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街道,迷雾笼罩的小镇,没有任何头绪与提示,对于寻找一个人而言,能够依靠的似乎只有微小的几率与命运。
无力的男人,除了愤怒与不安,再也剩不下什么。
我的眼睛湿润了,静妍又一次救了我,已经无法回忆这是第几次了,而这一回,她是冒着死亡的危险。
“如果可以,等离开南岭镇,咱俩试着交往怎么样啊?”
静妍说过的话从脑海中浮现,后悔当时自己的回避,如果再次见到她,我一定要将她抱紧,再也不分开。
警局后面的那一大滩血令我惶恐不安,静妍被那个恶魔捉到了吗?
我要杀了他!手里有充足的弹药,一定能做到。
现在而言,相比较静妍,从另一方面来想,其实肖剑锋能够给出的线索似乎更多?找到他,至少会感觉距离静妍更近一些。杀了他,则是让之后事态好转的唯一方法。
豪光曾去过肖剑锋的墓地,应该已经掘了他的墓,让杀人魔得以复活的东西从最简单的层面来看,应该就是豪光提到的那些咒语以及魔法阵。现在在找那些东西根本不可能了,就算找到也不可能理解。
天色渐渐昏暗,眼看又要迎来下一个夜晚。
我昏迷了一天,那么这应该是第三个黑夜,平日的三天时间总感觉转瞬即逝,而在南岭镇,却似乎经历了几月的时间。
天黑后街上会变得更加危险,不过现在对这些反而不在乎了,无法见到的素素,和静妍的失散,让失落的心情变得焦躁难耐。
黑暗逐渐铺盖下来,夜晚加上浓雾将我的处境变得更加危险,一些源源不断的低吼从街道两边顿挫响起,不知道是些什么怪物,也不想知道。
被未知的危险围绕,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小心,但仍旧生怕惊动到那些畸形的怪物,四面楚歌境地之下瞬间沦为笼中之鸟。
会被一群怪物争抢着蚕食…;…;
突然,一声熟悉的声音灌入耳朵,仅仅是呼吸所发出沉闷鼻音也可轻易盖过其他怪物的低吼。
是那个东西!前天晚上在酒店看到街上挪动的庞然大物!
紧跟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怪叫从前方响起,我注视着漆黑一片的前方,渐渐的,庞大的黑影从雾气中浮现,犹如一堵墙阻挡了街道中央。
我的脑袋因恐惧变得很迟钝,机械地打开手电照了过去,顿时吓得几乎跪在地上…;…;
那头怪物近似剥了皮的牛马,体格还要大上两倍,黑红的肌肉异常健壮,并且不断有脓血流淌而下。看不见怪物的眼睛,但是一张裂到耳朵的嘴巴露出三四排人类的牙齿。
怪物慢慢垂下头,啃食着面前一只已经血肉模糊的尸体。
想必刚才的嘶叫就是尸体主人垂死时发出的,尸体肮脏畸形,但那怪物却吃得如狼似虎。
庞然大物的身躯几乎占据了马路一半,不可能悄无声息绕过去,我屏住呼吸,小步后退,然而,就在此刻,那只巨型怪物还是被破开雾气的光源吸引,它索性一口吞下食物,向我逼了过来。
“他妈的!见鬼!”
我没有任何选择,转身就跑。无法确定子弹是否能够穿透怪物健壮的肌肉,但是被那巨怪靠近,即使存活一秒钟也不可能。
后面沉重的脚步声轰击着地面,频率不断加快,那巨怪外表看似笨拙,但没想到狩猎状态下会变得如此迅捷。
我再也无法顾忌是否会惊扰到周围匿藏黑暗中的小怪,取出手枪,回头射击。
但是弹丸的威力显然无法阻止坦克一般的巨型怪物!
