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攻略(1 / 1)

“大伯”家的地儿,有300多平。

现在要盖房子的大约是其中130平。

这块地儿在左侧,长约13米,宽约10米。扣除之后,左侧只剩下一些不规则的边角地儿,没办法盖房子,只能用来种菜。

但加起来,那些“边角”也有接近70个平方。

可惜了这70平了,不能有大用途。如果方方正正,在城里哪怕20几平都有人盖成一间单间,用来出租。

在村里却没有这种条件。

梁腾和吴瑕也看到了,地块右侧,准备用来围起来充当“院子”的这地儿,大约还有100多平。

这100多平,是长约7米,宽约15米的地块。如果硬要规划成一块“地基”,也可以。但它必须给左边的房子留下通道,毕竟左边要盖的房子的大门,正对着它。假若把7米的纵深都用完了,左侧的房屋就没办法进出了。

这个预留通道还不能太小。至少要保证2米以上。否则进个小车啊农机啊什么的,都进不了。

如此一来,右边要建房的话,纵深就只剩下不到5米了。宽度却达到了15米呢。

用来盖房子,大约只能盖70多平。而且是横横的一条,感觉比长长的一条还要难看。长条的地块在南方已经很普遍,所以大伙见惯不怪了。这又横又窄的一排屋子像什么?除非是屋子的深度没人看得到,单看正面,看上去才颇有气势。

如果把大门开在对着“乡道”的这一面,其实,就变成了典型的长条屋地的样子。

但“大伯”是坚决不同意那样建房的。

哪怕“大伯”的大儿子,不嫌弃已经确定要盖的第一栋新房之前,只能划出大约75平的地儿盖第二栋新房,“大伯”也不会同意在那里再盖上一栋。

农村盖房子,连个院子都不要了,盖那么狭隘拥挤的房子干嘛呢?

当父亲的是真的没办法体会,大儿子渴.望拥有一栋属于自己的楼房的心情。

地块右侧,“大伯”只同意用来围个院子的这空地,现在就在这儿搭了几个帐篷。

许多桌椅也搬来了,做酒席的锅炉,还有食材,都用车运来了。

请来的厨师已经忙碌起来。

许多来帮忙的人们洗菜的洗菜,杀鸡宰鸭的杀鸡宰鸭,一派忙碌景象。

大约要等到中午才到开席的时间。

“大伯”提前把梁腾和吴瑕找来,不是要请这两位“贵客”帮忙布置酒席。

是那位“神鹰新村”的陈永斌,刚刚打了“大伯”的电话,说是要来祝贺他家新宅“奠基”了。

“大伯”一直记着梁腾想跟陈永斌谈购买名贵树种的生意。

现在正主即将到来,当然要通知梁腾和吴瑕也到场。

趁着陈永斌仍未到达,梁腾提前向“大伯”询问陈氏兄弟的性格脾气。属不属于难打交道的类型?

仅仅是购买几株名贵树木,梁腾也不必如此做足功课。关键他最大的目标,是为那座纯“小叶紫檀木”修建的木屋。

230平的紫檀木屋啊,如果都是“一寸紫檀一寸金”的名贵材料,就算没有后世网上估价的那么夸张,那也绝对是一笔惊人的横财。

“大伯”想了想,对梁腾道:“怎么说呢?陈永斌这个人啊,也有难打交道的时候。主要是涉及到祖传的东西,他就比较的舍不得。倒也不是父母过世后,祖传的东西对陈永斌兄弟有什么特别的记念价值,而是他父母自幼给他灌输了一种根深蒂固的思想,儿卖爷田,是败家的没落之兆。因此,不到特别的困境时,陈家兄弟是绝对不愿意变卖祖产的!”

梁腾一听这话,感觉就有点“大事不妙”啊。

他赶紧向“大伯”求证:“不知道变卖祖传的破屋子,算不算‘变卖祖产’啊?”

“大伯”用一种“你是不是在消遣我啊”的眼神,看着梁腾。

“大伯”好半晌才说:“当然算啊!祖传的房子不算‘祖产’?那什么才叫‘祖产’?就算房子再破,那也绝对是祖传的。‘拆旧建新’可以,但卖掉老祖屋,那就是不肖子孙。从此以后,得不到祖宗保佑,运势能兴旺才怪呢?!”

梁腾非常怀疑的望着“大伯”,这家伙满嘴都是这种东西,陈永斌兄弟那么迷信,把“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不能随意变卖”,奉为真理,该不是深受他的影响吧?!

梁腾懒得去猜了。很干脆的跟“大伯”说:“那就巧了,我想从陈氏兄弟那儿购买的东西,有一些或许就是他陈家的‘祖产’啊。按照你的说法,我就没有希望买到手了吗?”

