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王铲子开门的是郑主任,她初以为是该娱乐中心的老总来致感谢的,却见这人自进门后只四处打量亦带搜索姓,并不开口,则有点疑问。仔细一看,这人就是刚进这里门时从他们中间像刀一样切过去那个人。
郑主任在厂里主责本是传达,既然厂里的老板也到了这里,她也有着“传达”的责任。她想要开口问诸如“你们干什么”?尽管灯光朦胧迷离还是可以看出他脸上浮出了笑容,于是把问话修改得很是客气:“欢迎先生光临!请问先生有什么事情联系还是有何指教?”
王铲子听了这通情达理而又尊重奉承的问话,高兴着了,底气很足地说:“本人姓王,香港一大公司的亚务总干,由于本人办事直爽迅猛,而每次都猛得很准,为公司带来好些利润,公司誉我绰号王猛子,这次来内地联系服装业务,瑕少服装厂约我明天洽谈。内地娱乐方面收费很是廉价,瑕少服装厂诚意预约今晚由他方举行盛大招待活动,被我谢绝,由本人自掏腰包。本人在牡丹园呆得有些腻了,过你们这边来看新鲜。”说完嘿嘿的笑了两声。
郑主任暗里一喜,踏破铁鞋无寻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撞着了一个寻业务的,她想立即把刘总打得起来,与这个送上门来的业务谈业务,可是刘总有三位小姐正在帮他松骨,就马上对这王总干说:“刚好我们厂也是服装厂,对外联络部主任现在在场,就叫她来与你洽谈。”
王猛子一脸的不高兴了:“你这位小姐是公司带来的是不是?你怎能见财起心呢,本人是应瑕少厂的邀请而来的,怎能就不守约呢,难道一点……”
郑主任根本就没听他说的什么,对着钱柳枝叫道:“钱主任,这里有位香港老板联系服装业务;你来和这位老板谈谈试试。”
王猛子听得这个女人在叫什么钱主任谈谈试试,就继续着说“难道一点商业道德也没有吗”,转身就走。
郑主任见王猛子在走了,以为是怠慢了他,马上对着王猛子的背说:“来了,来了,钱主任来了。”
王猛子听得来了来了,心想你们还要找什么麻烦,反过头来看,却见观音菩萨对着他招了一下手,朝他走来了,啊,这观音菩萨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不禁站住了。
钱柳枝走近了王猛子,对着王猛子礼貌地一笑,然后说“先生您好!我是某某服装厂对外联络部部长钱柳枝,我厂正在努力寻求各种推销渠道,既然先生是来联系业务,不妨赐步到我厂一走,如有先生所需者,双方尽可协商。”
眼前一朵他见所未见的花儿对他在绽,王猛子脚底的血都往头上冲,他昏昏的了,还有什么香(商)业道德臭业道德的,他和助手来的目的正是为了不讲商业道德的了,听她是一个什么部长似的,就问:“那么就是你作主呗。”
“不,我们的老总刚好来了。”柳枝指着沙发上躺着的刘总。
王猛子一进门就看见了她所说的刘总,虽说他的脑壳里面血液胀的在点发痛,但清白还是清白,心中不免有点不快,不是没有听见我是谈业务的,你却躺着一动不动,像一头死猪,还有三个妖精在为他刮毛,不是这菩萨的面子大,老子去了。
早有郑主任走到了刘总身边,对刘总说有个香港老板有业务,刘总才懒洋洋地起来,穿上歌厅里一双毛茸茸的拖鞋,一摇一晃的走过来,一副睡眼惺忪状,一边糊糊涂涂地在打开一盒高级香烟。他摇到王猛子跟前,并不看着王猛子只是对着大约是王猛子的方向递上一支香烟,香烟在空中找了它要去的主人几个来回王猛子才接上,
懒洋洋的刘总懒洋洋的说:“业务方面就是这位钱部长。”说完他就继续懒洋洋的往回走了,这句话他是说给谁听就没有注明,
老总都不管那么多的走了。要不钱部长还是在前面站着,王猛子早就走了八十年了。猛子想着这胖子那两颗牙齿,这么横着长出来,是当时这两颗牙不知道往哪个方向长还是怎么的,别人吃饭是靠嚼碎,他吃饭是靠这两颗牙齿拍碎?他不由得笑出了声。
