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往往总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九亦钧的意思是,小白,你看,你在我眼睛里呢。
而顾白徵看到的呢?
本来漆黑的眸子里,映着一个漆黑的人儿,那人儿呢,头凌乱,衣衫肮脏。
于是顾白徵捂着脸,跑开了。
那个漆黑的人是她啊啊啊啊啊!
九亦钧莫名其妙,指使着人把那些小白千里迢迢叫人找来的黑色石块子拉进后院。然后摇摇头,画画去了。
这时候,管家追上来,递上一块洁白的温毛巾给九亦钧,九亦钧顺手擦了擦脸,还想擦擦手的,才现,毛巾上一大团的污渍。
黑乎乎的。
总管连忙招手叫来另一个小宫女,小宫女把干净的白毛巾递给总管又收走了总管手上被九亦钧用过的毛巾。
九亦钧一连用了三条毛巾才把自己擦干净。
他低声说:“原来我那么脏。”
总管不说话。
“小白和我应该差不多。”九亦钧说,然后他笑了,“我刚才怎么没觉得他脏?”他摇着头,自去画他的画了。
顾白徵把自己洗干净,出来去寻找那些石墨块。
一群小太监围上来了,一个个黑脸黑手的,只剩下眼珠子的眼白是白色的,他们朝着顾白徵叫道:“小白这是什么玩意儿啊,滑溜溜的。”
他们相互拿着石墨在彼此身上摸摸画画的,权当好玩,这也是之前看顾白徵和九亦钧这样玩的。
顾白徵第一次体验了偶像效应,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她拍拍手说:“刚好你们现在都很脏,正好干活,一次性做完不用弄脏太多衣服。”
她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谁丢了一块石墨砸到了她的脸上,画出了一条长长的痕迹。
大家怕顾白徵生气了,都安静了下来,丢掉了手中的石墨块。虽然顾白徵好像从来没有对他们过火,但是,她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效果。
因为她搞定了九亦钧啊。
自从顾白徵来以后,九亦钧都不闹脾气了,九亦钧不闹脾气大家日子都好过了,不用人心惶惶的。
顾白徵看大家纪律不错,先诱惑一下问道:“前段时间造纸大家都有收获吧?”
于是大家都展露笑颜,旁边造纸坊的师傅们也过来凑热闹,大老远的叫道:“有!”声音嘹亮,给顾白徵捧场呢。
顾白徵对他们挥手示意,然后说道:“你们还是好好造纸吧,等我们这个东西做出来了,之前叫你们造的那些卖不出去的纸就有价无市啦。”
“那么好?小白,你小子可别骗我们。”造纸的师傅甲叫道。
“我顾白徵可不是什么骗子。”顾白徵拍拍胸口说道。
“你还不是骗子,你不是骗子,怎么把王爷哄得团团转的,我觉得你要是个女的,或者你不介意,嘿嘿,稍微使点手段,王妃的宝座非你莫属了。”造纸师傅乙说道。
“你乱讲。”顾白徵拾起地上的石墨朝乙师傅砸去,“你们快去干活,不然没钱拿哦。”
这时候顾白徵环顾着其他人,现大家都对乙师傅的话十分赞同的样子。她打个寒战,这整个宫的人都好奇怪啊。
要不是她是女的,她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接受他们的yy设定好嘛。
脑洞好大,顾白徵想到,整个河阳宫,可以组一个同人社团出本子了。
好主意。
不过当务之急是:“大家动起来啊,要干活了啊。造纸师傅都回去啊,别添乱啊。”顾白徵叫道。
“小白,你别假公济私啊,我们不添乱,我们就好奇看看。”造纸师傅甲说道。
乙师傅补充道:“是啊,我们会把我们的将军肚收紧,不占你们地方的,就是想看看。”
顾白徵眼睛里含着笑,不再管那些师傅,专心的分配起任务来。
“先,姑娘们,你们该干嘛干嘛去,伺候王爷的伺候王爷去,煮饭的煮饭去,干活的干活去,现在都是重活。”顾白徵一边指挥着几个身强体壮的侍卫把石墨块倒出来,一边打走宫女们,毕竟是脏累的活,男人做就行。
“没事!我们也好奇!”宫女们也站在造纸师傅们旁边,捂着嘴巴看着。
还有一个打头的嬷嬷说:“伺候王爷才叫重活,小白,我和你换吧,我来搬这些东西。”说着,嬷嬷挽起袖子从顾白徵手里抢过装着石墨块的桶。
于是小宫女们也都开始干,一个人提不动的就两个人提。
顾白徵本来想阻止,后来现阻止不动,于是放弃了。
“小白你这小胳膊小腿的,你还是看着吧,要做什么你说就好了。”一个侍卫看着顾白徵吃力的提着水桶说道。
顾白徵看看自己小胳膊小腿的,叹口气。
“好吧,那大家先把这些抬到偏院里。”顾白徵指挥到,“之前叫你们准备的石磨准备好了么?”她一转头,拉住一个侍卫问道。
“石墨?小白,你不是告诉我这就叫石墨么?”那个放过羊的小太监古灵精怪的冲上前来举着手里的石墨问。
顾白徵一下不知道怎么解释,她只能比划着说:“那个石磨。”
她模仿着推磨的样子,大家都笑了。
顾白徵也不在意,然后跟着大部队来到偏院,又指挥着大家把石墨块磨成石墨粉。
于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男人们负责推磨,女人们负责加石墨和收集石墨粉。眉来眼去,情愫暗生。
顾白徵想,好像又能开一个媒婆馆,拉点皮条什么的,呸!
