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个事关重要的问题,顾白徵倒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回答解诗的是旁边的那个小太监,小太监说:“厂公,因为拿着这种腰牌的人名义上是不属于东厂的。”
“哦?”解诗挑眉看向旁边的小太监。
小太监低声说:“难道您不记得之前的那个计划了么?”
解诗歪头想想,然后拿起顾白徵的牌子,靠近了一团火焰仔细观察。顾白徵也凑上去看,才看到腰牌里面,对的,看起来像是腰牌的里面有些什么东西,是数字,写着二。
二?是什么意思?顾白徵不明白。
这时候解诗问小太监说:“那个计划里,二是安插在哪里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盯着顾白徵的,顾白徵避开他的目光,也看向小太监,小太监低声回答道:“是南亲王身边。”
顾白徵轻轻地舒一口气,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身子站得笔直。
解诗继续盯着顾白徵,顾白徵这才缓缓地转过眼神,看着解诗。眉目悄悄地流转,带着一点点骄傲的感觉。
解诗笑着把腰牌丢着还给顾白徵说:“姑且相信你。”
顾白徵知道,自己总算是过了身份这一关,只是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大概是好运。无论如何,顾白徵都想不通小都子到底是在帮谁干活?而自己被带到河阳宫的目的又是什么?
难道一开始小都子就是东厂的人,而自己注定是要为东厂干活么?
现在没有那么复杂的事情。顾白徵只需要想想眼前的事情就好。但是眼前的事情也十分棘手。
她跟着解诗来到了解诗的房门前。
解诗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做一个请的手势。
顾白徵看着那洞开的房门,感觉像是虎口,而自己,则像是一只小绵羊。
她咽了咽唾沫,迈开腿走了第一步。
解诗看着她笑了笑说:“我会吃了你么?”
顾白徵两只脚都迈进了房间,她抬起头看解诗说:“你说了要我看看你的手段的。”
解诗笑了笑,自己都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了。他说:“吓唬你呢,你也信?”
顾白徵抬着头,脖子纤细而优美,解诗注意到她的喉结一点也不明显,小小的凸起一点点,有点可爱。顾白徵说:“你说的我都信。”
这话像是情话,解诗目光闪了闪。却在听到顾白徵下一句话的时候继续要动手敲打一下顾白徵了。
顾白徵说:“你下属对你那么言听计从,一看就不是好人。”
顾白徵扭了一下头又说:“不对,东厂都没有好人。”
顾白徵话音刚落,她就听到身后啪踏啪踏的脚步声,一回头,门外站着一摞子的太监,没有跨进门,但是眼睛都虎视眈眈的。
顾白徵往房间内更退了一步,远离房门,她转头看解诗,问道:“你什么意思?”
解诗说:“又不是我叫的。”
顾白徵说:“不是你叫的难道是我叫的?”
解诗眼睛里含着笑看顾白徵也不做回答。
顾白徵才开始反省自身,她想了想,莫不是她说错话了?呃,等一下,她刚才说了什么?顾白徵想了想,又想了想。
啊,她说东厂的都是坏人。
好吧好吧,她错了。
于是她可怜兮兮的望向解诗求救。
解诗眼睛里的笑意更浓了,他看着顾白徵说:“那你去关门吧。”
这要是放在之前,顾白徵肯定不愿意。解诗也知道。顾白徵觉得她和解诗单独待在一个房间里就有点受不了了。解诗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过平日里他不太管事情,也很少叫人到自己的房间里来。
一般人都知道的吧,叫到房间里的话都是有些私密的事情。
解诗还是觉得,顾白徵不太信任他,于是不想和他单独相处好好谈谈。
这下子,外面虎视眈眈,如狼似虎,顾白徵相比笑眯眯的解诗,最后决定还是和解诗待一起比较好。
毕竟感觉要死也要死得好看一些。
于是顾白徵靠近房门,然后对着门外的太监们赔了个笑脸,然后“嘭”一声,把房门关上了。关上房门的瞬间,顾白徵又对着房门做了一个鬼脸,以示心头之恨。
关上了门。
顾白徵转过身。
然后解诗就对她实行了壁咚。
顾白徵脑子一白,马上想到的就是:该来的终于还是要来了么?
现在上司潜规则下属都那么玩了呀?像是霸道总裁一般,坐上来,自己动。连门都要自己关。
解诗的手撑在顾白徵两边,然后他弯下身子问顾白徵,声音就像是在顾白徵耳边的呢喃。他问:“你究竟是不是真的天人?”