我本以为这次再也无法逢凶化吉,但是所有的机缘巧合并不是只会拼凑出倒霉的坏事,这一刻,幸运就降临到我的身上。
枪声加上照明的手电,吸引了周围那些怪物,它们摇晃着丑陋的躯体,从黑暗里追了上来…;…;
而这些迅速向我围拢的怪物,瞬间遭到急速赶来的巨物的猎捕,此起彼伏的嘶鸣从身后炸开,巨型怪物对食物毫不挑剔,放弃了对我的追捕…;…;
不知道跑了多久,周围逐渐归于安静,直到耳边剩下的只有呼呼夜风,我才停下脚步。
环顾四周,在慌不择路的情况下,却再一次来到了南岭公墓。
“简直就像有某种力量在安排着这一切。”我眯起眼睛,喃喃自语。
对肖剑锋的墓地始终有些疑惑。
如今异变的南岭镇,为深夜中的墓园更添诡异,而黑暗根源的本身,似乎就是邪恶根源的肖剑锋。
对静妍的思念与牵挂,对自己无力的悔恨,融合在一起,变成了自虐似的勇气,我推开墓园正门,走了进去。
墓园中的雾气不像外面那么浓重,甚至已经能够看见头上的夜空,月亮被一片黑云吞没,如同巨大的妖魔吞没了天空。
墓地的地图依稀还记在脑海里,周边安静竖立着一座座冰冷的石碑,雾气虽然几近消散,但这里气温却低很多,无法确定是不是心里作用。
我一边回忆着地图,一边穿过排排墓区,在墓园东南角走上石阶,打开一扇铁栅栏门,来到墓地的东坡区。
这里地方不大,道路两旁杂草丛生,手电照过去,是一片因季节而枯萎凋零的植物,泥土形成的狭窄小路弯曲延伸,一些排列相对而言有些杂乱的墓碑依次进入视野。
这里有一棵很大的树,虽没有参天之高,但即使落光树叶的枝条,也几乎可以遮光挡雨。
顺着小路来到墓地,用手电光搜索肖剑锋的墓碑。
突然,身后的草丛里传出沙沙怪响,像是有条巨蟒在匍匐前行,我闻声毛骨悚然,忙回过头,只见一道白色影子瞬间在脚边穿过,那东西速度很快,是用双臂爬行。
在这种黑暗的地方,我的视线跟不上它,但是沙沙作响始终盘旋耳边,时轻时重,我知道它就在我周围徘徊。
手电将光照在地上,有一道道细长的血痕,想必就是那东西留下来的,至于是伤口所致,还是猎食后留在身上的血渍,则不得而知。
突然,前方的草丛破开,那东西直窜出来,我赶忙把手电与枪口一起指了过去,然而,那东西速度迅捷,转眼已到近前,我条件反射地躲开它爬行线路。
这一次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什么…;…;
大体来讲,是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鬼,但是却只有半截身子,腹腔断开脸盘大的伤口里还挤出一些不断流血的肠子…;…;
它细长的双手锋利而尖锐,扒在地上泛起成片的土坑。
血腥而恐怖的画面令我大惊失色,没有多想,举枪便射,那东西显然受到惊吓,手上的频率更加快了。
身处扭曲恐怖的世界,会刺激人类本性中的嗜血杀戮…;…;
我连续按下扳机,女鬼身边不断溅起火花,被逼到绝境,女鬼居然一溜烟爬上那棵大树。
明明只有半截身子,动作的敏捷却令人难以置信,如果不杀掉它,只要反扑一次,那锋利的爪子必然会轻而易举撕破我的身体。
生死对决令我集中力百倍,那一刻,时间似乎变慢,我感觉自己的视线能够清晰捕捉到对方,甩动手里的枪口,射向树干的末端。
枪声过后,怪物与断枝一起从树上摔向地面,发出扑通闷响。
怪物挣扎着折断的肢体,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悲泣。
枪口对着它,我小心翼翼来到跟前,没有多想,连续按下扳机,血花从它身上炸开,撕心裂肺地哭叫灌进我的耳朵…;…;
我莫名其妙地流出几滴眼泪,俯视着渐渐归于平静的怪物。
一头长发铺满地面,那张可怖的脸露了出来。最引人注目的是裂到耳根的一张大嘴,又被针线受虐似的完全缝合起来。
而令我恐惧到几乎晕厥的,则是那双死死注视着我的眼睛,只有眼白没有瞳孔,但是却能够感受到一种愤恨幽怨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