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你真的相信邢大人通敌?邢大人乃三朝元老,更是先皇指定的辅政大臣,臣以为......”
“百官和民意如何?”柳风影赶紧问,还没等到沈让把话说完。?w=w=w≈.≈8≠1≠z≤w≥.
“满城的百姓都在议论纷纷,文武百官中也有很多人反对,只是他们还没有抓到证据,所以不敢贸然上书力争。”
听了沈让的回答,柳风影不禁有些担心,百官是小事,民意是大事。小声嘱咐说:“这件事情让沈言迅进行,切不可为其留下回旋的余地,拖得越久百姓的躁动就会越大!”
“臣明白!只是臣还是觉得事有蹊跷,那封信也许有人刻意伪造的,邢大人一世忠良,不可能老的时候不在意名节,再说了,他凭什么认为北域一定能战胜我大周?他会这样为自己不留后路的自掘坟墓?”
“就算信是伪造的,那北域的通行令和雪明珠呢,雪明珠是北域国宝,世上只有三颗,可这其中一颗就在邢放手中,难道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柳风影用坚决的口气说到!
“可是他是先皇最相信的人啊?”
“这世上只有亲人和朋友才有权利背叛,外人是远远没有机会的!”
这话说的狠决,倒也说的在理,不知多少人死在了最亲近的人手中,越是毫无猜疑就越是危险。
片刻,一位年轻的长随太监手提一盏宫灯进来,弓着身子奏道:“启禀皇上,景轩院尊陈度已到!”
“叫他进来。”柳风影对着那个太监道,又转过头对沈让说:“天色不早,沈卿请回吧。”
沈让马上扣了一个头,毕恭毕敬的退出去了。
陈度是一个接近五十岁的人,中等身材,两鬓和胡须早已花白,满头无一丝青,双眼炯炯有神,给人一种精明强干的感觉。当他在西直房听到传纸让他进去的时候,陈度习惯性的整理了一下衣帽。他正要小心的向里走去,却恰好碰见沈让走了出来,两人相互拱手行礼,眼神交接之际犹如电光火石般激烈狂涌,插肩而过确如惊涛拍岸般咄咄逼人。
经过几道们之后,终于见到皇上,急忙跪下行礼道:“臣景轩院准陈度见驾!”陈度虽是宦官,柳风影却对他极是信任,处处眷顾他,朝中的很多官员弹劾他,都受到了皇帝的申斥和治罪。但是他每次被召见心里总是惴惴不安,常言伴君如伴虎,他却总是把不准皇上的脉,在他心里,这个年轻的皇帝,绝不像表面上那样简单。
行过常朝礼,他没有急着抬头,只是呆呆的望着皇上脚前的方砖地,等着皇上说话。
“陈公公请起!”柳风影道,声音极其低微。
陈度又扣了一个头,站了起来,垂着双手,等候着皇上询问,皇上轻轻的咳了一声道:“邢大人的事你怎么看?”
“邢大人乃三朝元老,奴才不敢妄断。只是这通敌的罪名,奴才实在是不敢接受。沈大人与邢大人是儿女亲家,邢大人犯案,沈大人却毫无关联的撇的一干二净,这个中缘由,实在是令人费解啊!”
“你是在怀疑沈让?他可是朕的兵部尚书,沈言更是手握长林军,我还是相信沈家的为人的!”
“是!陛下用人,一向不疑。皇上您也知道景轩院与长林军素有矛盾,所以这沈大人心田究竟如何奴才是不好妄断。今日奴才探访沈府,面对明日之事沈言的表现极为平静,与其夫人简直天差地别。”
“如若怎么样?”柳风影紧闭双眼,竟然将名字叫成“如若”,但又感觉有些不妥,随即改口道:“我是说沈夫人怎么样?”
“奴才听说沈夫人整日以泪洗面,又偶感风寒,这身体怕是吃不消。”
柳风影深吸一口气,也没有继续再问下去,而是将角度转到了另外两个人身上。
“凌王和鲁王有什么动静?”
