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应桐千辛万苦躲开了重重家丁和侍卫,偷偷摸摸寻至王府最西边的围墙下,皇天不负有心人,这些天经过她锲而不舍的努力,终于发现了这深严王府里守卫最为薄弱的地方。
这可是她的福音呐!!
一闪身蹿至角落,苏应桐借着灌木丛的遮掩开始调整“作案工具”。
让亲亲读者失望的是,苏童鞋一没高科技产品,二没特工身手,可是管它呢,能溜出去就行!
三两下爬上大树,这树离围墙还有好一段距离,她当然不可能跳跃过去,可是,她却有着泰山的真传,呵呵——
含着得逞的笑,苏应桐把麻绳的一头绑在树枝上,扯了扯,很好,够牢固,好了,下一步嘛……我跳!
苏应桐拉着绳子一个荡跃,耳边风声呼呼直响,这树的高度可不是开玩笑的,幸好绳子也够长,但是——啊啊啊啊啊!!!天要亡我!!
在自己的身子已经越过了高墙,失去了最佳着落点时,苏应桐就知道,她摊上大事儿了!
天妒红颜呐!
一个手软,苏应桐没握好绳子,于是就在巨大的向心力下,苏应桐被华丽的甩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之后——
“咚!!”
“啊——!!!”
……
嗯?这是哪家在杀猪?
她又为什么不痛?
“你……你!”
谁在说话?一阵乱找,苏应桐终于摸着了身下快要镶进草地的物体。
“你是人是鬼?”
苏应桐终于知道了,自己是撞上了小说桥段,大难不死还有人垫背,这得有多大的中奖几率啊?
只是那人的情况就不太好了,飞来横祸,幸好身下是草地不是大理石,要不还不给压成肉酱?
秉着肇事者的良心,苏应桐废了好些劲把那人弄出来,“大叔,你没事吧?”
“大……大叔?”
那人似乎打击不小,本就骨折的孱弱身躯差点没背气一翻,深深的喘了几口气,抚平跳动的青筋,沉声开口道:“哪来的混小子?竟高空袭击本……老夫,实在可气!”
苏应桐平了平气,这大叔凶是凶了点,可毕竟事出有因,是自己先砸到他的,挨骂就挨骂吧,又不会少块肉,思及此,苏应桐笑了笑,“还以为大叔伤得多重呢,看来精神得很呀,还能骂人,就是没事了?那我先告辞了!”
话语刚落地,苏应桐就兔子似的一个猛蹿,逃之夭夭去也。
废话,这大叔看着也不是个好惹的,现在不跑,还等着他缓过来向她索赔?她没钱的说!
只是,她怎么好像一直在原地踏步?
苏应桐回头,笑容就僵在了脸上,“大叔,你踩着我的衣服了。”这大号的家丁衣服,果然要坏事!
“你小子还想走?把老夫砸成这样就想走?”连着两个问句,衬着大叔吹胡子瞪眼的老脸,更添了几分老人家受害者的沧桑痛心。
苏应桐感到自己的良心受到了谴责。
“那你想怎么样?我很穷的!”苏应桐蹲下来,大号的家丁服差点把娇小的她淹没,戴着的麻布帽遮住她半张小脸,剩下的半张脸也是乌黑漆漆的,看着有点好笑。
“送我上医馆。”
哈?那不是要她承担医药费?开什么玩笑!
“伤着哪里了?”见大叔指着自己的右脚,苏应桐伸手摸了摸,难道骨折了?还是脱臼?
“是脚裸痛?”得到大叔肯定的回答,苏应桐突然用力一拉一扯一扭一按——“嘶!!!”
大叔的眼睛猛然睁大了一圈,整张老脸扭曲得不像话,双手插进草地连根带土揪出一大把青草来,可也忍着没喊出声。
果然是汉子!
苏应桐有点佩服起来:“痛就喊出来嘛,放心啦,我不会笑你的,”转念一想,不对呀,“话说,你躲在这里干嘛?有什么企图?”这么痛也忍着,是怕引了人过来?
这是湘原王府的外墙,难道……是宫镜域的仇人?现在是寻仇来了?
妈呀她走的什么****运?
“我只是路过的,绝对不是湘原王府的下人哦!”见那大叔面露凶光,苏应桐忙表明了立场,表示是自己人,“你看,我不是帮你把腿接回来了么?”
“可就是因为你才会伤着的!”大叔的声音有点咬牙切齿,“明明就是湘原王府的下人装扮,还想骗我?”