顾白徵眉头紧蹙,她说:“我不过是和你一般的人罢了,但是我确实来自不同的世界。大概吧。”顾白徵一句话本来说完了的,后来又忍不住补充了一句,妄想使自己的话更严谨。
解诗于是打开了自己的手。顾白徵一歪,溜处了解诗能控制的范围。她警惕的看着解诗。
解诗却不再看她,转身从桌上的一个箱子里取出了一卷东西。他抬起头,看到顾白徵隔得远远地,却还伸长着脖子在看,一副十分好奇的样子。他忍俊不禁。
“想看就过来看呗。”解诗对着顾白徵招招手。
可是顾白徵看他的表情仿佛在看一个勾魂的地狱使者,表情惶恐而又严肃。
解诗于是诱惑道:“这就是说天人的卷轴哦。你真的不来看看嘛?”
顾白徵抿抿嘴,脚下不懂。
解诗问:“我那么可怕?”
顾白徵点点头。
“为什么呢?”解诗好奇的问。他自认为对顾白徵没有表现出任何恶意,也没有伤害到顾白徵。
顾白徵眉头几乎要打成了结,她说:“感觉你太聪明了,完全被压制。”
这是解诗第一次听说到智商被压制这种说法。将来,他还将从顾白徵身上学到更多的别的这个时代完全没有的说法。这点,解诗坚信,毕竟,他是这世上少有的,了解天人,并且能够很近的接触天人的人。
但是顾白徵既然选择了进到这房间,当然也是想到了关于那个关于天人的信息的记载的。
这是自然的,毕竟穿越者和顾白徵是息息相关的。
顾白徵想不想回现代?
这个根本不需要问。
没有穿越者不想回去的,毕竟那边才是自己的世界。新的世界其实有太多的东西和自己的已有认知不一样的了,重新构建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顾白徵于是一狠心,来到了解诗的身旁,看着那被打开的卷轴。卷轴用的是老羊皮,上面真真切切的提到了天人这种说法。
顾白徵大致的扫了一眼,便知道,天人的说法绝对是瞎掰的。但是写这个卷轴的人却不是瞎掰的。
作者大概就是一位穿越者,对一切都知道得很熟悉,但是由于想对穿越的信息进行保密,故意杜撰了什么天人啊,什么九十九重天的说法,来让看到这卷轴的人接受,并且糊弄过去。
卷轴中甚至提到了平行时空之类的东西。
顾白徵看着看着,渐渐看出了端倪。
这卷轴更像是以为穿越者的手卷。不完整,这解诗手上的似乎是第一卷。而第一卷的最后,则粗略的提到了作者开始研究那个如何回去的方法。
这更加强了顾白徵的信心。她觉得,既然自己不是唯一的穿越者,既然能找到这卷轴,那么就能证明,自己还是有办法回去的。
至少有同类,不会那么孤单,顾白徵想到。
所以,得找到他。
于是顾白徵问解诗:“这书是谁的?”
解诗自己看这卷轴看了不下十遍,但是很多东西他都不敢相信的,直到顾白徵出现,顾白徵看这些说法,并没有出现那种特别不可置信的表情。
这就证明着,顾白徵并不觉得这些东西特殊。
但是这些东西对这个时代来说,已经是不能想象的了。
于是,就证明了,顾白徵真的是天人。
“这些你都懂了是么?”解诗盯着顾白徵的脸问道。
顾白徵点点头。她还是想知道自己之前问的问题。于是她又问了一遍这个重要的问题:“这书是谁的?”
“自然是我的。”解诗说。
顾白徵眨眨眼睛,然后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白徵的话刚说完,解诗就说:“好吧,我知道了。”
“那你说呀。”顾白徵看着解诗说道。
解诗最后看一眼那卷轴,然后说:“是前朝帝王的。”
顾白徵脑子里于是就有两个问题了。
一是这书是前朝帝王的意思是这书是前朝帝王留下来的资料还是作者就是前朝帝王呀。这点,顾白徵是完全不清楚的。
二就是,前朝帝王是不是就是文妃那个倒霉老公?他还活着吗?
要是别人,一定不会考虑前朝帝王活着的情况。但是顾白徵是知道内情的人啊,她至少比别人多认识一个文妃。
前朝帝王当初藏了宝藏,究竟是为了什么?想来想去,最容易猜的就是为了留后路。
可是后路是留给谁的呢?究竟是文妃那个儿子还是前朝帝王自己?
顾白徵现在更偏向于后者了。
但是无论如何,现在这本手卷至少证明了,一,这世界还有别的穿越者,二,那个穿越者和前朝帝王有关。
顾白徵终于相信,自己已经完全卷入了这个世界的宫廷事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