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茶几小，众人挤了挤，凑合坐下。
曹璐出去帮着端菜，柴曼娜也准备出去，却被曹寻巧给拦住了：“你等着就行了，不用你干活。”
陆陆续续端上来八个菜，有荤有素，有热有凉。
还有十来个手工馒头。
柴曼娜盯着眼前的香椿炒鸡蛋，眼睛都在放光。
曹寻巧也不管别人怎么看，直接把半盘子倒在了柴曼娜面前的碗里，嘴里念叨着：“娜娜就爱吃香椿。”
柴曼娜哪里好意思，连忙伸手去拦：“妈，妈，这样不好。”
刘良才正在和大舅碰杯，听见这话扭过头：“多大点事，想吃多少吃多少，不够还有。”
柴曼娜有些尴尬。
这里是大舅家，又不是婆婆家，刘良才这种把自己当主人的态度，有些怪怪的。
大舅喝了手中的酒，满脸堆笑：“别的不说，吃的管够。”
大舅妈笑呵呵：“都是自己人，爱吃就多吃点儿。”
曹璐接话：“喜欢吃，一会儿给你摘点儿带回去。”
就连曹玮，都开了口：“下地回来我给你摘，香椿么，有的是。”
柴曼娜真的不好意思，感觉自己的脸都在发烫。
二舅和二舅妈，和往常一样，笑着不吭声。
曹寻巧拿了一个馒头塞到柴曼娜手里：“你先吃，完了换我。”
柴曼娜抓着馒头，感觉这一个都得有半斤多重，能抵超市买的两三个。
曹璐还以为她嫌弃：“自家种的麦子，自家磨的面，黑是黑，好吃。”
柴曼娜见他们误会了，急着解释：“不是，这太大了，我怕吃不完。”
大舅妈的表情看上去有些不解：“就一个馍馍，咋能吃不下？”
柴曼娜只好妥协，心想就算撑死也得吃完。
她张嘴咬了一口，一股酵面的味道充满了口腔，嚼一嚼，小麦的甜味也跑了出来。
香椿是刚从树上摘的，鸡蛋是从鸡窝里捡的，两样炒在一起，吃的柴曼娜眉开眼笑。
曹寻巧又给柴曼娜碗里夹菜，嘴里还在跟菓菓说话：“让妈妈多吃点儿，把我们小宝贝养的白白胖胖。”
桌上的人闻言纷纷开口：“一看就知道，菓菓可是精心养的，这脸蛋子，比碗大。”
“看这小拳头，有劲。
“这胳膊腿，跟藕节似的，一棱一棱。”
柴曼娜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夸人的，换了以前，她绝对想不到，“脸比碗大”还能用来夸人。
说着说着，大舅妈叹了口气：“唉，看着就想起甜甜，那丫头瘦的，唉。”
柴曼娜这时候才意识到，今天没看见小姨一家人。
心里奇怪，可她没敢问。
万一那边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曹玮可就没那么多顾忌，语气不屑：“我听裴音说，王尹出去打工，准备挣大钱养活她们娘俩。我倒要看看那小子能干成啥！”
柴曼娜低着头，心想难不成上次收拾王尹，还让他洗心革面了？
不管能不能挣到钱，最起码这态度还是可以的。
最重要的，王尹不在家，至少裴音和甜甜不会挨打了。
可小姨他们没来，又是什么情况？
曹寻巧显然不知道这些事：“裴音人住哪儿？”
曹玮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有接话。
曹璐只好开了口：“早上我去二姑家，想着带他们一起回来，二姑说甜甜不舒服，就不出门了。”
“你听她说。”曹玮语气里的嫌弃，简直都要溢出来了：“我都不知道裴音脑子里装的啥，非要跟着王尹一起出去，还要把甜甜丢给二姑带。二姑不让去，把她关屋里了。”
柴曼娜眨眨眼，心想人家两口子想在一起，也是正常。
自己不也天天盼着和黎洪哲团聚吗？
看来这个王尹，还是有些长处的，不然裴音能巴巴地跟着？
不过裴音是个成年人，就算小姨是她妈，也没权利把她关起来吧。
唉，将心比心，要是菓菓将来也这样，自己该怎么办？
曹寻巧又夹了一筷子菜放进柴曼娜的碗里：“吃饭吃饭，别说这些没用的。”
柴曼娜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好换着曹寻巧吃。
天气冷，要是吃得慢，饭菜很快就凉了。
一个馒头下肚，柴曼娜感觉自己不仅撑得慌，还有些噎。
大舅妈又递给她一个馒头：“再吃一个。”
“我真吃不下了，这馒头太瓷实了。”
“你咋吃这么点儿？我一顿都能吃三个。”
曹玮笑嘻嘻：“她咋能跟你比？你天天下地干活，还得伺候我爸，她估计连饭都不会做。”
柴曼娜也不反驳，承认自己啥都不会，他们顶多笑话几句。
要是说自己什么都会，那以后去了婆婆家可怎么偷懒呢？
柴曼娜厚着脸皮：“从小我妈啥都不让我干...”
曹玮得意起来，感觉自己就像未卜先知的高人，同时还摆出一副过来人的姿态：“你跟洪哲结婚这么多年，该不会连饭都不做吧？”
“以前都忙，买着吃。”
“你还算是个女人？连饭都不会做，怎么给洪哲当媳妇？换了我，才不会看上你这样的。”
曹寻巧不乐意：“洪哲愿意就行，又不是跟你过，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大姑，我也是为你好，等你老了，动不了，还不得儿媳妇伺候？”
柴曼娜可不敢背上不孝顺的名声：“我以后会好好学的。再说我妈还年轻着呢，身体好得很。”
曹寻巧瞪了曹玮一眼，对着柴曼娜却和颜悦色：“不用学！我要是病倒了，找个保姆照顾就行，你们不用操心。”
曹寻巧这么替柴曼娜说话，让她感动的同时，又加深了她的疑惑。
这前后态度，区别也太大了吧！
以前对自己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怎么突然看自己像块宝了？
难不成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黎洪哲跟曹寻巧说过什么？
被曹寻巧这么一瞪，曹玮也不吭声了。
没办法，谁让曹寻巧是整个家里脾气最大的，以前她那些光荣事迹，柴曼娜只是略知一二，其他人可都清清楚楚。
万一真的把曹寻巧给惹毛了，她敢把茶几给砸了。
柴曼娜三两口吃完了面前的菜，伸手正要抱菓菓，大舅妈拿起她面前的碗：“锅里有稀饭，我去给你盛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