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她逼迫他,把秘密说出来,那简直就是在剜他的心,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
“叶惊鹤,你有爱过我吗?哪怕是一点点?”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伸手将脸上的泪水使劲的抹掉。
“……”叶惊鹤没有说话,可从他的眼神中,她已经得到了答案。
“没有是吗?一点点都没有?”
他好狠啊,他的眼神太过冷漠,她看不到一丝,他对她的疼意。陌生的仿佛他们俩,压根就不认识。更像是,她此时此刻就是一个,朝他挥洒着鞭子的女人,他恨透了她。
她爱他呀,爱到了心坎儿里,甚至对他的爱,早已超过了爱护自己的生命。
可现在她换来的是什么?是他的淡薄与冷漠。
“你们也看到了……”席悦转身,冷漠的对张副官说:“对于一个并不爱我的男人,你觉得,我能从他的口中,获得你们想要的信息吗?”
“很好。”张副官面具之下的嘴巴,笑得更加浓厚。
他扬起手来,示意手下将鞭子交给他。然后将席悦拉到旁边去。
他要下起手来,可比这些小喽罗要狠多了。手中的长鞭,放进盐桶里,搅拌了一会儿。本就沾满叶惊鹤鲜血的鞭子,更加的融入桶里面的盐。
“叶教官,我敬你在战场上是一条汉子,我们的交战,我吃了很多的亏。所以,我想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说出,魔狱军团内部驻扎的地点,我一定马上就放了你。
或者说,你又何必非要替魔狱卖命呢?我们‘雾影军团’的实力,其实比你们更厉害。
你们用的是脑子,而我们用的是武器。我可以向你保证,你若参加我们雾影,你依旧还是叶副主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张副官扬起手中的鞭子,故意在叶惊鹤的面前,耀武扬威。
“有什么招术,你尽管使出来吧。有本事……一枪杀了我。”
叶惊鹤心里清楚,他们想要杀他,现在非常容易,只需要一颗子弹就好。但是他要是死了,他们想要以最快的速度,知道魔狱军团内部的驻扎地,以及更快的消灭魔狱,那就犹如登天。
“那我就不客气了。”张副官立刻变了脸色,扬起手中的鞭子,狠狠的朝叶惊鹤的身上挥打过去。
“咻”的一声,鞭子与人的肌肤,重合的那一瞬间,光是听着那声音,都像顿时从天堂,掉进了地狱。
“不要……不要打他……”席悦撕心裂肺的呐喊,想要阻止张副官,奈何她被人使劲的拉着,她根本就近不了叶惊鹤的身。“求求你不要打他……住手……”
“啊……”叶惊鹤出于本能,从口中吐出一个声音。“来啊,使劲的打,打吧,往死里打。来……”
他为了不让自己,叫出那种痛的声音,而故意不停的挑衅张副官。他拼命的忍受着,全身的肌肉突起,血随着张副官的鞭子而挥洒着。
就这样张副官连续打了,叶惊鹤将近一个小时,中途他晕了,又被冰水泼醒,再继续抽打。
直到他奄奄一息,再也无法向他叫嚣之后,张副官自己也打累了,才勉强停下手来。
“把他放下来吧,别让他死了。”张副官命令手下的人,然后从衣服口袋里,拿了一并伤药,仍在稻草上面。
叶惊鹤手上的铁链一被解开,他整个人都软瘫,摔在了潮湿的稻草里。
“叶惊鹤……叶惊鹤你不要有事啊,你不能丢下我……”席悦迅速跑过去,将稻草上的男人搂在自己的怀中。“叶惊鹤你醒醒,求求你了……千万不要丢下我……呜……”
席悦用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颊,整个掌心都布满了,属于他的鲜血。
他光着的上身,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看得席悦心疼得,好像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咳咳……再被你摇下去,我可能……真的就死了……”叶惊鹤缓缓睁开双眼,刚好对上席悦的眼睛。
那小女人一眨眼,豆大的泪水,就落在了他的脸上。
“你怎么那么可恶,那么令人痛恨,那么那么的讨厌啊。”她哭得泣不成声,见他一脸毫不在乎,仿佛还在强忍着,想要对她笑的样子,她就很生气。
可对上他那双本应该特别深邃,漆黑的眸子,如今变成了,惺忪又布满血丝的眼球,心里的那股气,她又无法真的埋怨出来。
虽然席悦和叶惊鹤,真正相处在一起的时间,没有几天,但她对这个男人,仿佛上一辈子,都已经非常了解了。
所以,刚刚他在被打的时候,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对叶惊鹤说过一个,让他将军事秘密说出来,换得一世平安的话。
他是铁铮铮的男子汉,他要是那种卖国求荣的人,她又怎么会喜欢上他,爱得他不可自拔呢?
“我要是真的那么讨厌,你干嘛还那么傻,到这种地方来啊?”叶惊鹤拖着虚弱的声音,柔情似水的对她说着。
“对,我就是一个傻子,才会到这里来。”席悦恨自己那该死的眼泪,伸手用力的抹掉。“我可能就是想来这里,看看你当初一去不回头,最后沦落到了,一种什么下场吧。”
她明明很心疼他,但看到他伤成这样,她又忍不住故意要去刺痛他。
“你也不过如此,你的雄心壮志,让你变成了真正的狗熊。”
“……”叶惊鹤没有说话,不管眼前的小女人说什么,此时此刻的他,都觉得那是世界上,最好的天籁之声。
曾经多少个夜晚,他都被打得半死不活。而梦中他好像一次又一次,看到这个小女人,出现在魔狱军团学校后山上,伤心欲绝对他呐喊的声音。
终于,现在不在是梦了。她就在他的身边。
若是今天真的就这样死了,他能见到她最后一面,那也值得了吧。
席悦捡起被张副官,仍在稻草上的伤药,小心翼翼的替他涂在伤口。
她不是护士,更不是医生。这种满身是血,看起来几乎跟死人,没有太多区别的人,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每为他上药一处伤口,她的心都像被一根长长的针,狠狠的扎了一下。痛得无以加复。
“等我帮你上完药,我就跟他们说,我不认识你,我只是误闯了边境的军区。然后就离开这里回国去。
至于你是死是活,是伤还是残,那都跟我没有一点关系。
我看到你了,现在也死心了。”席悦依旧对他说着无情的话,只是那声音听起来,格外哽咽。
“席悦……我回答你,刚刚问的那个问题……”叶惊鹤很乖巧的平躺在她的腿上,这也是他第一次,没有拒绝席悦对他的好。
“……”席悦装作没听见,忙碌手上为他上药的药粉。
“我爱你……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爱上了你。就跟你所说的……一见钟情是一样的。”他一个字,一个字严肃又深情的告诉她。“那种爱不仅仅是一点点,而是扎着根,深深的……”他突然抓住了,她替他上药的手,用力的按压在自己的左胸心脏处。“深深的埋在了这里。直到我死了之后,那份爱都不会消失。”
叶惊鹤明明是一个伤者,可是他此时握着她的手,却非常的暖和,相比之下,她的手却显得格外冰凉。
她的掌心压着他的胸口,清晰的感受着,属于他身体之中,那颗强而有力的心脏跳动。
仿佛他的心脏,可以穿透肌肤,传达她的掌心,再蔓延至她的身体细胞,甚至是血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