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未雨和宁祁曾经待过的地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人一兽,正是日前离开族中的四隐族族长玉颜,俯下身轻轻抚摸在地上嗅来嗅去的小兽,玉颜轻声说道:“你也闻到了是不是?”
与一只小兽对话看上去实在有些滑稽,可是谁知那小兽竟似通晓人言,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眨啊眨,耸着鼻子欢快地“吱吱”两声以作回应,就像是发现了什么让它极为高兴的事情。
一声叹息,一声悲凉,幽浮于空气中的隐隐异香,极淡极弱,微不可察。盼了太久,失望了太多次,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竟然有些不敢相信。玉颜站在原地看着小兽一溜烟地消失在了远处,圣兽天生高傲,除非它认可的人否则任何人都无法近身,若非正主不在,它也不会乖乖地跟着她出来,如今正主现身,自然也就不肯再跟着她了。
“跟着它,找到玄主,严加保护。”话音刚落,暗处的气息便少了几道。
凉州府衙后院的厅堂内,知府林致远一脸无奈的看着身旁吊儿郎当的男子,英俊潇洒是有,但是如此“不拘小节”的坐姿是不是也太过“豪迈”了点,他到底有没有自己是客人的自觉?有没有这里是知府衙门的自觉?
“咳”,实在忍不住,林致远开口,“凤大侠可否告知在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后半夜他正熟睡之时房中突然闯入两人要刺杀于他,幸而这人及时出手相助,否则此刻他应该已经在地府陪阎王爷下棋了。
“受人之托,终人之事。”凤九懒懒地答道,昨夜他们三人商讨之后便分头行事,一人前来保护林致远,两人去拦截万俟昊苍,这种时候他自然是要把跟美人儿相处的机会让给兄弟了,否则就太不识趣了。
“呃……那请问侠士是受何人之托?”林致远只好接着问。
“来了!”凤九忽然起身,林致远惊讶的问:“谁来了?”凤九笑看他一眼,“给你解惑的人来了。”
“凤大哥好耳力!”人未到声先至,林致远只觉这声音若寒江明月,清冽动听,抬眼看去,只见厅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男一女,男子玄衣俊面,气质冷肃,女子白衣翩迁,笑靥如花,端的是人中龙凤耀人眼目。林致远这下更好奇了,也顾不得计较他们随意出入府衙重地,疑惑地看向凤九问:“这二位又是?”
“凉州知府林致远。”宁祁开口却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在下正是。”林致远只觉得眼前之人威势甚重,不自觉地便让人对他俯首。
宁祁也不与他废话,只将手中令牌亮出,林致远低头看去,只见金色令牌龙纹雕饰,此时此刻持此令牌会出现在此地的唯有一人!连忙甩袖匍匐跪地,“臣凉州知府林致远参见凌王殿下!”
“起来吧,宣威将军傅彦何在?”宁祁问道。天昇官制,州府之中军民分治,知府掌民生,另设将官领军事。林致远连忙派人去请,不多时傅彦到此,知道宁祁身份之后又是一番行礼。事态紧急,万俟昊苍被俘之事必定瞒不了多久,一旦突厥大军得知消息开始攻城,他们便失了先机。
没有多作解释,宁祁径直吩咐傅彦和林致远清点城中将士和粮草,布置城防,安顿百姓。傅彦和林致远虽然一一应下,但是觉得一头雾水,又不敢直接问。未雨在一旁看得好笑,这人大概是习惯了跟自己手下的人安排,忘了这两人还不清楚形势,就这么直接说他们听得明白才怪,既然如此,本姑娘就好心帮个忙好了,“突厥可汗亲自现身凉州城,四城门都已被他的手下动了手脚,昨夜知府大人遇袭也是突厥人所为。突厥大军已经兵临凉州城外,此刻就在驻扎在十里坡。”
傅彦和林致远面面相觑,这么大的消息他们竟然毫无察觉,突厥转攻受降三城,北边又一点消息也没有他们还以为突厥已经放弃了这边。
见他们一脸不可置信,凤九只好补充几句:“以高手毁坏四城门之防御,再派人刺杀知府和军众将领,一旦得手立即突袭占领封锁城池,就算想送信也送不出来。”
听完此话两人只觉得心底发寒,连忙奉命退出去准备。
“哎,我说你就这么相信他们的办事能力啊?要知道这两人可不是你手下那几员大将,而且凉州城多年无战事,将士战斗力如何还说不准,你就一点都不担心?还是还有后招?”未雨好奇地追问,他手底下那只名声赫赫战功无数的亲军她早就想看看了,这次应该会带着吧?
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又在心底打什么鬼主意,宁祁也不说破,“凉州城守军三万,即便是万俟昊苍在我们手上这也将是场硬仗,刀剑无眼,自己小心。”
未雨撇撇嘴,这人就喜欢卖关子,偏偏她还好奇心十足,只好被他牵着鼻子走。
“吱吱,吱吱吱,”三人正商讨下一步该怎么做,忽然不知从哪儿窜出一只小兽,行动敏捷灵活,三两下冲到未雨脚下,后退一使劲儿径直跳进了未雨怀里,未雨下意识地接住,瞪大了眼睛看着怀里的小东西。只见这小兽圆圆的脑袋,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圆圆的鼻子,圆圆的身体——跟澜儿好像的感觉。
未雨嘴角抽了抽,谁能告诉她现在是什么情况?这只小兽是怎么回事?还有为什么最近她好像很容易招些圆滚滚的东西……
“仙云兽?!”宁祁看着那只在未雨怀里撒娇打滚卖萌个不停的小兽惊讶地说道。未雨好奇地看着他,好难得他竟然会露出这么丰富的表情,“什么仙云兽?”
“生于天地交接之处,饮仙露,食灵草,通人性,晓百草。身雪白,目漆黑,额间有记似仙云,故得名仙云兽,乃是世间第一奇兽。”宁祁淡声说道,看向未雨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