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陈飞看着她耿直的模样,竟然有一丝从心底里心痛的感觉,不是男女之情,而是出于对女性的尊重,有可能,她原本不是这个样子的,只不过是现实在她身上浓墨重彩的划上了一笔,陈飞喝了口茶说道
“你不说话像芙蓉,一说话就像玫瑰..”
“呵呵,讨厌”她相当腼腆的一挥手,随即,笑容慢慢淡下去,表情越来越冷,到最后有些接近冰点的意思,她的眼神变得有点恍惚
“你知道我把自己比作什么花么?曼珠沙华..只有在地狱里才能见到的。即使没人欣赏,我也能傲然绽放..”陈飞没吱声,这种花只是传说,有花无叶有叶无花,鲜血一般的妖艳,犹豫了半天,夹起菜放到她的碗里
“吃点吧”
“这算是最后的午餐么?”她有些类似于贞子,即使再中午,也能让人感觉阴冷
“其实到目前为止,只有你看出来了..”
“你想让我放了你?”陈飞反问道。
“没那么想过,曼珠沙华只能开在地狱,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只要他们都身败名裂,我死又何妨?”她冷冷的笑了,然后把菜放到嘴里,细嚼慢咽,与往日里那个张口性闭口爱的田雨柔判若两人,又问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陈飞缓缓说道
“出于习惯吧,都是天威不可测,可我的位置需要天天揣摩别人的心思,有不正常的地方就需要想,想的多了,思路就有些天马行空,如果在找出可行性条件,把一切问题都能串起来,就是一种答案”她点点头
“怪不得你能坐到这个位置”
“也不算,都是机缘巧合,有些事是后天练成的,如果我不思考,不去想,掉下去就是万丈深渊,永世不得翻身”陈飞挺无奈的说道。
“后天能养成也是一种能力”她夹起一口菜,又说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首先,我也在大院里上班,正常来说,吃完饭之后巴不得找地方休息一会儿,而我见到你的那天,你却独自走出大院,其实这不算什么,但我在那,你让我看见了你,如果我没猜错,你是故意的吧?”她不可置否的笑了笑
“继续说”
“返回途中就有人拦路,秦书记的行程虽然不算秘密,但知道的人绝对不多,你那天中午出去打电话的吧?”
“继续”
“当天晚上你来到我房间,表现的一切太过自然,当时我真的信了,可我后来想想,咱俩在楼下相遇那次,如果你真的有想法的话,完全可以把车开到宾馆,不用来这里,喝酒之类的,那么,你那样做就有可能是铺垫,让我们以最尴尬的方式见面,然后以后发生的什么,或者你说了什么,我都会表现的司空见惯、稀疏平常,以至于放松警惕。而且,在楼下相遇应该没有田宝龙的授意,是你忍不住来的,目的就是给我们指个方向,因为你看我们像无头苍蝇似的乱撞,不知道报复他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还有么?”
“有”陈飞点点头
“之前的一切都是我分析的,那么接下来的就是实质性的根据。同是体制中人,这里面什么样我太清楚了,如果你真的按你表现出来的那么随性,可能逃过田宝龙的魔爪么?上下级发生什么很正常,可你却矢口否认”
“在田宝龙落马的时候,我跟他交谈,从他语气中可以听出他还是对老婆有很大愧疚的,他贪了那么多,物质上没有问题,那么就是缺少精神上的慰藉,精神上的缺失只有一个可能,他的精神转移了,我是男人,从男人的角度讲:能留得住心的,绝对不是万花丛,而是一人心,后来他对女孩自杀事件只字未提,如果跟他有关系,他都那个情况了,还有必要隐瞒么?没必要,目的就是保护一人,这人可以让他付出一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女孩的父亲也是你设计的吧,目的就是火上浇油,让我们加快进度..”
“到目前为止,方向没错”她依旧那副表情。
“后来抓贾逢春,一个医学类的校长居然选择用安眠药自杀,最可笑的是,吃的里面还有假药,这本身就很可疑,然后还没死,一切都不言而喻了,他想逃还不甘心,因为钱都给你了,他逃了之后活不下去,不逃还得蹲监狱,唯一的办法就是,有病,等风头过去了在运作,就像死刑缓期执行一样,运作空间很大..”
“还有齐华,我了解过他,儿子不听话,夫妻感情不和,生理需求方面只能出去找,尤其是他那本日记,可以看出他可很多人有勾当,可里面唯一让他念念不忘的就是你,我推算过时间,你俩是在两年前走到一起的,在他之前你已经有了贾逢春,那么出于雄性的领地意识,贾不希望你与他有过多身体接触,所以想出了勤工俭学协会,把更多年轻女性推给他,转移他的注意力”
“可是,在齐华的日记中,你俩接触的次数并没有减少,反而增多,如果我没猜错,这些贾肯定也知道,你就是想隔阂他俩,起到挑拨离间的作用,从而让他们狗咬狗,但是,他俩非但没咬起来,反而亲密了,甚至后来建宿舍的用地,也是齐华帮贾争取来的对吧,于是你就拉进来第三个人,田宝龙,让他搅乱这潭清水对吗?”
“继续说..”
“其实到这已经结束了,能让男人同时保护起来的东西,只有女人,即使钱也不行,因为那是死的,人是有思想的”陈飞喝了口水,直直的看着她
“其实,你最大的败笔还有一个地方,手机铃声不对,很容易让我想起,你说的话:你是一个女权主义者!如果把这句话安插到其中的话,一切都是那么合理..”
“呵呵”她一边笑一边摇头
“其实你只有一个地方说错了,田宝龙不是最后一个进来加入的,他是第一个,他不说,不是为了保护我,而是保护他自己!”
“他?”陈飞不可思的问道,因为那天他说话是突然间沉默,一副替别人保守秘密的表情。
“对,是他!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