“大伯”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陈家那种穷了几代的“特困户”,有什么祖传的东西能被梁大老板看中的?

难道梁老板想把陈永斌兄弟名下的山头统统买下来吗?

“大伯”无论怎么放宽评估的标准,陈家最值钱的产业,也只有那近20亩山地了。

“大伯”自从收了对方的“金鼠”之后,对梁腾的印象不知道多么良好。无条件就站在梁腾的立场,替他出谋划策了:“其实想要陈家兄弟变卖掉‘祖产’,只需要做到一点,根本就不是什么特别为难之事。”

“需要做到哪一点?你快跟我说说?”梁腾有点迫不及待的问。

大伯的笑容有点诡异,看得梁腾都有点毛骨悚然:“只要让陈永斌兄弟感觉到钱不够用了,却又亟需用钱,他们自然就会想方设法筹钱。别说‘变卖祖产’这种合情合理的手段,就算一些铤而走险的招数,在非常时期他们也会用到的……”

大伯意味深长的强调一句:“有时候,道德的枷锁,并不适用于所有人。不合理现象的出现,往往缘于最简单的原因,那就是‘穷’!这就是人生啊!”

他话外之意,不就是忽悠陈永斌兄弟往某个事儿上砸大钱吗?

只要砸到陈氏兄弟觉得钱不够用,当然就愿意“变卖祖产”了!

梁腾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家伙,很有充当“神棍”的天赋。或者说,他一辈子都在当神棍,都当得经验丰富了。

梁腾于是诚心向大伯求教:“大师您觉得陈永斌会在什么事儿上,愿意投入大价钱呢?”

大伯看到梁腾“秒懂”自己的意思,觉得这小子也是个人材,难怪年纪轻轻就能挣下诺大的身家。

大伙都是有身份的体面人嘛,总不能说话毫无深度可言吧?

大伯半辈子装神弄鬼惯了,时刻不忘包装自己的“深度”。

大伯把梁腾“引为同道”后,诚心诚意替他出谋划策了:“现在陈氏兄弟,由陈永斌作主,他哥哥谁的话都不听,只听陈永斌这个弟弟的。所以只要攻下了陈永斌,就等于陈氏兄弟都拿下了。这一点可以先明确下来。”

“要问陈永斌他现在缺什么呢?可以用‘排除法’,把他不缺的东西逐个排除。”

“首先,房子的事儿。他有二子一女。女儿听说嫁给了个搞货运的小老板(自己买有辆几十万的霸龙重卡那种小老板,不是开重卡的司机),不说大富大贵,日子还算过得不错。”

“陈永斌早些年最大的心愿,就是通过自己夫妻的努力,两个儿子的努力,以及女婿女儿的支援,替两个儿子都各自弄一栋属于他俩的新楼房。这个心愿前两年总算实现了。”

“梁老板你不知道,他陈永斌老家住的是什么房子?在没搬出‘神鹰村’旧村址前,他和两个儿子,还有大儿媳,以及他的哥哥,这么多人口,居然挤在老家的一间破木屋里。虽然木屋有230个平方,面积尚可,但破木屋就是破木屋!现代人还住那种东东,简直就是‘穷困之极’的一种象征!”

梁腾心里颇不以为然的嘀咕:“你如果知道人家陈家住的那破木屋值个十几亿,估计你就不会这么说了!找你看过风水的大老板们加起来,估计都没有十几个亿的身家呢。谁看不起谁,还说不定呢。”

“大伯”哪里知道梁腾心里在想些什么,继续发表自以为是的高见:“陈永斌还算是赶上了好时代。以前他和夫人只拼命的攒钱,只想着在‘神鹰村’那个山沟沟,替儿子各盖一栋楼房。没有宅基地,就把家里有的那占地230平的木屋拆掉,腾空出230平的宅基地来盖新居……”

听到这,梁腾忍不住嘴角直.抽。

如果真把那破木屋都拆掉了,也没他梁腾什么事儿了。谁还有心情跟你陈永斌这样一个“天字第一号的败家子”结交啊?

大伯侃侃而谈:“陈家运气还不错。经过多年努力,积蓄了几十万,准备在山沟沟里扒掉老房子盖新居之际,上边空前的优惠政.策下来了——鉴于‘神鹰村’地质.灾害频繁,决定将其整村搬离原址,搬到距离‘久集镇’中心区十公里的平原地带。”

“整村搬迁,全村几百户村民都有资格,在‘新村’按照规定购买‘宅基地’。陈永斌家,于是用10万5千块的超低价格,在新村购买到210平宅基地。随后,把整个家庭大半辈子积蓄下来的钱财,都投入到新居建设。从此不仅能住到漂亮的新家,还远离了‘泥石流’之类的地质.灾害隐患,这不能不说是天大福气。是他们陈家的运气到了。”

“所以说,陈永斌心中的大烦恼之一:替两个儿子各挣到一栋楼房,算是圆满的实现了。从此,他不会再因为盖房子的事愁钱!”