郑主任以为他在听到这就是钱主任他乐笑了。柳枝却知道他在笑什么,而且早以认出他就是他们刚进来的时候是他把他们六个人划开成两部分的。
王猛子的进来,唐式以为是那个检查电器的,只是用背朝着王猛子用心唱他的歌,之前他几次邀柳枝和他来个男女声二重唱,都被柳枝谢绝了,太过强硬邀请又恐刘总生疑,只好作罢。在与这个小姐唱得恩恩爱爱,情投意合的时候,听得这个检修员在他背后说话,而且把刘总也引了过去,侧过身来一看,刘总居然在递烟给他,引起了他的注意。又听到刘总那唯一的一句话,觉得简直是一种权力的交接,他知道刘总已经把钱主任当成他的未婚妻在对待了,心中也是暗喜,一旦钱主任接受了刘总,他的副总也就坛子里摸乌龟。他要走过去,看看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样。
王猛子见这里唯一的两个男人中的另一个走来了,说不清颜色的灯光中看去这人长得还可以,算得个美男子,甚至可以和自己比一比了,想他也是个负责的,猜度间,却见他向他伸出了手,又想他也还识货,晓得来人不简单。又见一脸亲善而又狡猾的笑容,又想他真还有点像自己,也还算得个人,遂也伸出手和唐式作了个较长时间的握手,各各拿出交际场合握手的手艺来,比比谁更是这方面的内行。
“请问……”王猛子记得自己仿佛通报过的他简历,这个人也应该听到了,就问起对方的姓甚名谁,所任职务来,却被对方打断。
“本人姓唐名式,某某服装厂生产部主任,我们那里也叫部长。”唐式知道眼前这个叫王猛子的要问的无非是这一套子,不如早点回答为妙。
王猛子的酒喝了个半醉,又被一位佳人醉了一醉,而唐式酒也半醉,唱也唱了个半醉,两人很快就达成了协议:“两家人合成一家,两园并作一园,来一个合家欢乐。选址问题也是迎刃而解,每园半场,次序是先此后彼。
唐式之所以能取得刘总的信用就是唐式能无论在什么场合,事无巨细都要去请示一下刘总,而这个刘总有请必从,实际上是没有必要请示。现在虽是一种嬉戏的事项,他也飘过去和刘耳总语一阵,然后飘过来对着钱柳枝像传达刘总的临终嘱咐一样一字不改地说:“由钱部长作主。”
由钱部长作主事实上变成了由唐部长作主,与王猛子的协议就正式生效了。然后他们两人同时记起了还一个是常见的只怕也是世界是最简单的仪式:互相交换名片。
交换名片是极其简单却是一种颇具学问的事,首先是或者交换时的地点,看是在办公室、马路上、艹坪、野外……?然后根据你与对方的职务、年龄大小、利益情况……来采取你自己认为的合适的姿势:或坐、或站、或起身走上去、或可以站着不动、甚至可以大大咧咧地半躺在办公椅上两根手指尖尖夹着一张名片等对方低头俯首来取,或者应当该一边点头一边哈腰的递给对方;或当你收到名片时要说声谢谢,或出去名片以后等待一声谢谢;或在取得名片后即使名片上有些字不认识也要装着认识而且在认真拜读,或可以漫不经心地往办公抽屉里一丢,衣袋里都不必的往裤袋里一插。等等等,要因地,因人,因事,因利益……反正说不完的。
然而唐部长与王猛子的这个仪式却都置这一切于度外,两个醉鬼各拿出自己的名片,都是用一只手像出扑克牌一样地连伸带摔地给了对方,各自往衣袋里一插就完事。王猛子不忘也不会错过,双手用拇指和食指端着名片递向钱部长。钱部长忙不迭地双手接过,并连声谢谢。王猛子喜不胜收,双手仍旧保持着递送时的原状,似被冷冻机冻成了那样。
接着是王猛子叫助手去把牡丹园里那四个这时是吃闲饭的“妖精”叫到这边来搞“两园乐”。
像是一下跳进来的四个“妖精”打着哈哈弯着腰儿拍着手板顿着脚跟与原来的八大“妖精”汇成一汪“妖池”,荡起了层层“妖浪”,就要把这屋子搬走,唱什么歌,打打闹闹,把在沙发上躺着的肥猪除开在外的三个男人折腾得死去活来的干活不就行了?
