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改变的,是经历的过去,无法逃避的,是内心真实的自己。
因为嫉妒,心生憎恨…;…;
因为猜疑,充满愤怒…;…;
因为懦弱,自欺欺人…;…;
内心的愧疚挥之不去,在痛苦中沉沦…;…;
总会在梦境中回到那一刻,可以改变错误的那一瞬间,想弥补一切,却仍旧无能为力,伤痛太深刻,结局被永远凝结,当再一次苏醒,是无限轮回的悔恨。
再也跳脱不了,那些梦魇,那罪恶的境地。
———————————————————————————————————————。
我叫宋杰,生活在北方一个小城市里,记忆中,好像从五年前开始,城市便逐渐被浓雾包裹。
从最初的秋末降雾,变成持续不断的阴霾。
清晨拉开窗帘,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浓稠的白雾,再也看不到楼下街道的景色,那些出门晨练遛鸟的老人。
电视机里在播放早间新闻,女播音员熟悉的声音从客厅里传入耳朵。
“今日全国各地普降雾霾,空气质量红色预警,PM2.5指数严重超标,环境保护已刻不容缓…;…;”
这一周大概又不会有晴天了…;…;
转过身,从微波炉取出热好的早餐,回到餐厅。
今天,是我年假的第一天,虽然明明不必再早起,但仍旧会按照生物钟在六点准时睁开眼睛,虽然将迎来半个多月的休息时间,但却无法感觉到放松的惬意…;…;
我收到了一封婚礼请柬…;…;
是我大学时的女朋友素素发给我的。
这很不可思议,因为在五年前,素素在一场事故中红颜薄命…;…;
我无时无刻不提醒自己,当时自己就在现场,曾亲眼目睹了那一切,然而不知为何,却还是在婚礼即将来临的日子而请假。
婚礼设在邻市的一个度假小镇,那个地方我们曾经一起去过,我们曾经牵着手,走过公园干净的湖边,我们的身影倒影在波光粼粼的水面,金阳的光辉渲染着美好的一切…;…;
一直以来,我认为陪伴素素走进婚礼殿堂的一定是我,我们甚至总是甜腻在一起,畅想着未来的一点一滴,温馨的小屋,乖巧的孩子…;…;
可是,这个世界,总有些力量,是我们无法面对的。
当看着素素美丽的生命在凋零,我却只感觉到无尽的恐惧,与人类弱小的无力。
我无数次发誓,自己愿意承担素素的一切痛苦,但是…;…;
陷在回忆中的我,眼眶渐渐湿润了,放下早餐,一个人回到客厅发呆,茶几上摆着一瓶“镇定剂”,因为素素的事,我曾一度陷在痛苦之中无法自拔,从而患上了心理疾病。
直到现在,已经再也无法控制心理突如其来的波动,心理医生告诉我要彻底康复,只能解开心结,但是素素已经死了,唯一的方法不复存在。
伸手取出邀请函,那清秀的字体是那样熟悉,没错,是素素的趣÷阁迹。
她真的没有死吗?
现在仔细想想,当时因为深陷疾病,好像根本没有前往当日素素的葬礼。
这一切,究竟是恶作剧,还是…;…;
不能否认在一瞬间我确实涌上一股激动,来到衣帽间,穿戴整齐,整理好生活必需品,我走出家门。
——————————————————————————————————————。
市区被大雾笼罩着,似乎只能通过前方的车尾灯以及记忆中的路况前行。
浓雾太厚,即使是马路两旁高大的商厦,也只能在茫茫白色中映出一团乌黑的暗影,仿佛潜伏着的巨型怪兽。
车速始终在二十左右摇摆,汽车如同在云霄中飞行。
马路上车辆稀少,因为此等交通工具再也无法给人们提供便捷,更多的人选择了地铁。
我们头顶的天空,在这些年,似乎再也没有出现过蔚蓝无云。
本市到南岭小镇,如果能够保证车速,大约只需要两个小时的时间,但是眼下因为天气原因,到达南岭小镇遥遥无期。
高速公路最近一直封锁,所以一开始我就选择绕行南部山区,通过国道前往目的地。
上午九点之后驶入郊区的柏油山路。这里路面宽阔平整,加之车辆稀少,因此在昔日曾一度被称为兜风的天堂,然而那种美好的时光,如今已经成为不复存在的奢侈。
望着浓雾笼罩的公路,冷汗不禁从额间渗出,很显然我疏忽了一个问题,郊区的雾气密度更大。
整条公路似乎只有我一人,陪伴我的,只有引擎被压速后的轰鸣,以及两侧藏在白蒙之后的崖壁。
行驶了很长时间也没有看到任何车辆,致使车速在一点点提高,我竟完全对其浑然不知。
突然,一道黑影在前挡玻璃闪过,随之传来震耳欲聋的轰响,我的右脚条件反射跺向刹车,但是显然太迟了。
刹车片长而嘶哑的尖叫一声,然后,车头便歪歪扭扭地横在了公路中央。
我大口大口喘息着,耳边仍旧回荡着轰鸣,心脏如敲鼓一般狂跳不止,我拖着发软的双腿,酿跄下车。
一个黑影一动不动躺在前方的路面上,在雾气遮盖中若隐若现。
是人吗?我撞到人了?车速很慢,应该不会死吧?可是这种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可能有人出现在这里!是越狱的逃犯?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每一种猜测都让我崩溃,我想我快要疯掉了,但是胆怯的心理又不敢走过去,生怕会看到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你在害怕什么…;…;”
突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慌忙回身,但是身后只有一阵浓稠无尽的白雾扑面而来。
“是谁?”我失声尖叫,却没有回应。
我紧紧咬着牙齿,不断提醒自己要冷静,那种感觉似乎只要稍有放松心智,便会立刻发疯。是幻听!这种症状在过去病情发作时曾多次出现,越发的紧张只会令幻觉越来越真实。
我哆嗦着双手从口袋中取出镇定药,毫不犹豫按进嘴里。
肮脏的雾气随着沉重的呼吸大量涌入肺部,忍不住一阵干咳。我仰靠着车门,狼狈不堪的与失调的肢体抗衡着。
渐渐的,呼吸终于开始平稳,药效在逐渐起作用。
不能再继续坐以待毙,就算撞到了人,抢救也是越快越好不是吗?
我站起身子,长舒一口气,迈动沉重的步伐,走向那团黑影。
“你还好吗?”
试着做出询问,但结果却是意料之中的,没有得到回应…;…;
但愿只是因为承受巨大撞击而昏迷了。
我的步伐很慢,被雾气阻隔的视野让聚精会神的脑袋因疲倦而迟钝,似乎过了很长时间…;…;
突然,我的心里猛一收缩,浓雾的能见度很低,从汽车走向那个人最多也就需要十几步,但是现在…;…;双脚甚至因走路已经开始感觉肌肉有些的酸胀,然而眼下与那人影的距离竟然丝毫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我就仿佛一直都在原地踏步一样。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因为心里的恐惧,产生催眠而止步不前?我疑惑的回头去找参照物,但是白茫茫的身后,只有雾气偶尔卷起的漩涡,汽车什么的就连一丝影子都不存在。
见鬼!
我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晕头转向,拔腿向后面跑去,然而摸来摸去却只有扑面而来的浓雾。
车子不见了,人影也不见了,只是一瞬间,便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时空…;…;
迷雾重重的山间公路,没有半个人影,这一切,简直就像一个处心积虑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