“公子,估计午时左右,我们就能到达梁城了。”马车外头,青龙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进来。
浅夏有些不悦地蹙了一下眉,然后嘤咛一声,翻了个身,头在穆流年的身上蹭了蹭,接着睡。
穆流年低低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浅夏这才极其困难地抬了一下眼皮,“什么时辰了?”
“还早,天还没亮呢,睡吧。”
马车里被挡的严严实实的,光线极暗,浅夏正睡的有些迷登,这会儿也只是微抬了眼皮,便又快速地合上,哪里还顾得是不是有什么声音,这身子底下又是不是有些晃?身子一沉,又睡着了。
许是昨夜确实是将她折腾地太狠了,这会看到她累成了这副模样,穆流年亦是心疼不已。
“浅浅,有我陪着你,我会一直都在。”
浅夏呓语了一声,穆流年也没有听清楚她说的到底是什么,只是微微笑了笑,然后再将她身上的毯子,给她往上拉了拉。
浅夏这一觉,真是直接就睡到了将近午时。才醒过来没多久,马车便停下了。
“启禀公子,前方不足十里,便是梁城了。属下已经派出了骑兵查探,还请您和少夫人在此稍候。”
“嗯,知道了。”
浅夏的头发还不曾梳好,穆流年伸手一把就扶住了她的肩,“别动!再动这头发就梳不好了。”
浅夏看了一眼菱镜中的自己,一撇嘴,“元初,你这手艺可是有些退步了,这么半天了,也不曾为我挽好发,要不,还是让三七进来吧。”
“不必,马上就好了。”
浅夏无奈,只能是任由他继续摆弄着自己的头发,既不敢怒,更不敢言了。
功夫不大,果然盘好了。
穆流年扶了浅夏下车,两人一起走在了铺满了落叶的地上,偶尔,还有砂粒,有石子。
“小心些,这里不比城内,小心别再扭了脚。”
浅夏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在他眼中,她就是如此地不中用么?走个路都能扭到脚?
对于浅夏的怒气,穆流年直接无视,三七已经备好了桌案,摆好了饭。
“先前军中将士们用早膳,你没有起来,现在饿了吧?”
被他这么一提醒,浅夏还真是有些饿了,看了一眼热气腾腾的白粥,再看了碟子里的几道小菜,还真是让人胃口大开。
“你可曾用过早膳了?”
穆流年不语,只是端起碗来,放到她的面前,再伸手就将另一个碟子里的鸡蛋拿过来,轻敲了一下,然后开始慢慢地剥着鸡蛋。
浅夏吃了一个鸡蛋,喝了两碗粥,感觉肚子已经饱了。
看着穆流年以眼神示意她,再吃两个豆包,她极为害怕地摇了摇头,说什么也不能再吃了。
“算了,不吃就不吃吧。等我攻下了梁城,带你回我们初云轩吃好吃的。”
“好。”这话很是让浅夏兴奋。
初云轩,那个她生活了那么久的地方,真的是有些想念呢。
也不知道,那里的摆设是不是变了?先前梁城之变时,长平王府,受到的打击,到底会不会很严重?
青龙一脸狐疑地摆手让人退下,自己亲自过来禀报消息。
“情形不妙?”
看到他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穆流年并不意外,这个时候,若是桑丘子睿又有了援军,只能说是他没有桑丘子睿的人缘儿好了。
“回公子,据我们的人查到,桑丘公子命人大开城门,他自己,亦是亲临门下,正在恭候您的大驾!”
“什么?”浅夏微微扬眉,桑丘子睿主动打开了城门?
怎么听上去,感觉这么怪异呢?像是在做梦!
“走吧,大军继续前行,去看看。”
“是,公子。”
小半个时辰后,大军已是到了梁城门外。
果然,那一袭白衣,银发飘扬的,可不正是桑丘子睿?
“公子,桑丘公子过来了。”
穆流年微微眯起了眼睛,先前他们两人的对话,明显就是有着几分不愉快的,而且两人的协议也并未达成,他为何还要大开城门?是为了梁城的百姓免于再次受难?
这似乎不该是一个欲成大事者要想的事情吧?
“许久不见了,浅夏,近来可好?”
浅夏一双清灵的眼睛看向他,微微一笑,“多谢桑丘公子的挂念,这些日子,梁城,倒是辛苦你了。”
“这话就客气了。既然是明知穆流年是帝王星,我再不能顺应天命,岂非是逆天而行?我是秘术师,逆天而行的下场是什么,我可是很清楚的。”
浅夏的笑容一滞,“可是你别忘了,你也是帝王星的命格。”
“不!我的,不是。”
桑丘子睿轻笑,轻瞄了一眼穆流年,似乎是没有看到他脸上的不悦,径自便在浅夏的对面坐了。
“浅夏,你该知道,我无意于江山,此话,早在许久之前,便曾与你说过了。只是一直以来都不肯信我而已。”
“那又如何?无论你是不是想要这江山,都与我没有多大的关系。打仗,是你们男人的事,便是议和,也是你们男人的事,我一介妇人,自是插不上手的。”
“呵呵,你这话还真是绝情呢。”
浅夏的表情略有些不悦,她几时与他有过情分了?
“这是掌管梁城兵马的印信,穆流年,我将这个带来,你总不会还以为我是来诈降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