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帮忙的一看苗头不对,早溜得没了影儿,只剩下我自己挡在白且身前不断求饶:“几位大哥,有话好说啊!”看看遍体鳞伤的何曼,正斜坐在地上冷眼看着这一切,我心里不禁暗暗叫苦,急忙大叫一声:“黄大哥!”
一直傻愣愣的黄邵此时才醒悟过来,一个箭步蹿到何曼身前跪着道:“瓢把子,这俩人杀不得呀。”
“为何?”何曼的嗓音低沉而浑厚。
“他们本是宛城派去总瓢把子那通报战况的,如果在这里被杀了,日后总瓢把子追查下来,您肯定要被治个谋反之罪。还有,这决斗夺雏儿的规矩是您给定的,要今日他俩死了,后面兄弟们还有谁会按规矩办事?一定会出大乱子的。”这前半句,是我教给黄邵的,以便在白且不敌时能保他一条性命,没想到白且竟然赢了,还狠狠的扫了何曼的面子。幸好黄邵也有些头脑,这前半句说的义,加上后半句说的理,大大增加了说服力。
果然,何曼稍加思索,抬手说:“罢了,反正今天也没兴致了,就把那娘们儿赐给他吧!”他的近卫闻言,纷纷收刀入鞘,将何曼架起来往回走。没走两步,何曼忽然又转头问:“两个小娃儿,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急忙应道:“我叫王从阳,他叫石惊天!”
何曼低头念叨了两句,对着人群大声说:“都给我听着!谁也不许再为难他们和那个娘们!否则我送他去祭河神!”说完,在众人的搀扶下回房去了。
看到何曼的身影彻底在视线里消失,我才重重的吁了口气,擦了擦头上的汗,跟黄邵把白且抬到河边,不断地给他灌水,擦拭身子。足足折腾了两个时辰,白且才渐渐清醒过来。
黄邵见他醒了,嘱咐了几句就回去休息了,只剩下我跟白且在河边醒酒。看着他满身是伤的样子,还真是有点心疼,不禁问道:“怎么样,没被打残吧?”
白且揉着胸前,龇牙咧嘴的说:“这酒一醒,才感觉到真他娘的疼啊。”
“该!让你逞英雄!疼的轻了我看。要不是有黄大哥的跌打药,你这伤啊且养吧。”
“你懂什么?”白且睨了我一眼。“这叫侠义心肠,骑士精神。我总不能看着这么漂亮的Lady被那大狗熊给拱了吧?”
“假仁假义,你要这么骑士精神怎么只救那一个?明明看上人家了还嘴硬。还学着冲冠一怒为红颜,也不看看这对手,要没我你早死好几个来回了。”
“哈哈哈,是男人呐!”
“就该用实力去证明自己!”我俩异口同声道,说完两人相视哈哈大笑。然而,悲伤的情绪很快就夺走了笑容。自那天伊始,我们很有默契的谁也没提过这事。那就像是扎在心里的一根刺,越怕疼越是不敢拔,可它永远都在那儿,时不时的提醒你它的存在。
“子阶,你说。。。大哥是回到现实了还是真的已经。。。”
“这就是我们要搞清楚的事情。”白且拍了拍我的肩膀,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博峰,我一直没跟你讨论这事,就是想让你自己去想通。看着你这段时间一直强颜欢笑,为大哥的死而自责,心里也很难受。但这件事情真的不能怪你。”
“不怪我怪谁!?”积压已久的情绪终于在此刻爆发了,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要不是大哥为我挡了那一刀,他又怎么会。。。”
“那我现在就该为你哀悼了!”白且忽然大喝一声。“这不是谁为谁挡刀的问题,我们兄妹四个,当时无论谁在那个位置,相信都会为彼此挡下那一刀。真正的凶手不是你,甚至王国都不算,而是那个叫做变革者的家伙。如果没有他,没有这个恶意的更新,哪里还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这不过是自我逃避的借口罢了。”
“自我逃避!?”白且罕见的咆哮起来。“我们还有逃避的余地吗?困在这里,我们甚至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咱们还能逃到哪儿去?博峰,你要记住,我们现在已经不是生活在那个平安祥和的年代了,要想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生存下去,那就收起怜悯,舍掉愧疚,想方设法的活下去,那还有回去的可能。但在这之前,你我要先了解这里的游戏规则,适应这里的生活方式,成为一个真正的乱世之人。”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傻傻地看着波涛中的映月,脑中不知为什么竟想到猴子捞月的典故。刚来这里的真实感,此时竟显得异常虚幻。可真想到现实世界时,却又想起子安对我说的那番话。也许等我们适应的那一天,可能反而更加迷茫,到那时,我究竟是欧阳信,还是鲁柏峰?哪个世界又是真正的现实呢?
看看天色,已过了子时。我决定不再想了,这种哲学性的问题,无论是对欧阳信还是鲁柏峰来说答案都是一样的,都是问号,还不如走一步看一步来的实际。再说了,白且说的也没错,能不能活到那时候都还两说着呢,淡操心个啥?
