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傻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满头湿的粗莽大汉,我双瞳紧盯的想将溟修面色看得再真切些!
“算了,真碍事!——”
我一挥衣袖,瞬间易去溟修粗黄蜡皮的蛮夫之样,将他原本的真实面貌给显现出来。
紧紧盯着这双熟悉的狭长斜魅的幽寒双眼,这才看清溟修神色的紧声一问“你,——掉沟里了?”
“师,……师兄?”
尤染微白着脸,端着盘子站在榻边,一双憨厚大眼满是惊疑的直直瞅着自己面前这从来冰寒幽冷,凡事都面不改色的三师兄!
——怎么都没想到能见到溟修如今这滴水邋逊的“落汤鸡”样!
“师,师兄,你掉,……掉河里了?”
尤染跟着我脑袋不转的直楞脱口而出。
溟修冰寒魅眸冷冷斜了眼我和尤染的夸张楞样,长眸一眯。极是不耐的轻一转身,将手中的衣布药草往桌上一放,就欲离去。
“等等——!”
我慌忙一抬手,惊呼住他。
连忙用袖角将嘴边挂着的汤药水渍囫囵一擦,把药碗往床侧端着空盘傻站着的尤染手中一放。
我一把扯过自己床头还未用过的一块崭新棉布,轻手一扔,抛到浑身滴水的溟修身上,掀起被角就想下了地来。
“可是遇到了厉害之人?”
“师傅——!”
尤染一看我想起身,连忙将膳盘放到床侧的矮凳上,一把就将我压了回去。
满脸焦急慌张的紧声道,“师傅不可乱动,否则乱了心脉,该气窒剧痛了!”
——好小子,果然孝顺。
暗暗看了眼中招配合的憨厚尤染,我心中偷偷一乐,还好有你这傻小子,不然怎留得下聪颖冰寒的溟修?呵呵~~
溟修冰斜魅眸冷冷睨了眼我刚刚上演的“苦肉计”,眼角寒光一闪。终是高颖身躯一侧,轻攥着我刚抛给他的净爽棉布,擦了下额湿水,就向榻侧趋步走来。
“恩”
冷冷冰魅之眼斜了我一下,溟修幽暗应道。
“何人?”
我眸色一紧,深凝着他。
“鑫”
“鑫流坊?”
我心中一愣!惊呼出声“怎会?——”
“难道……”
我面色一紧,眸光突然转黯的紧看向他,“劲深几何?”
溟修冰眸冷冷一睨,长睫忽闪一应。
“大”
“大然劲?!”
我脸色一白。
“大然劲不是只差师傅一位?那——”
尤染突然青白了脸的惊恐着大眼直望向站在床侧毫无损的三师兄。
“溟哥你……?”
看了眼全身滴水冰湿的紧衣溟修,能从内息劲气相差一个巨位,四个大阶的身绝高手中全身而退,——实则是件罕事!
“你如何隐迹脱身?”
我眸光暗凝的紧盯着他浑身冰湿的水渍锦衣。
“潭”
“你沉在芷昶潭底?——!”
“师兄!你闭息浸在如今结冰酷冻的寒潭溪底?”尤染惊恐的苍白了脸大叫出声。
……
“多久?”
“盏”
“半盏茶?——”
我心头一跳,血色全无。
“一”
溟修冰眸一瞥。
“一盏茶?!”
我眸光一暗,瞬间深凝严肃的紧看着他,“过来!”
“师傅……?”
尤染一看我突然变了脸色,心中一慌的惊看着我。
忽又想起什么似的猛一偏头看了眼冰寒镇定的三师兄,“一盏茶,溟哥你——!”
溟修冰幽魅眸冷冷转睨了我一眼,见我面不改色,仍是沉颜肃凝的紧盯着他。纤长眼睫轻忽一闪,高颖身躯一策,就冰寒酷极的向我慢慢走来。
“手!”
紧凝着长乌湿,浑身湿衣寒气四溢外渗,逼迫寒冻的隐隐透着层冰雾,我眸色深凝了几分的暗看着他。
溟修冰魅一闪,不容退却的轻轻抬起右手递到我的面前。
我心中惊惶难安的微抖了下手指,轻轻点于他冰锥刺骨的右腕之上!瞬间,我眸色一沉,长长松了口气。
……,还好!
——并未伤及身骨,只是寒气入肌良久,微有冻伤僵硬之迹。
“师傅,怎样?溟哥可有受伤?”
尤染一脸焦急的紧问向我。
溟修冰幽长眸冷冷瞥了眼身侧暗自紧张微白着脸的老实尤染,目光镇定冰寒的扫看向我。
“还好——”
微收回手,我长吁一气的捏了把冷汗,用衣角轻拭了拭额角。一转头,偏看向他道,“此次只是寒冻入肌,尚未伤及骨髓。为师知你自小就有抗寒之躯,但酷冽严冬冰潭深寒,尤其这枳垠山附近的溪水河潭更是异于常处的奇诡稀冷。”
“——武修之人,一旦闭脉绝气瞬息之间就可冻伤劲骨,甚至伤残余生!就是为师我也不敢入此冰潭之底,何况你盏茶之久!”
“师,师兄……”
尤染听我一言,顿时松了口气,却又因我言辞谨肃而又忽将心头提到了嗓子眼。
“下次,勿不可在以己身为掩行迹伤身折功!为师要你隐踪而为,是不想多惹是非,掺杂山下纷扰。”
“往后,若在生今日之事。你大可不必隐息伤劲,就是让暗随之人探得回山行踪也无不可!”
“为师自有办法,让他们上不了这枳垠山——!”
我眸光一沉,不容置疑的紧紧深凝着他,直将他望到骨子里去。
“你,可谨记?”
在我“法典”中,则一条,——就是绝不容任何伤我徒儿之事!
包括我自己在内!
溟修冰凉寒眸幽魅至极的冷冷瞥了我一眼,静待不语。
(矛盾,矛盾,好矛盾~~——!)
我就这样深凝着双眸须臾不让的紧紧逼视着溟修一双冰黑冷幽的寒魅眼眸,气氛紧绷的瞬间将整间里屋卧室的空气都降到了冰点!
“师,师傅,……,溟哥”
尤染浑身不安的来回焦看着静默拉锯中的两人,老实笨拙的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半晌。
就在我额角隐隐渗出一滴冷汗之余,溟修长眼魅眸突然幽寒一转。
居高临下的深暗斜睨了我一眼,冰冷冷道。
“恩”
“这才对嘛,呵呵!”
呼,~~我终于心头剧松的悄悄喘了口气。
这看似冰寒酷冷的少言溟修,实则是这几个徒儿中性子最是执拗的其中一个。
除了憨厚单纯的老实尤染,就属他最难改变心念了。凡是他所想好的事情,就是月亮从北边升起来也扳不回他一个决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