遗憾的是,那要拍《孙悟空大战盘丝洞》或《孙猴子大战女儿国》的摄制组不知道这个信息,如果到这里来就能一蹴而就,要节省资金上亿元。
《疯狂的一夜》毕竟落幕,接下来的还是一个白天,昨夜的疯狂是白狂了,王猛子盼的是早点去和那个“由她作主”的钱部长谈业务。上午十点从床上才睁开两只眼睛,十点半就踏着了油门,名片上是怎么写的助手手里的方向盘就是怎么打的,没错,还是有个某某服装厂,从外观的第一印象来看,也还算得不上不下,在王猛子心中算可以的服装厂了。
刘总身体不适,“请了病假”,刘董也好,唐部长也好,供销部长也好,钱部长也好,郑主任也好,早于昨晚预约的上午近10点45分他都到楼下来迎接有可能真的会来的香港一个公司的亚太业务总干王猛子。唐式以一种近似于玩笑一场的看看手表,己是10点45了。他刚抬起头来,随着一阵发动机嗡嗡的响声,一辆轿车拐了进来,在这块的不大的坪里停下,原封未动的王猛子和他的助手下了车。
和来迎接他们的几个人不同,他们只是不热不冷的和他们握了握手,轻描淡写地暄了几句,就和这里的主人们直奔生产车间
王猛子和助手就像两只猎犬把整个车间嗅了一遍,然后和这里的主人们一起来到到供销部,带一点讨价还价带一点但还算平行平市地下了一千三百多万元的订单。
然后是王猛子给他那里的主人打电话,电话里有一句话值得某某公司给他一汤匙补药水:“我们通过认真的比较,选定了其中一家叫某某服装厂的产品“。唐式挨得王猛子最近,听到了王猛子的主人其中一句而且是令他很兴奋的一句:“你办事我是放得心的”。
很快,比孙悟空的斤斗还快,订金就从电子银行打过来了。
尽管刘董一定要去顶级的酒家热情地款待两位,都被王猛子回绝,他说不接受对方的任何吃喝和礼物是他的一贯作风。
其实王猛子在战略上是猛的,在战术上是精的,他是猛子又是精子,要看在什么场合。说王猛子和他的助手还是昨天两个原封未动的人,只是其人而言,但是此时他们在精神和作风方面,与昨晚是判若两人。
唐式和柳枝心里都明白了:昨天是娱乐,今天是工作。
王猛子他们要走了。临行时他对钱部长也是对这里的所有的人说:“钱部长的美丽是少有的,我一看就知道你的纯朴和善良是更少有的,正因为有了你这样诚实的心的人在这个公司里,今天才产生了这笔订单,今后只要我们双方的心都好,我们就能长期合作下去,”
王猛子一扫昨天晚上那个花痴相,变得严肃又认真,说完后直直的望着刘董。
刘董大吃一惊,那么他有了这个钱溜之,就不愁销路了。台湾那个钱老板不是他依靠的对象了,昨天还与他通过电话,要他来看看这里的钱溜之。现在得马上补过电话过去,说钱溜之不要他看了,这里的合格品他不要打望想了,只是次品仓库里还有些货,他来就要来了,到时就是次品也没有了,不要说我以前得过你多少钱过曰子就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