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诺·克瑟辛现年三十五,是暹罗最年轻的陆军上将,从暹罗国防学院毕业之后远赴英格兰皇家陆军学院学习深造,毕业后回国服役于第21步兵团的王室卫队。
回国之后立即迎娶暹罗外交官之女为妻,之后便步步高升,现出任陆军总司令,统帅三军,并且趁着国王软弱可期,一直干涉政治,完成了他父亲也就是前任陆军总司令没有完成的事情。
他有一张坚毅的轮廓,长年的部队生活让他的皮肤有些黝黑,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的英挺利落。
他举起手来。
只要那只手落下。
身边的警卫队就会立即开枪。
意图行刺安诺将军,当街枪杀。
不用负担任何刑事责任。
叶南风忽然心跳停止。
是她鲁莽了,未曾料到安诺将军正在朝这边走来。
只是在那只手落下之前,雅琳公主的皇家警卫队队长到来了。
他单手扶在肩上弯腰朝安诺将军行李,站在叶南风身边对着安诺将军她是雅琳公主的人,无意冒犯。
安诺脸上并无太多的表情,他神情冷峻随即示意警卫队搜身。
叶南风身体顿时一僵。
她是女孩,被当街搜身,她这脸往哪里搁?
叶南风朝着安诺行礼,然后开口:“上将您出行之前路段未作任何标示,也无任何警戒,民众冲撞也是情有可原的。”她将黑色的外套脱下,露出里面白色的背心,道:“我并无任何冒犯之意,只因天黑大雨,一时迷路。”
一旁的人早已经告诉安诺眼前这位就是叶家的小姐叶南风。
安诺的目光落在她平整的肩膀上,眸色晦暗复杂。最后他将手放下,示意警卫队放人通行。
直到一行人离她远去,叶南风才松了一口气,将黑色的外套披好,背靠在一旁的墙上,身体微微向下滑,额头上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刚才男人胶着在她身上的目光让她很不舒服,她歇了一会恢复气息之后,说:“我现在去安那曼酒店。你保护好公主!”
雅琳公主也入住在这家酒店,叶南风以雅琳公主身边贵重首饰丢失为理由,要求调查酒店监控,看是否有可疑人物出入。
此事要保密,公主不想闹大。
酒店经理踌躇半了很半天,还是将监控调了出来。
叶南风就在监控室检查一个小时之前,安诺将军的两辆车到达酒店门口,车身贴着陆军军旗,车门打开,四名黑发黑衣身材高大的男子手拎着行李箱朝里走去,天色阴暗看不清楚,但是从服装看来,这的确是安诺将军的后勤人员,这段视频她翻来覆去看了十几遍之久,没有看出端倪。
她还想往前看,经理说公主和将军即将回来,请她务必在那二位到达之前将此事处理好。
叶南风眉头皱了皱,说:“知道了。”监控录像事十个G多,她根本没时间拷贝下来,被经理催着,也不想延误太多时间惹人怀疑,于是就此作罢。但是她始终放心不下,想着等雅琳公主回来之后再继续调查。
七点整,雅琳公主回到酒店用餐。
因为安诺将军也到来的原因,所以与她一起用晚餐。
叶南风继续充当保镖的角色,站在一旁看着公主。
期间公主问她要不要坐下一起用餐,叶南风目光落到对面神色冷峻的安诺将军身上,拒绝了,她没必要给自己找不自在。
就在那时,安诺也抬起眼,目光沉沉自她身上扫过,复又低下头去,与公主轻声交谈。
八点,雅琳公主结束晚餐回房问:“有什么发现?”
南风摇头:“还没有,但是安诺将军为何会紧随其后来到这里?”
雅琳公主眉头皱了皱说:“许是不想这风头被我一人独占。”她看着推特上关于她亲自到达灾区安慰受灾民众的新闻,下面的评论几乎都是夸赞她。她按了按太阳穴说:“或许他也有别的意图。”她对着南风说:“你行事小心,安诺此人生性多疑且心狠手辣。”
“我明白!”
叶南风此前未曾见过安诺将军,但是也听过他的传闻,并不是简单的人物,五年前她妻子车祸去世,据说当时肚子里还有个孩子,之后他便未曾娶妻,孤身一人,性格也阴沉不定,尤其现在与王室的关系愈发恶化。
她又想起今天的事情,如果当时雅琳的警卫队队长没有来,她很有可能被安诺下令当街枪杀了。
那个男人的目光太沉让人极端的不舒服。
叶南风很少有这种感觉,她此刻不只是身体,心也累到了极点,好想就这样躺下,但是一想到顾念极有可能也在这座城市,她就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
顾念毫无知觉地昏睡了一整个下午,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置身于高档酒店的套房内,装饰风格颇具有东南亚风情,这让她脑袋瞬间清醒了过来。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她身上还是那件脏兮兮的衣服裤子,头发淋了雨又在泥地里面滚过,脏兮兮的黏在脑袋上,不用说,她都知道自己有多狼狈。
顾念走到落地窗前,朝下望去,一瞬间的头晕目眩,这应该是在二十楼已上,提瓦城是暹罗第一大港口城市,交通便利,只是如今因为台风的原因,周边村落都被毁了,整个城市不如以往热闹。
房门不出意外被锁了起来,顾念冷静下来之后给自己冲洗了一个热水澡,她穿着浴袍从浴室出来,打开了酒店里面的电视。
她不认识暹罗文字,但是她打开的应该是新闻实事之类的节目,她看到了雅琳公主在灾区安慰受灾的民众,很快镜头一转,是一则车祸的新闻。
雨天路滑,车祸极易发生。
但是——
当镜头给到桥墩上停着的那辆车的时候,顾念全身的血液都僵硬了,她的手指蜷缩起来,指甲狠狠掐进了手掌心也不觉得疼。
那辆车很熟悉,黑色的面包车,不久之前她还在这辆车上——
房门“滴”了一声,有人从外面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