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湛眸色一沉,看着桌上的山水画,声音冷然:“本王不知道。可他,见不得本王活着。”
这么多年,这是司徒湛唯一知道,并且确信的事情。
他不知道到底和那个人有什么仇怨,但按照他动手的狠辣来看,极有可能是杀父之仇。
但他当初的年纪,也只能是父皇母后与人结怨。只是他试图调查,他们却并不配合。
白嫣然听得心惊,也开始猜测到底是多大的仇恨。
她同时想到了皇后和皇上那边,但看司徒湛神色有些不对,也就没开口问出来。
他们二人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若是知道是谁动的手,肯定是恨不得将那人抽筋扒皮的。
“坐吧。”司徒湛抬眸看向白嫣然,神色柔和不少。
白嫣然应了一声,眼神却依旧没从他的那副画上收回。不粉不黑的说,她倒是真的喜欢司徒湛的画。
不过一向喜爱水墨画的她,对于这种毛笔画自然也没什么抵抗力。
司徒湛看她看的出神,不免轻笑:“你若是喜欢,本王差人送几幅到你的府上去。”
“几幅?”白嫣然有些诧异,暗骂司徒湛天才的好像禽兽的同时,有点儿不好意思的开口道:“这,不太好吧?”
她嘴上说着不太好,可看态度,却没半点觉得不好的意思。
司徒湛将她的反应尽数看在眼里,笑意略显无奈。
他本以为白嫣然注意力全在画上,却不想她猛地抬头,一本正经道:“你笑起来好看,平日里别总是板着一张脸,好像别人欠了你多少银子一样。”
白嫣然说的认真,司徒湛听了却脸色一沉,面上的笑意快速消失不见。
一看他这样,白嫣然便知道自己不该多嘴。
可他长了一张人神共愤的脸,不笑岂不是可惜?
司徒湛将白嫣然略带幽怨的神色尽收眼底,唇角微动,却没了之前那种放松的笑容。
“对了,王爷送的琴我很喜欢,只是咱们都这么熟了,能不能别老是利用算计?”白嫣然嘴角微抽,尽量让自己保持笑容。
这狗东西,说翻脸就翻脸,简直比起翻书的速度都要快!
若不是不想牵扯进皇权争斗里,她才不会翻墙出来只为到这里看他的冷脸。
“利用算计这四个字,郡主说重了。”司徒湛淡淡开口,看向白嫣然的眸间一派平静。
若不是刚刚亲眼见证了司徒湛的变脸,白嫣然或许真的会觉得,他一直就只有这么一张脸。
而现在,她只觉得司徒湛太欠揍。明明可以笑脸对人,却偏偏要摆出一副臭脸,仿佛别人欠了他八百万一样。
不,依着他的身份,即便是八百万两也不至于!
白嫣然呵呵一笑,看向司徒湛的眼中多了讥讽:“我怎么也是王爷的救命恩人,怎么,你就是这么感激我的?”
掏出袖子放着的那些求娶的拜帖,白嫣然啪的一声拍在了旁边的小桌上。若不是她收了几分力道,非要让熠王府重新换桌子不可。
司徒湛故作不知,看着白嫣然反问道:“这是何物?”
“冥纸,信不信我烧给你?”白嫣然冷冷开口,看不惯司徒湛这幅装模作样的态度。
分明就是个冰碴子,还非要学他大哥那个笑面虎,何苦难为自己?
司徒湛面色微僵,因白嫣然的话多了不悦。可毕竟是他算计在先,也懒得和白嫣然计较他这句大不敬的话。
“你我之间有婚约,不必在意那些。”司徒湛淡淡开口,说完还当着白嫣然的面品了一口茶。
白嫣然看的肝火更旺,看着司徒湛一副淡定不已的模样,更是气得不轻。
“司徒湛,有没有人说过你狠厚颜无耻?”白嫣然怎么都没想到司徒湛会提及婚约。
他居然还有脸提起婚约!
当初不承认的人是他,如今到北禹之后反倒变了一张脸?
怎么,这婚约是他想要提起来就算数,不想提起来就不算数的?问过她没有?
司徒湛听着白嫣然的问题,认真想了想,这才开口道:“有,你刚刚才说过。”
他回答的一本正经,半点不似玩笑模样,反而惹得白嫣然哭笑不得。
“我说你厚颜无耻,你倒是给我来了个现学现卖。好,很好。”微勾唇角,白嫣然费了很大力气才压下去打人的冲动。
果然,司徒湛就是拥有一种轻而易举将人气死的能力。而且,愈发猖狂!
听着白嫣然‘夸奖’的话,司徒湛颇为难为情的开了口:“本王觉得郡主说的很是在理。”
白嫣然几个深呼吸,才没让她真的动手。看着司徒湛眼中似乎隐忍着笑意,白嫣然冷笑一声,威胁道:
“王爷怕是忘了我是个大夫,随身都带着银针。”
这话透着赤裸裸的威胁,白嫣然丝毫没遮掩她的不满。若是治不了司徒湛这张嘴,她觉得她早晚要被他这一张嘴给气死。
司徒湛非但不恼,反而还继续道:“既然郡主是来诊病,不妨先诊脉。”
“我来给你治病?王爷未免太高看自己。你现在闹得都城沸沸扬扬的,到底想干什么!”
白嫣然懒得和他废话,直接问出口。
她向来不是好脾气的人,更做不到被人利用了还笑脸相对,那不是她的作风。
往年在组织里,也有人企图利用她爬上更高的位置。可他们,无一例外的都付出了相应的代价。谁都不能例外!
司徒湛仔仔细细将白嫣然的每一个字都听的清楚,随即嗯了一声,表示回答。
白嫣然不由瞪了眼,看着司徒湛的双眼间满是震惊。
他刚刚居然嗯了一声,表示他赞同她刚刚的话。等等,她刚刚是说他高看自己?
“不要脸!”反应过来的白嫣然怒骂出口,看着坐在那里坦然自若的人,只想飞起来给他一脚。
论起厚颜无耻,她那些年走南闯北没少见。可这么表面清冷仿佛不染尘埃,可实际上脸皮厚度堪比城墙的,她还是头一次见!
司徒湛听她嘛,只是伸手摸了一下脸,看它还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