顾白徵甩甩头,看着被研磨成粉末的黑亮的,屑状的石墨粉。
顾白徵要做就做最好的。
不然,直接把石墨削成条条就能用了。
顾白徵歪头一想,先弄两根给九亦钧玩一下吧,后来又想,比起先满足他,她更愿意给他一个惊喜,看他那种像春花一样绽开的表情,那种笑容,让顾白徵觉得很快乐。
这边看着工程浩大,顾白徵也知道,即使自己再急,再激动,这事情还是要慢工出细活的。她交代好一些事情,特别是记得按时吃饭以后,便转身走出去了。
她还得去和木工交代事情。还有一些其他的小的添加配方需要去找,于是她离开了偏院。
她内心是欢喜雀跃的,却不知道,她做得越好,那些站在远处看她的人越嫉妒,也仇恨,也越想弄死她。
“公子,你看现在该怎么办?”远处树丛后,几个身影远远地盯着顾白徵的一举一动。
带头的被称作公子的人正是平日里跟在九亦钧身旁最得宠的近臣。
他们不过是到外面查查邪教青要宫的事情,也没多久,想不到那个新来的小太监都已经爬到他们头上了。
其实吧,官僚贵族的近臣,宠臣们,也是皇宫里极其悲剧的一群人。他们就像是男性的妃嫔,靠着主子的宠爱过活,但凡主子有了新宠,便开始争宠。
也就是现代人常说的,撕逼。
现在,他们盯上了顾白徵。
要说顾白徵能操控搞定九亦钧的本人格,也就是那个脆弱的孩子性格,那么公子得宠,事实上是因为他是唯一能稍微得到九亦钧里人格,那个残虐人格青睐的人。
可是,九亦钧现在病情稳定,或者说,在顾白徵的照顾下病情稳定,里人格,很长时间不曾出现了。
本人格的九亦钧对公子不冷不热的,他更多时候花时间在画画上,要不然就是盯着顾白徵干活呆。
于是,公子先到厨房去改了今日九亦钧的食谱。
在顾白徵的安排下,九亦钧已经远离了辛辣,重口味,以及香料。顾白徵是不懂医学的,她只觉得,无论什么都别刺激就对了。
连九亦钧平日里的泡澡的花瓣都改成了新鲜的茶叶,生怕花瓣的香味也刺激到他。
可是公子回来了,吃了九亦钧几次闭门羹以后,先改了九亦钧的菜单。而顾白徵,这几日都还在忙着铅笔外面木头的打型,绘图,以及指导大家清洗干净石墨里的杂质。
比顾白徵理想状态差了点,顾白徵原以为大家只用穿一天的脏衣服,却想不到,研磨加搬运都花了两天,再加上清洗杂质,整整花掉了五天的时间。
后来顾白徵就想,大概真的是这五天也比较激动,真的是满怀热情的,巴不得一口气吃成胖子,马上做好铅笔献给九亦钧,于是,顾白徵后来评价作乘虚而入。
但是总管打笑道:“人家公子才是旧爱,你是新欢啊,究竟是谁趁虚而入。”
顾白徵摇摇头,严肃的说:“我不知道,反正不是我。”
她那时候只觉得饭菜越来越咸,香料味越来越重,辣椒越来越多,终于,大家都忍无可忍了,跑到厨房去投诉。
可是,公子在河阳宫待的时间也不短了,自己当然也有一些团队,厨房当然也有他的人,于是,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可是,后来实在是吃不下去了,大家宁愿跟着顾白徵吃素,于是推出顾白徵,去请愿:“小白啊,你是不是有很多天没去找王爷了?你快去找他啊!”总管被推选出来和顾白徵直接对话,于是他堆着自己脸上的褶子,尴尬的笑着问顾白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