“按皇上的吩咐,两位王爷的一举一动都在奴才的掌握之中,凌王殿下整日花天酒地,流连花丛,鲁王殿下吟诗作对,怡风雅兴。除此并没有其他的动作。”
见到陈度对答如流,柳风影频频点头,感到满意,他本来想继续询问关于两位王兄的事,想来陈度最近也没有查到什么,改了换了一个话题,道:“京城护卫一事,本来常年由长林军负责,朕如今把景轩院也归在其内,陈公公也一定知道我的目的,沈言是个不好对付地人,你既要配合他,又要牵制他,沈家毕竟势力太大,朕也不能毫无防备,你是朕平日最信任的人,就连朕的武功都是你教的,你是朕唯一的屏障,你懂吗?”
陈度急忙跪地,高声叫道:“陛下信任至此,臣一定竭尽全力,不负皇恩!”
“起来吧,”柳风影的声音有些低,沉吟片刻道:“自朕登基以来,外境不断骚扰。廷臣们泄泄沓沓,徒尚空言,不务实际,一到紧急时候不能为君分忧,殊负朕意。文不思政,武不思战似乎已经成为一种常相,整顿风气已经迫在眉睫,对了,刘峰明日一定能到?”
“一定可以赶到!”
“你认为让刘峰出任神捕司尊如何?”
“这......”
“有话直说!”
陈度见皇上有些生气,委婉的道:“刘峰的晋升之路,可谓顺风顺水,不管是在官场还是江湖,奴才从未听过此人的名声,只是因为他曾经救过皇上,所以才进入大家视线,不过百官对他还不是很了解神捕司刚刚成立,若是真的要推一个新人上去,还是要百官信服才行!”
“这件事情朕明白,可是百官意见不一,如何让大家都信服?”
“这个,邢大人入狱之后,当属兵部尚书沈大人地位威望最高,只要沈大人点头,相信百官中应该再无人反对!”
柳风影心中猛一失望,但没有流露出来,陈度是一个常在皇上身边的人,不敢像沈让那样隐瞒真相,他决定说出一些真相,替自己留个退步。
柳风影并没有多说什么,心里却满不是滋味,对于自己这样一个皇帝,竟然还没有一个大臣的威望,不过是因为赵王的兵马势力可以和沈家抗衡,所以沈让才不敢轻举妄动,若是赵王不在,还真的不知道沈让将何去何从。陈度是个懂事的人,见皇上昏昏欲睡便拖词了两句,退下了。
当陈度与柳风影在御书房谈话之时,从祖安往天安的大道上奔驰着一对人马,大约有四五十人。他们所骑的马都是军旅的烈马,虽然马的蹄子上面裹着布袋,但是马蹄声在霜冻,寂静,夜色沉沉的旷野里仍然如一阵暴雨般狂拍而下,时常从周围的村庄传来声声犬吠
,一些惊魂不定的守夜人躲在黑影之中时不时的向大道张望。
片刻,这波人马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不知所踪。
此刻,离京城不远的古道上,一位飒爽英姿的年轻人策马奔腾,疾驰而来,月光下他的表情显得如此冷酷,白马在酷寒的天气中喘着粗气,想来也是疲累,不过那年轻人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再走一会就能到达京城了,泰隆,挺住。”那人用手拂了拂马的鬃毛,那马倒像是能听懂人话一样,跑的更加迅,身后只留下一阵风尘。
这似乎应该是平静的一夜。无风无雪,清润的月色柔柔淡淡的,蒙着一层薄如轻纱的浮云,不会白花花的照着窗棂晃人眼目。邢如若睡的非常安静,没有咳嗽,也没有像往常一样起夜。气氛宁静异常,室外没有夏秋的草虫之声,邢如若就这样无梦的睡着,仿佛什么都与自己无关,她只知道这样的夜,在皇城并不常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