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雨婷看着太后的态度,心里不免不是滋味,勉强一笑道:“白姑娘,今日太后姑奶奶能脱险还多亏了你,难怪皇后婶婶一直夸你医术好。”
柳雨婷这话夸得多勉强,白嫣然不用想也知道。
只是听她这话里的称谓,更明白这是一种变相的警告。
是啊,皇后是她婶婶,太后是她姑奶奶,她一个民女当然比不得?
不知道为何,白嫣然想明白这一点之后,心中更是多了几分讥讽。看来,这娇生惯养的柳大小姐也并非全然自信。
太后笑盈盈的看着白嫣然,温柔问道:“嫣然,你可喜欢朝阳这个封号?”
白嫣然浅笑点头,不想让满心欢喜的老人家失望。可她其实真的很想说一句,她不喜欢。
不单单不喜朝阳这个封号,就连郡主这个身份,她也同样不喜欢。
可很显然,他们并没有给她选择的机会。
“喜欢便好。哀家和皇后商量了一下,让皇上为你在都城建立郡主府,府邸落成之前你便随哀家住在这寿康宫可好?”
太后语气温和,想要争取白嫣然的意见。
她当然不愿意,尤其是在柳雨婷紧张的注视下,她更加不可能同意留在寿康宫。
与她朝夕相处,她不是要处处提防对方算计?
想到这里,白嫣然忙开口道:“不必如此铺张,民女自行去街上买个小院子住就行。”
她话出口,太后笑意一顿,神色严肃道:“不可,你可是哀家亲封的郡主,怎么能没有属于自己的府邸?”
白嫣然看太后一脸的严肃,也不免多了着急。不行,她一定要让太后改了建立郡主府的主意。
没等她再开口,柳雨婷却也迫不及待的帮她分忧道:“姑奶奶,白姑娘来自民间,不喜欢如此隆重也是正常。都城不是还有一座府邸是为未来骁勇将军准备的吗,先给她住了不也正合适?”
太后眉头微皱,反问道:“哀家想起来你说的哪个了,就是东华街后的那处宅子?地方是不错,可占地不大,着实委屈了嫣然。”
柳雨婷面上笑容微僵,笑着解释道:“白姑娘不喜铺张,将军府又是现成的院落,直接住过去就是了。”
她满脸笑容,尽可能让自己表现的温柔体贴。白嫣然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十分想知道柳雨婷接下来还打算如何折腾。
柳雨婷余光瞥了一眼白嫣然,被她一脸的了然所惊到,脸色微微发白。
太后并未看她,反而是抬眸看向白嫣然,笑着问道:“嫣然,你如何想?”
“民女想自己买个小院子……”白嫣然快速开口,话还没说完便被太后笑着打断。
“不妥不妥,哀家便听雨婷的,将原来定为将军府的院子给你。等将来再有好的院落,哀家再让皇上赏你。”太后满脸笑容,出口的语气却不容反驳。
白嫣然要就解释的话卡在喉间,想着皇上之前所说,清楚自己改变不了太后的主意。
她那么疼柳雨婷,刚刚也没全然听她的,更何况是她……
柳雨婷攥紧的手松了松,压着心口的怒意笑道:“白姑娘,还不赶紧谢恩?”
白嫣然听着她一口一个白姑娘,明白她的不屑。可她不承认又如何,她这郡主身份,如今已经是板上钉钉。
思及此,白嫣然看向满眼笑意的太后,恭敬道:“臣女谢过太后隆恩。”
太后本来还担心白嫣然会再拒绝,如今一听这话,当即乐得不行,一脸欣慰道:“好,好,今晚你便随哀家住在宫里,明日便让皇帝去安排。”
柳雨婷满脸错愕,怎么都没想到白嫣然竟然会答应。可她此刻再恨,也无力改变。
她有些不甘心的朝着司徒湛看了一眼,却只看见他只顾品茶,根本不关心她们这边半点。
“太后的好意臣女心领了,只是我认床,在宫中多半睡不着。”白嫣然理由牵强,可偏偏说的一脸认真。
太后失落的叹了一口气,末了开口道:“也好,时辰不早了,你们都先回去。等有时间了记得来看看哀家就成。”
白嫣然听出她话里的落寞,迟疑了一下,这才答应道:“太后放心,等三日后我还要进宫为您诊脉。这几日您切记走动频繁,若是无聊就在院子里稍微走动两步,过喜过悲对您的身体都不太好。”
太后乖巧点头,活脱脱像是一个听老师教导的小娃娃。
柳雨婷听着白嫣然的话,本想笑她自寻死路。可当她看到太后的神色时,一度怀疑是否出现幻觉。
这还是她那个平日说一不二的姑奶奶?白嫣然到底是使了什么妖法,害的皇后婶婶和姑奶奶对她的话言听计从!
原本自顾品茶的司徒湛余光瞥见这边情形,不免留心。
皇祖母的性子,还真是很难找到能治得住她的人。
白嫣然根本不知道这表兄妹二人的心思,若是知道,也只会笑他们想太多。病人听大夫的,这本就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不是一脚踏进阎王殿被拉回来的人,自然不会懂这种感觉。
白嫣然和太后告辞后,便快步离开,懒得等柳雨婷上来质问。但她不想,柳雨婷却未必和她的想法一样。
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柳雨婷出宫之时一直跟在她和司徒湛的身后,大有一副要与他们同行的架势。
白嫣然凑近司徒湛一点,低声问道:“问你个事儿,我能不能打晕她?”
司徒湛听的身形一愣,随即压低了声音快速开口道:“不能。”
柳雨婷是丞相独女,皇祖母心尖儿上的人,这女人怕不是疯了!
白嫣然听着这话一时满心烦躁,扭头看了一眼恶狠狠盯着自己的柳雨婷,好心建议道:“柳小姐最好收敛一些,本郡主向来不是什么好脾气之人!”
柳雨婷脸一白,怎么都没想到白嫣然竟然现学现卖用郡主的身份压她。
可她那白日仿佛能吃人的眼神,却也让她心生颤意。
仅仅是柳雨婷一个迟疑的功夫,身前两人就已经和她拉开了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