梁腾听“大伯”说到这,顿了一下。

他很识趣的问了一句:“那这陈永斌,究竟会为啥事愁钱呢?”

“大伯”道:“除了没新家住,以前陈永斌第二件头痛的事儿,就是他那小儿子的婚姻大事,迟迟没有着落。这个事,在我替他陈家寻了一块风水极佳的祖坟,并挑选吉日吉时迁了坟后,陈家的运势蒸蒸日上。前年,陈家的小儿子就成功娶到了媳妇了。这也是我此生泄.漏的大天机之一。为了帮陈家改运,我的付出巨大无比。落得一身疾病。”

本来梁腾听得好好的。

没想到听到后来,“大伯”又给他来上一段神神叨叨的鬼话。听得他相当无语。

咱能不能好好的正常一点说话啊?

要知道,有时候“迷.信”的枷锁,并不适合于所有人。这也是一种现实的人生啊!

“大伯”继续说:“不愁房子了,不愁小儿子找不到对象了。那陈永斌现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据我观察,有两个事儿,是他现阶段最头痛的事儿了。一个就是小儿子已经娶妻三年有余了。居然还没有得到一儿半女的。这在一向要求‘多子多福’的农村,实属非常罕见的事情!”

“如今的90后们,早就不像父辈那么‘保.守’。这些年在农村,‘奉子成婚’的事儿多得不胜枚举。不在婚前就把子嗣的事儿落实好,万一成婚之后,发生了一方难以生育,咋办?总之,陈家现在就蛮头痛这个事儿的。”

说到这,“大伯”又显出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棍模样:“让小儿子有后,延续陈家的香火。这种高难度的事情,除了借风水布局改命,还有什么其它更直接有效的办法吗?”

“我之前替陈家改过一次风水运势,那算是‘小改’。鄙人还有一些更高级的手段,可以‘大改’风水运势。必要时,当然也可以拿来替陈永斌用到他小儿身上……但这一切,当然都不是义务帮忙的。毕竟前一回‘小改’运势,已经令我元气大伤,重疾缠身。如果再要强推‘大改’运势,最坏的结果,极可能我直接就一命归阴啊!所以他陈永斌家,必须大大的破财一回了。这是他陈家表达诚意所必须的。说白了,也算是给鄙人一点‘安家费’吧。”

“否则,我一旦因为他陈家的事儿一命呜呼了,家里还有儿子和那么多孙辈,靠谁养活呢?”

听到这,梁腾心里忍不住猛翻白眼。

这老神.棍!

难怪这么积极的配合我去“算计”陈永斌。原来收了我的“金鼠”不是主因,关键他自己早就打算在陈永斌身上,大大的捞一笔“棺.材本”啊。

梁腾感觉自己还没有“大伯”那么“阴”呢。

要知道他谋陈家的老祖屋,那是陈家前些年都打算“拆掉”盖新房子的了,属于“废物再利用”,让陈永斌兄弟赚一笔“意外的横财”,它不香吗?

而“大伯”却是利用陈永斌对小儿子能否“延续后代”的担忧,大搞什么“风水改运”这种虚无飘渺的东东。在梁腾看来,陈家压根就没得到什么实质帮助,反而是“大伯”通过装神弄鬼,赚了个盘满钵满的!

专门搞风水的朋友真是不能交啊!

那些人,时刻都一门心思想着从你身上捞钱的!

梁腾还是有点“良心未泯”。忍不住说了句:“这风水改运的东东,对于陈家的小儿子究竟管不管用,还有待时间来验证。难道陈家小儿子三年抱不上孩子,也没去大医院求助吗?”

“大伯”也挺能“与时俱进”的,并非那种只一味强调“风水改运”效果的顽固的老派风水大师(或许,这才是他能争取到诸多大老板认同的关键原因)。

“大伯”闻言,立即说:“其实我不止一次的建议过陈永斌了,现在医学那么的发达,完全可以让他的小儿子和儿媳,都一块儿去医院,查找一下不孕不育的原因。以及在医学方面,看看有什么行之有效的办法改变.现状?!”

“像在咱们‘久集村’里,也有过两户人家,家里娶了媳妇后,就是难怀上。后来去大医院做什么‘试管.婴儿’,做一次就需要花费3到4万块钱。也不是普通人家可以承受的起!”

