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桥内,联合舰队司令长官萨镇冰大将安坐在一张毫无雕饰的小木椅上,头戴窄檐便帽,身着短袖便服和齐膝短裤,小腿上覆着单色灰长袜,脚踩一双软皮阔口便鞋,即便如此,明显发皱的额头上还是不住地沁着汗——这里距离赤道不到10个纬度,炙人的热风终年不
急促的口令在他耳边此起彼伏,这是他最熟悉也最喜爱的乐章。
“测定!领头1号目标同向直航,航速20!”
“全队第二战速!”
“战队火力分配确认,本舰与宁海舰攻击1号目标,威海靖海攻击敌2舰……”
“锁定目标!距离200,2发,
“确认宁海舰主炮试射!”
“本舰弹着点确认!首发前400,近偏300……”
“2舰弹着点确认,首发前偏200,400码……”
“即时校正开始,等待解算结果,5、10、15秒……”
“校正完毕,锁定目标!距离200,2,2号4主炮试射!”
……
“本舰全部主炮分2批次轮替齐射,1号、3、5、7号主炮第一批次,2、4号、6号、8号第二批次……射!”
舷窗玻璃上反射的炽烈火光,脚下明显区别于海浪晃动的机械性震颤,耳膜中剧烈弹跳回荡的隆隆轰响,舷窗外卷扬滚动的大股青灰色硝烟……虽然只是整部宏浩歌剧地枝节片段,却足以令人陶醉酣然。
预定由平海这样的大炮巨舰主演的命运之剧。正在这烈日炎炎的苏禄海上进行着单方面的缺员排练。
“确认拖靶舰信号!本舰射弹覆盖!保持锁定!第二批次——发射!”
“确认宁海舰射弹命中!”
“……本舰射弹第二轮覆盖!”
“1号目标右转!航速20!”
“1号目标航向转到330,航速20!”
“2目标跟随右转!”
“全队第一战速!”
“全队右转1点
……
“本日一阶段演练结束,本舰主炮位全体清膛,二阶段演练开始,副炮位全体备便,准备迎击敌雷击部队。”
“全队第三战速,内侧护卫驱逐队即将钻隙开出,注意观察,谨防碰撞!”
“对空警报4方向大机群接近!高度2-0-0,3
(注:根据帝国海军报数规则。高度报值以10公尺为单位,距离报值以100——合91点4尺——为单位,以上述报值为例,高度为尺,距离为3码——约27公里)
“准备对空作战,操舰权移交防空指挥所,高射炮位、损管队全体备便……”
……
身处这热情比气温更灼人的排练现场,尽情享受感官到心灵的非自然性快感,萨镇冰心中却不住地念叨起早已记得滚瓜烂熟的一堆数字来。
“印度方面的情报没问题的话……协约方面地基干兵力就是畏战舰,5战巡。32381主炮、112门343炮、98门305炮。机动部队3航母,差不多200架舰载机…
“我们最多能集结18条无畏战舰。6条战巡,总共32380炮,门350炮,32305炮。机动部队4条航母,250舰载机。”
“协约方面5战巡的编队最大航速26到28节,我方战巡编队是节。”
“协约方20条战舰的编队最大航速2022,我方战舰编队是如果撇下龙威2和岳字4舰,则可达到25……但是,这样做显然要面临被敌人各个击破的风险……”
“我方机动部队的优势不大。43,250200,[取优先舰队防空的策略,大部分空间用来搭载战斗机。恐怕足以在单纯的防御作战中抵消那一点点优势……”
“归根结底……要靠主力对战,然而,我方的主力队并不占有明显优势。甚至在舰只和主炮数量上略逊于敌……”
“要在主力对战前尽量削弱敌人……光指望机动部队是不行的,基地航空队、潜舰和水面雷击队都要用上,而比这更重要的,是怎样把那个以谨慎闻名地协约舰队司令官杰利科引出来,在有利于我方的战场决战……”
“战场……赌注……”
念咒般地重复着这两个词,萨镇冰地眉心越皱越紧。
“报告!大本营海军部来电。”
“念。”
“接电后速飞马尼拉,等候严参谋长亲传本部训令。”
次日,马尼拉郊外一处海军机场,一架海军蓝灰色涂装的四发运输机缓缓降停在跑道尽头。
舷梯落下,钻出一位面目姿态颇为儒雅的白鬓老者来,正是当任海军参谋长严复大将,虽已年届六旬,身板倒还硬朗,一身笔挺的雪白大礼服在马尼拉的热带炎日照耀下显得格外醒目。
等候机外的萨镇冰一个箭步上去,紧握严复双手:“又陵兄,一路辛苦了。”
严复微笑点头:“鼎铭贤弟,半年不见,你可瘦多了。”
当下稍事寒暄,二人便同乘一部缴自美军的敞篷轿车,护卫从简,以观花望景的车速开往郊外一座征用来的偏僻别墅。
“又陵兄,快了吧?”
车子还没开出机场,萨镇冰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
严复摘下军帽,掏出手帕抹起额上的汗珠:“快不快,也不单是我们海军说了算地……”
“怎么说?”
严复擦完汗,又忙不迭地脱下白手套:“这里可真够热的……印度攻略是海陆总体战,海陆军的充分协调是作战成功的先决条件——嗨,这也都是官面话,其实,最根本地,是‘诱饵’的问题。”
“诱饵?”
“你知道的,引出杰利科地诱饵,或者说,赌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