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别纠结了,我有种直觉,他很想说,等到时机成熟,可能会把一切都说出来。”方朝阳道。
电梯开了,两人来到三楼的一间包房里,闻多析已经等在里面,没有带秘书,只有他一个人。
“非常荣幸,能将二位请来。”闻多析起身道。
“我觉得,自己毕竟是女孩子,一个人来不方便,就把法官也带来了。”海小舟道。
“当然欢迎,方法官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庭审时,端坐法庭上方,自带威严,让人心生敬意。”闻多析道。
“闻董过奖了,法庭是个严肃的场合,是要遵守一定秩序的。”方朝阳道。
“能理解,作为证人,我也积极配合。”
坐下来,闻多析按响了桌铃,很快就有服务员进来,他一边安排上菜,一边给两人倒茶,态度非常友善谦卑。
这种表现,倒是让方朝阳和海小舟有些不自在,闻多析也是国有投资的董事长,不但掌管着财富,也有一定的级别。
“闻董,不用这么客气,大家随便一些就好。”方朝阳道。
“我是真心向二位表示感谢,左飞虎事件是一直压在我身上的大石头,现在终于落了来,我也理解,判处无期徒刑,已经是顶格了。”闻多析道。
“听你这么说,检方就不提起抗诉了。”海小舟开玩笑道。
“哈哈,你们是一家人,可以回去商量。”闻多析笑道,又说:“经过这次庭审,大程再也不怕鼎丰的起诉了。”
“鼎丰也不会再起诉了。”海小舟强调道。
“我知道,扶霞被通缉了,这个女人太坏,简直是贪得无厌。”闻多析忍不住骂了一句。
服务员端来了四盘精致的菜,还有一碗汤,闻多析笑道:“四菜一汤,招待不周,多包涵。”
“闻董,你这可不是普通的四菜一汤,说好了,我结账,否则,我们就不敢动筷子。”海小舟道。
“这又是何必呢,我也是花自己的钱请客。”闻多析道。
“人言可畏,不得不防。”
“好吧,以茶代酒,先敬二位。”闻多析答应着,举起了茶杯。
桌上的氛围不错,交谈愉快,闻多析还提到,他也有意投资青山村的矿泉水厂,正在派人进行考察,但实际的困难也有,大程主要投资路桥工程,其它项目涉猎很少。
方朝阳表示,虽然自己对青山村有着一份特殊的感情,但此事不方便参与,施静才是那里的负责人,可以与她直接联系。
闻多析给人的印象,做事态度严谨,说话也非常有水平,堪称滴水不漏。
“闻董,切记别给我家的企业投资。”海小舟道。
“海检察官,这你可以管得有点宽了。”闻多析笑道。
“不,今天在一起用餐,容易让人误会。”海小舟很坚持态度。
“海家的企业都经营不错,只怕是想投资都未必会要。”闻多析再度举起杯。
这次过来,当然不只是为了吃饭,碰杯后,海小舟还是切入了正题,询问鼎丰和大程之间的诉讼情况。
对此,闻多析知无不言,带着极大的不满,子虚乌有的一趣÷阁巨款,竟然被人一直索要,甚至对簿公堂,简直就是大程洗不掉的耻辱。
大程本来就蒙受了巨大损失,鼎丰的这种做法,无疑是想再补上一刀。
“闻董,再法庭上,你说过,前进大厦是市里扶持的项目,我不太相信,这是你的口误。”海小舟直言道。
闻多析脸色有些难看,半晌没说话,方朝阳说道:“闻董,左飞虎的案件已经审结,我相信,即便他上诉,也改变不了判决结果。”
“好吧,我就谈一下这件事,也是第一次说起。”闻多析终于点头道。
海小舟还想说什么,却看到了方朝阳制止的眼色,先不要跟扶霞的案子联系起来,否则,闻多析可能就不会再说了。
“左飞虎声称,左荣珲市长是他的堂叔,不太准确,那时,左荣珲还是副市长,主管常务工作,三年后担任我们市的市长。”闻多析道。
“检方调查过,左飞虎在撒谎,他根本就没有堂叔。”海小舟道。
“当时,我给左市长打过电话,询问左飞虎所说亲属一事是否属实,他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强调,如果觉得项目可以,投资公司自行决定是否投资,市里也可以考虑立项,带动前进村的发展。”闻多析说到这里,点起一支烟,闷闷地吸了一口,又给方朝阳也递过来一支。
“左市长的话,影响了你的决定?”海小舟诧异道。
“领导的话总是有深意的,不会直接说透,我可能是真的理会错了,以为市里知道此事,还决定立项,才大胆投资左飞虎的项目,结果却是自作聪明,闹了一地鸡毛。”闻多析道。
“闻董,恕我直言,这个错误可不小。”海小舟道。
“也是左市长帮着说话,组织上才只给了我一个警告处分,我当然要更加努力,好在大程后来的发展,不负众望,算是挽回了一些颜面。”
“听起来,你和左市长的关系不错。”
“有些私交而已,绝没有权钱方面的关系。”闻多析立刻敏感否认,又说:“你们也知道,他的发展相当顺利,副市长,市长,两年前调任省里,担任发改委主任,才五十一岁,还能继续高升,说实话,以前还能喝茶聊天,我现在即便想联系,都觉得够不上了。”
“手握项目审批大权,的确,无论哪个市的领导,都要对他客气几分。”海小舟道。
“就是这么个情况,总之,投资左飞虎那个大骗子,是我的失误,无论何时,都要承认这一点。”闻多析道。
“闻董,岑方在跳楼前,有没有跟你联系过?”海小舟问道。
“真没有,相反,我之前还安慰过他,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多想措施弥补,他也是压力太大,那可是一亿八,作为主要责任人,很难承受。”闻多析道。
“他死了,可是你给添了不少麻烦。”
“没错,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他为何签了那个收下鼎丰一亿的收据,留下了一趣÷阁糊涂账。还有,他跟那个扶霞,到底是什么关系。”说起这些,闻多析又气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