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这里的熟客,自然负责断后,最后一个进入。
卜天和盖地脸上那表情,比红楼梦中的刘姥姥初进大观园,还丰富。特别是,当他们发现自己不但出不去了,而且对这里的一切事物都不能施加影响之后。
如果这个时候,我拉着牛一方回到现实世界,把他们留在这里的话……
卜天直接跳了过来,扣住我手上的脉门,寸步不离。
真是的,年纪一大把了,连句年轻人的玩笑话都承受不起。
相比之下,盖地就显得淡定多了。他只是捡了几个重要的问题,向牛一方咨询了下,便自顾自地在里面转了起来。
我们也没有其他安排,也就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突然,盖地皱起了眉头:“你们不是说,这个地方,外面世界的人来不了么?”
“是啊,至少到目前为止,这个世界,只有我才能带人进来。”牛一方毕竟年轻,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可我明明感觉到,这里面,除了我们以外,还有其他人!”盖地停下脚步,仰起头,向上望去。
这个地方,不是安置嵬名烈和那三个日本人的旅馆么?
我明白过来,他说的其他人,指的是他们几个。
这老头,真够神的。在人家的世界里,也能察觉到外人的存在。不知道是不是曾经做过妖,所以对人类的气味比较敏感?
“你才是妖呢”,盖地笑着瞪了我一眼,“等你也经历了被数万人追杀、穷途末路的日子,肯定会变得比我还敏感。”
卜天和盖地,都没有问我为什么还有三个日本人。这份信任,居然让我有些小感动。
我主动问他们,要不要去见一见。
盖天先是摆摆手,表示自己没兴趣。可只隔了一会儿工夫,他又把牛一方叫了过去,让他先把这家旅馆的所有门窗都关上。
我看明白了,他这是担心那四个人跑出来呢。
他终究还是不放心!
是不是太谨慎了?就算我们几个把所有的秘密都讲给那几个日本人听,只要牛一方不放,他们永远也没办法把情报送到现实世界去。
不对,这个世界里,还有一些我让牛一方从现实世界带过来的食物。如果,他们趁着造垃圾的机会,把情报写在里面……
我这才发现自己有些欠考虑了,在自己刚刚发现能往现实世界吐痰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个问题的。
这时,牛一方冲我摆了个鬼脸:“没事的,丁哥。刚刚出来见你们之前,我已经把那些东西都收回来了。另外,我也发现了,将活人冻结在这个世界的方法。”
这种情况下,我不再给他竖起指头,点个赞,以后还配做人家大哥么?
另外,他新发现的这个冻结活人功能,貌似正好用在外面的那几百个人身上。解决了吃喝拉撒问题,地方那不有的是么。同时,也不用担心,变异升级这样的坏事发生。
看看他们参观的也差不多了,我便提醒盖地,是不是该回去把那些人带过来了。
盖地一边摇头说不急,一边招呼牛一方过去,帮他打开眼前那家“吉祥馄钝”的铺门,走了进去。
在把我们都招呼进去后,盖地又让牛一方把门关上,形成一个不受干扰的密闭空间。
我以为盖地有什么机密事要交代,连忙从身上的宝库里取出纸趣÷阁。我对这个空间的保密性,还是很信赖的;但既然唾沫都能吐回外面的世界,那除了牛一方意外,其他人说话的声音,岂不是也很容易被传出去?
盖地选了个桌子,率先坐下,却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卜天。
我也坐下了,把纸趣÷阁推给卜天。和这三个人交流,我根本用不着讲话,心里想想就行了。
卜天先把纸趣÷阁推回给我,然后从身上拿出一样东西,小心放在桌上。
却是两只人手,一只纤长,一只粗壮。
它们,不是被那个大野姬夺走了么?从赵无极那。
随即我又释然。以他们的本事,另外做个高仿的,送去骗那些日本人,也没啥不可能的。甚至可能,死的那个赵无极,都是假的。
卜天“听”完,笑着对我点了点头,以示赞许。
然后,一个声音,猛然闯进了我的心里,让我有种睁眼做梦的错觉感。
这个盖地,原来不止能偷听心声,还能侵入交流。
在我的心里,他对我说:“这里没外人了,把你的朋友取出来吧。我们两个老家伙,帮他把手接回去。”
这次,我没敢装糊涂。但还是忍不住想了一下:“他们怎么知道,沙老三是在我身上放着的?”
“哈哈”,我心里的那个盖地又说话了,“就你这点道行,岂能瞒得住卜天那个老狐狸?他当时不点破,一是要继续观察你,二是帮你打掩护,给敌人留下偷手的时间。”
原来他们一早就算计上了,连敌人带我。
我不再浪费时间,将昏迷不醒的沙老三,从鬼笼中放了出来。
取出鬼笼的时候,我看到卜天和盖地两人,眼中各自闪出一道精光,果然都是识货的成精老狐狸。
他们“听”到后,莞尔一笑。盖地甚至还安慰了我一句:“放心吧,朋友的东西,再好,我们也不会抢的。”
这句话,内涵太多,只是不用抢的么?
卜天狠狠踹了我一脚,然后把沙老三的双臂平放在桌子上。
我怕他们做“手术”时,把血溅到现实世界中去,连忙又从宝库中抽出一件大衣来,想垫在沙老三的胳膊下面。
盖地哼了一声:“我们哥俩同时出手,做一个小儿科的接手手术,还能让他流血么?传出去都让老朋友笑话。”
我不敢争辩,悻悻然把大衣放了回去。
卜天先把金色面具摘了下来,露出他的本来面目。
我一直以为,盖住的这半张脸,不是被敌人留下了额耻辱的印记,就是布满了伤疤,甚至可能在部分地方露出了森森白骨……
然而,此刻看来,他的脸上不但没伤,反而对称得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