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医看过去,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呈现在眼前,可是却给他不同的感觉,身后的苏晚晚明显气势上要弱一些,而且看着他的眼神中闪烁着陌生的神采,有些不安。
可前方的萧素儿却是不卑不亢,坦然自若的和他对视。
他一时之间竟有些分不清究竟谁是自己的徒儿,以前的萧素儿在他们鬼医谷是天纵奇才,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无论教导什么她都能够很快的学会,所以她总是和师兄师姐一起听炼丹的知识,哪怕有些东西她一时间无法领悟也会下去钻研,这样又聪明又肯用功的学生,他怎么可能不喜欢,所以对她另眼相待。
可是这十年间因为萧素儿失智的原因,他已经很久没有重视过这个徒弟了。
鬼医瞬间有些愧疚地看下去,“说说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师父还记得前几日我跟您说的吗?
我说过这世界上有两个萧素儿,一个是以前待在这里的身体,但是已经没了灵魂。
一个是穿越的其他大陆,拥有着这具身体原本的一切记忆的我。
现在这具身体在面前,上一次你只是握着徒儿的手都能够感觉到不是我,那现在您看她呢?”
萧素儿这时才将苏晚晚松绑推到鬼医的眼前,在旁边的何师兄看到两人进来时心已经坠到谷底,说不出此时究竟是什么心情,原来他这十年真的爱错了人!鬼医走到苏晚晚的眼前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才碰到的一瞬间,他就能确定这就是那个他印象中的徒弟。
他依旧还是拉着苏晚晚的手质问,“你知道你是谁吗?
你又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怎么会知道你是谁?
你放手!萧素儿,你疯了吗?
把我带到这个地方来还一直在胡言乱语,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苏晚晚甩开他的手,总觉得心乱如麻,脑子里面又像是一锅浆糊一样搅成一团,看着面前的鬼医,她只是觉得有些心慌,可眼角的余光看到旁边站立的何师兄时,便立刻觉得心惊肉跳,脑海中像是被强硬的塞进许多片段。
她什么都不懂时,有一个人像教导幼儿一样教她识字,教她认药,甚至还喂她吃饭,给她穿衣服,这些片段塞进她的脑子里,让她觉得头痛,只想要大声的发泄出来。
“你相不相信对我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只要师父相信便好了。”
萧素儿看着鬼医,“师父,她不记得这十年间的事情,也不记得以前的事情记忆很混乱,正好如你们所说,而我能够记得十年以前的所有事情,只要你问我都一一作答。”
“罢了,现在事实摆在面前也不由得我不信了,老夫活了这么久,自然也是听说过,可能世间上存在许多我并不知晓的地方,现在我的徒儿为我证明真的存在这样的地方。”
鬼医摇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又坐回高位上,“那素儿,依你所说,你穿越到那个地方,这些年也一直住在那,这一次回来又是无意中穿越而来,还是有其他原因?”
“我……”萧素儿咬着嘴唇,深深地看了一眼苏晚晚才开口,“这一次回来并非是无意间的,而是有意为之。
我和我的丈夫都中了寒冰之毒,那就是师父这些年一直想要找到解救之法都无法可解的剧毒。
徒儿已经找到解救之法,那就是需要冰寒草,可是在那个时空我们翻山越岭找了许多地方都找不到,那里灵力稀薄,应该不会有冰寒草,所以我才穿越回来,想请师父救我和夫君一命。”
她说到此处觉得有些愧对师父,穿越到华夏大陆那么多年也没有想过要穿回来,这一次回来却不是因为想念师父,想来报答施恩,而是有求于他,实在太过不孝。
萧素儿这么想着,直接跪在了地上,朝着鬼医磕了三个响头,“师父,徒儿不孝,但也请师父救我们一命。”
鬼医立刻上前扶住她,“傻孩子,你说这是什么话?”
旁边的苏晚晚在听到萧素儿说出寒冰之毒四个字时已经为之一怔,像是想起了什么呆愣在原地,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她突然冲上前来将萧素儿扑倒。
“我掐死你,照你们这话说说,我现在也染上寒冰之毒了是吗?
怪不得我说我刚才感觉到浑身冰冷,你们怎么那么狠毒?”
“你给我滚开吧!我狠毒也不及你万分之一,你不是一直想要将我们拆散吗?
还想要弄死我,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今天你居然还想对阿昂下药,你这是自作自受!”
萧素儿从地上爬起来,毫不留情的一脚踹翻苏晚晚,旁边的何师兄却冲上来护住她,“师妹,脚下留情!她只是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傻孩子而已,就算是犯了错也不是有意为之。”
“师兄,我知道你这十年和她朝夕相处,你们之间一定是有些感情的,既然你如此说我也不再为难她。
她身上也中了寒冰之毒,如果能找到冰寒草她就能有救,如果找不到那她只有跟着我们一起去死了。
但是在我生命最后这段时间里,我不想再看见她。
师兄既然你要护着他,就请你看好她吧,不然我不敢保证下一次她还能从我手上活着离开。”
萧素儿看着苏晚晚,第一次那么厌烦自己的脸,看到她就觉得一阵恶心。
苏晚晚看得过来护住她的何师兄突然落下泪来,“我想起来了,我一切都想起来了!师兄,师兄……”何师兄伸手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不哭了,以后就待在师兄身边,哪里也不要去了。
你所中的毒师兄会帮你医治的。”
他拉着苏晚晚离开鬼医的房间,只留下萧素儿和鬼医两人。
鬼医看着她深深叹气,“唉……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的徒儿也会被寒冰之毒折磨。
更没有想过你居然能够找到它的解药,但是现在哪怕是知道解药也没任何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