“像村里燕老七家的媳妇,连续到二线城市的大医院做了3次的试管,这才勉强生了个女娃。本来做第二次‘试管’的时候,已经怀上了,但却在大肚6个月的时候保不住。又得花费第三次‘试管’的钱。这才捞到了一个女娃……”

“其实在我年轻时的那个年代,女娃都不值钱的。不知道多少人家生了女娃,都嫌弃的放到路边不要了。哪家想领养,就抱回家去吧!谁知道如今世道变了,女娃生出来,亲娘不要的话,也有人愿意出两万块钱去收买了。像燕老七家这个女娃,更是烧钱。连续三次‘试管’啊,十几万块换来这样一个。幸好是亲生的。”

“村里还有一户燕十三家。他家算是小有行当,在圩镇上买有地皮,自建房七层楼。他家小儿子尚未婚娶。大儿子也是前些年娶了媳妇,结果不能生。”

“他家在‘人丁’方面,运气欠佳,儿子娶了老婆好多年无法‘开花结果’,去医院查不出有什么大问题。没办法,只好做‘试管’。这个就没那么顺利了,一连做了几次试管,结果愣是不见怀上一胎。这种情况下,原本还算小康的家境,也觉得难顶了。‘试管’的钱统统打水飘了,家里还有个小儿子,娶妻是个未解决的大事啊。怎么办呢?家里两个老的合计之后,感觉不能继续填那样的‘无底洞’。于是鼓动大儿子,把不能生育的老婆给休掉了。”

梁腾不愧是出身农村,乡土气息严重,对于这种“家长里短”的事情特别感兴趣。

通俗来讲,就是妥妥的“超级八卦男”一枚。

他特别追问一句:“结果怎么样?离了婚后,他家大儿现在娶了第二个老婆没?有没有怀上?”

“当然另外娶了一个老婆了。”

大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燕十三家的大儿离婚,目的就为了另外娶个能生的女人当老婆,传宗接代嘛。怎么可能不娶?说句老实话,农村的适龄男青年不是不想娶老婆,暂时没娶的,其实统统都是没钱,娶不到。像燕十三家毕竟小有积蓄,他家大儿也有份体面工作,收入稳定。虽然是二婚,但想再找一个老婆,也不是太难的事。毕竟家里在圩镇上盖的那七层楼可不是白盖的,许多农村的女孩,冲着这种家境,就愿意嫁了。”

梁腾冷不丁的冒出一句:“我看关键是他家出的起彩礼吧?!现在农村的女孩都很‘务实’了。你家里有房有车,只是一部分。毕竟像你说的燕十三家,也不是只有一个独子啊。还有个小儿子要参与那栋楼的分配呢。如果不是彩礼给得女方家里十分满意,这第二个老婆也没那么好娶!”

“你猜得很对!”

“大伯”点头赞成:“他家给了第二个妻子娘家15万的彩礼。在咱这农村,彩礼一般也就是2万块左右的幅度。这15万可足足翻了七、八倍的行情了。谁叫他家是二婚男呢。老大娶亲花了这样的大礼,以后他家老二要娶媳妇了,估计彩礼也少不到哪里去。毕竟别人也会打听的啊!大儿子娶亲花费这么大,难道小儿子随随便便,就想娶个老婆?燕十三他两公婆也是‘作茧自缚’啊。以后有得他愁的……不过这些也都是命吧。命不好,儿子如果不当机立断的把前妻休掉,再找一个,单单是做‘试管’砸的钱,累积起来,恐怕也不止那15万之数。”

“反正燕十三两公婆,就觉得替大儿子花费15万娶二妻,这笔钱是花得值!这不,听说他家大儿子的媳妇,现在已经有七、八个月的身.孕了。再过两个月,估计就可以生了。”

“燕家也早早的去找熟人鉴定过了,儿媳肚子里胎儿的性别,是个女婴。不过他家倒也看得开,这算是燕十三家的第一个孙辈。虽然是女娃,但已经可以生,证明儿子生育方面完全没问题的。没问题就好啊,可以继续的生下去。毕竟儿子还年轻嘛,今年也不过才30多岁而已。农村生多几胎,那真是太常见。我就听燕十三说过,他儿子就算连生几胎女娃,他照样养得起。不信不能替他家生下男丁。”

“总之,现在的情况是已经有了盼头了。包括检查啊营养啊之类费用,花上万把块就可以生下一胎,生几胎,也不过几万块。生女娃不符合预期?那就一直生到男丁为止。反正有盼头了。能生就好。像做‘试管’效果那么不理想,都得一次花掉几万。连续几次十几万就打水飘了!”

梁腾心里嘀咕一句:“说得好像生了女娃之后,养大不用钱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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