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母亲,虽然苦,不被姜家接受,但好在遇上了一个以她为全世界的男人。
人一辈子最重要的除了身体健康,还要有人不离不弃,一直牵着不放手,就不枉活一场。
很显然,赵如心就遇上了那个把她捧在手心里的男人,宠她如命。
……
姜自明去弄饭,从他们结婚后,他就没让赵如心进过厨房。
后来发生了那些事,她又病了,更是没让她做过家务。
用赵如心自己的话说:“他把我养成了个废人,没有自理能力的废人。”
姜宛白很羡慕母亲。
更羡慕这样的爱情。
吃了饭,赵如心想再陪姜宛白,但姜自明强制她回房休息。
她身体不好,能躺着就不要坐着。
姜宛白再三保证自己会经常来,赵如心才回了房。
十多分钟后,姜自明下楼了。
“妈睡了吗?”
“睡了。”姜自明坐到她对面,脸色难得凝重,“女儿,你告诉我,这房子哪来的?”
之前赵如心在,他就没问那些在他心上压了很久的问题。
姜宛白知道他会问的,乖巧的坐着,轻言细语回答,“爸,这房子是我的。不止这房子是,水云涧的所有房子,在售卖之前都是我的。”
“什么?”姜自明惊得差点站起来。
姜宛白丝毫不惊讶于他的反应,把她回来后发生的事都一一向他说清楚。
包括老爷子给她订的孙家亲事。
姜自明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很难出现在他脸上的愤怒,双手紧握,“他怎么能这么做!”
姜宛白心中是暖暖的,有人在乎自己的感觉,真的很好。
她坐到他边上,握着他的手,轻轻去扳他蜷缩的手指,“爸,没关系。”
“怎么能没关系?当年你才五岁,他就因为那个臭算命的把你送走,你妈也是那时候急出了病。你好不容易回来了,竟然又用你去联姻!他到底把我女儿当成什么了!”压抑着的怒火,让他五官变得狰狞,眼睛腥红。
他的女儿,却成了一些莫须有的牺牲品。
他原本好好的家庭,却因为一些无稽之谈而岌岌可危。
他恨!
恨自己没用,恨老爷子偏心,恨老天如此不公!
姜宛白手轻放在他的肩上拍了拍,“爸,不用担心,我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情不是别人说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把妈妈的身体养好,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好好的。”
她很理解姜自明的愤怒与不甘,同样是儿子,同样都是孙女,偏偏待遇不一样。
任谁,都心有忿怒和不甘。
“是,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强。宛白,你也别回去了。这房子我们也不要,我跟你妈是不会安心住在用你一生幸福换来的房子的。爸有能力,能挣钱养活你们母女俩。”姜自明对她亏欠感很强,他是万万不会再把她推向深渊的。
他的女儿,已经不幸了十六年,再回到他身边,他一定要让她做自己想做的,要让她做一个不需要再为了别人而活的人。
姜宛白明白他在想什么,按住他的肩膀,眸光纯净,无害的脸上染着少许笑意,丝毫未见她的情绪有波动。
她粉唇轻启,“爸,这房子住不住另说,现在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不止是我要回去,你和妈妈也要回去。姜家,有你们的一份,绝对不能拱手让人。”
轻如清风般的嗓音平静无奇,柔软的似白云,风一吹就散。
可偏偏她说的每一个字,软软的跟棉花一样,却重重的落在心上,丝毫不觉得她在说一件天方夜谭的事。
姜自明怔怔的看着她,恍惚间,他似乎有什么东西遗落了。
“爸,俗话说得好,惹不起躲得起。十六年了,我们躲得够久了。”姜宛白那只纤细素净的手抓着他的手臂,目光陡然变得犀利,“是时候,变本加厉的拿回我们失去的。”
……
从云水涧出来,忽然起了风。
姜宛白戴上了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慢慢的往前走,一辆空的出租车开过来,她招手,上车。
坐在车里,她侧过脸看着窗外快速移动的树木,想着跟姜自明说的那些话。
姜自明不是没有能力的人,相反他很有能力。
要真说他的缺点,就是太爱赵如心了。
爱到……能只守着她,什么也不要,什么也不想。
是,他只是他不想要,不去想而已。
如果他只要去想了,那就一定会得到。
她相信姜自明会想通的。
有些东西不是你不争不抢,别人就会放心的。
你的以为,不是别人的以为。
人性,远不止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她一个人在外面待了很久,天都黑了。
家里有了姜婉婷这么个天之骄女,老爷子自然是懒得管她了。
夜色朦胧,像她这样年轻女孩在外面晃的很多,混进人群里,她也不显眼。
这条街有些老,商铺和居民住宅都挤在一起,楼上楼下的。
无数的小广告贴了满墙,乌漆的路上电线杆上方的线路如同蜘蛛网,密密麻麻的。
路边蹿出的老鼠比猫还大,“吱吱”叫着就溜进了下水道里。
环境不好,但这边的小吃店,酒吧,夜店多得很,生意也格外的红火。
年轻人居多,毕竟这样的地方消费水平没有在豪华的闹市区那么贵。
姜宛白仰起小脸,清澈干净的眼睛里不渗一丝杂质。
小小的身子站在昏暗的路灯下,格外让人心疼。
像极了一个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孩子。
一切看起来,都是孤寂的,在安静中带着一丝心疼。
只有她头发上别着的那枚发夹,在灯光下泛起了诡异的暗红色光芒。
……
晚上是一大部分人的狂欢时刻。
一个穿着红色卫衣,黑色小脚裤,精致如同画上走下来的女人推开了酒吧的门。
她乖巧的模样与这个地方的人格格不入,一出现就引起了倚在门口的小青年的注意。
有人对她吹起了口哨,她视而不见。
径直走到吧台,坐到圆凳上,也没有叫喝的。
调酒师背对着她,也没注意到有人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