“我……”苏应桐一激动,怀中的东西就掉了出来,忙伸手去捡,却被人快了一步,“我说,大叔你……”
“你小子原来是偷了东西呀,我还在想你怎么会无端端的由空而降呢!”大叔貌似恍然大悟的样子,好奇的翻看着包裹,“我倒是要看看……咦?这是什么?”
苏应桐流下一阵虚汗,这可是她的设计呀她的设计!还想着拿去卖了赚钱的!现在居然曝光了!
“没什么啦,就一些私人的玩意儿,才不是偷来的呢!”苏应桐趁大叔好奇研究时一把夺过设计图,“不像某些人,居然还做偷听墙角的猥琐事,真真是丢尽了我们男人的脸!”
大叔的手一阵哆嗦,被苏应桐万分嫌弃的话雷得不轻,他居然被矮个子小家丁给侮辱了!
这绝对不能忍啊!!!
“你……你小子……”
“大叔,看你是受害者我才这么和颜悦色的哦,既然都这样了,你老人家就不要再逞强了,骂人也没意思,也气着自己不是?快回家洗洗睡吧,啊?”苏应桐万分得瑟的说完,才踩着猫步慢悠悠的离开。
“你……你……”大叔被她恶劣的态度彻底激怒,气得连兰花指都摆了出来,可就是反驳不回去,一团气积在胸腔发泄不得,眼看着就要背过气去。
“我说,你画的那些首饰……”
好不容易挤出这么一句话,见那臭小子果然停了下来,大叔舒了一口气,总算找着点筹码了。
“你看了多少?”苏应桐回头阴测测的问道。
“该看的都看了。”
“你找死!”
苏应桐气急败坏,也不管对方是不是患者了,抬腿就是一个横扫,她要维护知识产权!
大叔轻轻松松就抓住了她的小腿,腾手一翻,苏应桐一惊,脚尖顺势在地面一点在空中翻了半圈,落地之时反应异常迅速的击向大叔的上身,脚下更是毫不留情的攻击大叔的伤腿。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都这种时候了,就别怪她了!
怎知大叔伤腿一挪,避开她的攻击,一个打旋,居然站了起来!
苏应桐瞳孔猛然放大,刚才她是摸过的,他的腿确确实实是断了没错,这才多大的功夫,就痊愈了?
这是什么怪咖?
苏应桐再不敢掉以轻心,一边应付着大叔的回击,一边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总不能就这样打得乐在其中直到分出胜负吧?这还是王府的外墙呀,她还是偷溜出来的,这么张扬的互殴不是怕死别人不知道自己在这里么?
话说这大叔应该也不是光明正大的角色吧,怎么现在还跟她打上了瘾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一个扭身,苏应桐困住大叔的双手转至他身后,脚下用力一踹,就把他推到墙边压得死死的,“大叔,引了人过来你我都不好,就到此为止吧,我也不计较你看了我的设计图了,怎样?”
大叔刚想反击,听到这小子的话安静了那么一会儿,仔细想想,貌似是有点道理,自己今天“拜访”湘原王府实在不该让人知晓,可是这小子嘛,就这么算了似乎太便宜他了,刚才自己受的屈辱可是这辈子加起来的总和,再说他的武功也实在新奇得很,他还想再切磋切磋呢!
“……可以!可是你要告诉我,你画的那些首饰是干什么用的?”总觉得一臭小子身上却揣着首饰的设计图实在是奇怪,居然还为了这几张纸和他大打出手,其中必有蹊跷!
这大叔还真是八婆啊!
苏应桐差点就控制不住再次和他打起来,手下一用力,压着大叔肩后的穴位好一会儿,见他痛得脸部抽筋直吸冷气了才放手,顾不得大叔颓然倒地浑身抽搐,苏应桐活络了下自己的手腕,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也没什么,就是想拿去首饰店卖,换点银子充实一下我的私人账户而已。”
大叔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烂泥一样摊在地上,痛心疾首的控诉苏应桐的暴行:“说好了讲和的你小子居然对我下黑手?尽是欺负老人家……你!呜呜呜……”
一群乌鸦从头顶飞过。
苏应桐满脸黑线,这是神马情况?刚才还凶神恶煞招招夺命的大叔现在居然在扮可怜?他是哪里毕业的演技这么好?
“大叔别闹了我正忙着呢,就这样了哈,王府就在眼前,你慢慢进去遛弯儿吧,我就先走了。”
“等等,一百两!”
