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有孕,所以心软不愿见他们母子分开。还有,把孩子教给她,也能让她少分心,多养养身子。
“但我这实在不便。总不能让我大着肚子,看护个襁褓中的孩子吧。”菀昭牵强道。
“让乳娘带着便是,你平日多嘱咐就好了。”
菀昭愁道:“那怎么能行呢?”
赵睿握紧她的手,“没事的。”
她还是说:“要不让她与我同住吧,刚好也能多看看孩子。”
赵睿拗不过她,“我还是别让她扰你的清净了,这会儿就让乳母带康成过去吧。”
直到现在,菀昭也不知他为何要让她照顾康成。可他这样,真的给她带来了无数的麻烦。有个萧韫娴虎视眈眈就罢了,连她母家的人也逐渐与她离心。好像赵睿为了自己,所以一直给她树敌。这还真是苦恼啊。
“你还真是严父,不知道你和蕙妍姐姐置什么气?”
菀昭本以为他只是单纯的和蕙妍生气,所以才教她带走康成。可后来,她愈发觉得不对。赵睿几乎没提起让蕙妍养自己孩子的事,或者说是臧默不提。
“我是为着孩子好,你素来是最宽和不过的人了,堪当贤妻二字。你抚育孩子们,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菀昭道:“我看你这是欲盖弥彰。蕙妍姐姐哪点不好了,你,”
赵睿看她,却笑出了声。“我,我只是为了孩子好罢了。倒是你,是天下间最温柔的那个。你和韫娴还真是不同啊。”
菀昭诧异,其实她觉得她们相差无几,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人。但萧韫娴别样可爱,容色犹如云霞间娇艳的茜桃,那么楚楚动人,令人一见倾心。就是菀昭也会对其乍生怜悯之心。
到了春季,汐市也没有摆脱冬天的寒冷。今天,关芝雪本来要去上课的。但她却像那些平时聚集在校门的社会青年一样守在旁边。
校门隔条街,就是各种各样的小吃。有卖奶茶的,有培训机构,有卖小吃什么的,总有许多人聚集在那里。但今天不同,这条街冷冷清清的,没人来,好像刻意避让这里。
她也的确暂时不想来这了。
关芝雪到街边卖老式点心的婆婆的摊子那儿,选了两块酥酥脆脆的桃酥。
“就这吧。”
婆婆和蔼地笑着,把桃酥装进袋子。
她离开小摊后,尝试着咬一小口。桃酥散发着香气,但她的全身却抗拒着,没等咽下去,就吐了出来。
关芝雪飞也似地逃回以前的日租房。陈旧的老楼里,有着浓重的沧桑感。
不出所料,对门已经被封锁了。
那是因为,在两天前,那里发生了命案。
“哎呀,是你啊。这怎么了?”问话的是个跟她有点交情的中年妇女。
“租客惨死在里面。”关芝雪的声音抖的不行,她和房东太太当时被吓傻了。租客被杀了,而且尸体被肢解了。
“没、没人会想到这样的惨案竟会发生在我们身边。如果不是房东太太上门来催债,不会有人知道人没了。当时来了好多警车,现在也没说谁是凶手。”
中年妇女听了她的话不寒而栗,“居然会有这么可怕的事,真是个可怜的女孩子。”她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我要上楼给孩子做饭了。”
无论身边发生了什么,都不会波及每个人轨道上的生活。就像她对自己的心理医生颇具好感,甚至还差点向他示爱了,但都没办法让他脱离自己的生活。还是形同陌路的两个人。
一想起她的医生,什么恐惧都会抛在脑后。
虽然交集不多,但他确实是位比任何白日梦里的幻象更要美丽的人。
说实话,刚开始他并非是最璀璨的,或者最迷人的存在,相反甚至很少有人会在意他。可细聊起来,会越发觉得他的温柔优雅深入人心。也许这就是他的迷人魅力吧。
每次她去,回来总会有无数的灵感放在小说里。
即便是今天无话可写,但她也该写下对他的记忆。
因为,就在刚刚,她说想去医院的时候,医生婉拒了。他要离开丽山医院了,没有表明缘由,可流言告诉她一切可能跟那个迷恋上他的女人有关系。
丽山医院曾经发生过一起医生病人的案件,自那以后,只要发生不正当的医患恋事件,医院都会从重处理,必要的时候将其移交警方。她的医生不幸被个女精神病患者迷上了,女人被多次拒绝后,误食了其他的药品导致出现幻觉,后来借着自己家有势力诬陷医生开错药导致医疗事故。
医生主动承担后果,可家属不依不饶的,周旋了好久才摆平了。因为这件事,他的名誉极大受损,估计是这样所以提出了辞职。
关芝雪想和他道个别,却被拒绝了。
今天晚上,她不会住这里。今天她联系房东退掉了日租房,不为什么,没有谁能在这样的地方安眠。
收拾好东西,飞也似地逃走了。她再也不会来到这个晦暗的日租房了,已经够了,该回归正轨了。外面预订的车已经在等着了,她打了声招呼就坐进去。
何舒邦拿着桌上的相片,抚摸着,抚摸着自己的过去。男孩和母亲手拉着手,这样温馨的情景,恐怕要追溯到十几年前吧。他趁着现在没人,偷偷点起烟,即使有摄像头他也不会怕了。
从相框里拿出泛黄的老相片,打火机轻轻按下,不出一分钟,相片就彻底烧成灰烬了。
“你还对这一切抱有幻想吗?”
这太黯淡,但意外地合他的现状。
没等烟抽完,他就熄了。悄无声息的离开,就像当初默默无闻地进去一样。这里是他奋斗几年的地方,最终也是让他消沉的地方。
在楼下等着的是何仕英,他的远亲。
“舒邦,好久不见。”
“是你啊。”
“上一次见的时候天气就不怎么好,本以为下次见你的时候能有个湛蓝的天空,现在看来,是不巧了。”
何仕英依旧喜欢冷幽默,喜欢谈天气。但舒邦向来厌恶和他说话,甚至是反感他用陈腐的调子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