望着白且的背影,心里对他还是很感激的,虽然负罪感并没减轻多少,可起码舒畅了很多。是啊,只要还有他在我身边,我就有活下去的勇气。过去拍了拍他的背说道:“行啦,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变革日以来,大家心里都藏着一股焦虑,也只有我还跟个孩子似的在这矫情。放心,今后我也会一直站在你身边和你并肩作战的。”
我觉得自己这番检讨做的既深刻又煽情,可等了半天,白且不知道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两步走到他面前一看,这货竟然闭着眼睡着了!我去!老子这么柔情蜜意,你却跟我施展奥义:站着睡着?越想气越不打一处来,冲他腹部狠狠捣了一拳。
“嗯?怎么了怎么了?”白且眯缝着眼睛,还擦了擦口水。
我见状没好气地说:“回去睡吧,吹着河风睡觉,你不知道咱现在也能生病了?更何况,屋里还有位佳人在给你暖被窝呢。”
“家人?这儿哪来的家人?”
看他一脸的正经,不像在开玩笑的样子,我顿时更加觉得无语。“大哥,你忘了你这身伤是怎么来的了?”
“不是跟何曼打架打的吗?”
“。。。。。。那为了啥打的架?”
“为了。。。。。啊!”这猪头才想起来,倒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这。。。。。。咋整?”他一脸求助的看着我。
“看着整呗!要能行就办了呗。”
“不是,我对她真没别的想法,只是看不过去想救她。。。可现在。。。”
“哦,你放心,我还有事做,这小屋今晚是你俩的洞房了。”
“博峰,你怎么越说越没溜儿了,我就是觉得男女共处一室很尴尬而已!”
看他有些恼火,我也不敢再逗他了,笑道:“既然如此,你就跟她聊聊天吧!不过呢。。。”
“什么?”
“你得跟这姑娘商量好,你不会动她一根手指,但得让她先叫上半个时辰。”
“啥意思?”白且挠着头问。
“要让那些觊觎的小人知道她名花有主了呀,如果让人知道她跟你啥事没有,那你就等着瞧‘黄花大闺女’这个称呼有多暴力吧!”
边走边聊已回到寨中,到处都传来淫笑和女人的哀嚎声。来到黄邵为我们安排的小屋前,果然看到几个觊觎者正鬼鬼祟祟的趴在门前偷听。一看到我们走过来,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跑了个干干净净。
站在门前,我示意白且自己进去,可他到了关键时刻竟跟个娘们儿似的扭扭捏捏,哼唧了半天也不敢推门,气得我最终一脚把他踹了进去。然后,我就做起了跟觊觎者们一样的事情。
只听里面先是乒乓五四的一阵摔东西声、吵闹声,过了几分钟竟渐渐安静下来,看来白且已经表明了自己意图。又过了一会儿,听到里面传来很细微的女声,我支起耳朵仔细听了半天,才听出那是一个女人在用很单调的节奏叫着“啊”,声音还巨小。
我满脑门子汗,一推门走了进去,一眼就看见白且跟那姑娘坐得八丈远。两人见我进去,都吃了一惊,接着跟两只受了惊的兔子似的蹦了起来,脸羞红的好像我本命年穿的红裤衩。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上去对那姑娘说:“嫂子莫惊,我是这家伙的兄弟欧阳信,对于你们刚才的表演前来提点建议。”
那姑娘闻言早羞得把脸埋在怀里,估计要有条地缝她也能钻进去。看来直接传授是不行了,只能借助白且,我对他说:“兄弟啊,岛国爱情动作片你也看的不少了,就不能给嫂子演绎演绎?”
白且那脸现在红的也够瞧,比刚才喝醉的时候更胜一筹。“你这。。。。。。人家可是大家闺秀,怎么能。。。”
“要现在不卖力演出,等何曼眼红来棒打鸳鸯了,就够你俩喝一壶的。”
白且还没说什么,那姑娘却猛的抬起头道:“那奴家宁可舍了这具皮囊!”
我被她的美目看的浑身不自在,但能读出其中的坚定,于是对她说:“那嫂子你就委屈这一时半刻。你可知道,在这里有多少人垂涎你的美色?如果正赶上我俩不在,那嫂子你丢得就不光是贞洁了。所以,这虽然对你清誉不好,可毕竟能让你保持纯洁之身。”
那姑娘秀眉微蹙,思忖了一会儿,终于下定了决心道:“好吧,那还请欧阳侠士指点迷津。”
诶?我怎么成AVI的导演了?心里胡乱想着,摸了摸下巴,嘴上却说:“首先,你的声音要大一些,最起码让在门外的人能听到。然后吧,要叫的斯。。。呃。。。露骨一点,媚一点。”
看她一脸的茫然,我不禁做了个示范,极尽骚媚之能事,结果把这姑娘臊得脸更红了。我又让她试着叫了几声,虽然达不到理想的程度,但人家身份如此,也不便过分强求,反正能过关就行。
看看没我啥事了,提醒他俩关好门,转身走了出来。耳听得到处都是这种声音,不觉也有些心旌神摇,定定心神四处转了转,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就把整个兵寨摸得个底儿透。这时我才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自己竟然没了睡觉的地方!这可怎么办?想了半天,实在不爱在这**里露营,还是在兵寨外面找个草堆窝一宿得了。
一路走到三岔口,耳根子才清净了一些,不禁伸了个懒腰。忽然,一块黑布猛得把我脑袋罩了起来,还没来得及挣扎,只觉得后脑一疼,整个人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