“什么?”苏应桐顿住脚步,这大叔说啥子一百两?
说到钱嘛她的兴趣就大了,当下也不急着走了,先搞清楚这大叔的底细才是正经,说不准他还是一隐形富翁呢!
“买了你的图纸,一百两。”
“我去!你当我傻瓜呢就一百两?骗小孩呀!我辛辛苦苦熬夜半个月的成果就值一百两?开什么玩笑!”
果断走人,这大叔也太坑了,骗人还骗到她头上了,难道她脸上写着“我是傻瓜”四个字?
“那你说说,要多少才行?”见苏应桐要走,大叔忙开口留人。
苏应桐停步琢磨了一会,本来想着出去察看市场的,图纸能不能卖出还是个未知数,既然现在大叔开了口,本着就近原则也该好好珍惜他这个顾客。
想到这里,苏应桐的态度就认真起来,思索了下,开口道:“刚才你也看见了,我的图纸么,可是非常专业的,款式也是绝对的新潮,保证能引领今年的时尚潮流,照着它打造的首饰,简直就是高贵独特又不失优雅,石头也能变宝石……”
“说人话,多少钱?”
苏应桐讪讪的停止了厚颜无耻的推销长篇,伸出两个手指比了比,一脸“你懂的”表情。
“二百两?成交。”
还想这小子有多大的胃口呢,那么干脆就拒绝了他的提议还废话这么久,原来也不过如此而已,想来果然家丁就是家丁,下人就是下人呀,就算有一身好武功,可也改不了下人的草根本性,目光狭窄得很呐!
“二千两。”
“什么!!!”
一声怒吼差点震破了苏应桐的耳膜,苏应桐紧张的四下瞧了瞧,幸好没人来,才把心肝放回肚子里去,“嚷嚷什么呢,二千两还是物超所值的,仔细算来还是大叔你占便宜了!你想想,这图纸可以卖给首饰店打造限量的首饰,专卖给贵族富商,价钱稍微抬高也不怕,所得到的利润……啧啧,哪里还止这个数呀!”
“……”
“算了!拉倒。”
“你等等!”
大叔虚弱的拉扯着喉咙唤住那该死的混小子,要不是看在那图纸上画的首饰确实不错且他正好需要一份独特的礼物送人,他还真懒得如此低声下气呢。
想他庄郁尧何时这般委屈过?
“好,就二千两。”又不禁想这小子究竟是什么人?对普通人家来说二千两足以够大半辈子的开销了,而他却要价要得如此理所当然,说二千两跟说两文钱似的,怎么可能只是湘原王府的家丁?
“爽快,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苏应桐咧嘴一笑,赶紧摊大手掌伸到大叔面前要债。
“……先扶我起来。”这小子是债主投胎吗如此猴急?
苏应桐忙不颠的伸手拉了大叔一把,她一向很有分寸,现在大叔是她的客户,这点礼貌还是要的。
“可是我没带那么多钱在身上,这样吧,用这个跟你换?”
大叔掏出一件小玩意给苏应桐看,边观察他的脸部表情,如果他是识货之人,定会知道这颗琉璃珠的价值绝对不止二千两,而如果他知道这颗琉璃珠,就说明他不只是一个家丁了。
这个?苏应桐认真看了看,这大叔是不是疯了凭这颗破珠子就想给她抵二千两?——等等,这珠子怎么瞧着这么眼熟?
苏应桐仔细端详了好一会,见珠子通体红光色泽明亮,即使白天里瞧着也散发着柔和的光辉,定非凡品,这……不是在宫镜域的书房里摆着的么?怎么跑这里来了?
苏应桐警惕起来:“我说大叔,这就不够道义了是吧,你要销赃也别找我啊,我可是良好市民一枚,犯法的事是绝对不做滴!”
呃?怎么就扯到犯法上去了?“小兄弟,你的意思是?”
“这珠子呢,确实是值钱,可是我不能收,你还是给现金吧。”苏应桐也不好揭穿他,人各有志是不?既然大叔立志要做一名神偷她也不好有什么意见,反正偷的是宫镜域的东西又没她一毛钱的关系,她还是不要管太多的好。
“你见过这颗珠子?”
“没见过,”苏应桐敷衍一笑,“可我还是喜欢金灿灿的现金多一点。”
“……”
就这样,苏应桐因着大叔的关系还来了个京都一日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