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大宅,一座凉亭下。
沈长兴身穿便服,靠在漆红色的木柱上,大把大把的撒着饵料,目光淡淡的看着人工湖中众多锦鲤围聚而来,激烈争夺使得原平静的水面翻出无数浪花。
因为受伤的缘故,他提前放下公司的工作回到家里,同时也在等一个死讯,韩凌天的死讯。
“少爷,同盟令自生效到现在,已经有三十多家公司签订条约。”
一名带着金丝眼镜,相貌白净,差不多有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快步走来,手中拿着一大叠文件。
“你看,芸芸众生何不像它们一样,为了些许利益既可以挣得头破血流,也可以甘心成为强者手中的玩偶。”
沈长兴轻声笑了笑。
“少爷,以我沈家的能力,对付个繁星集团应该不用如此大费周章吧?”
年轻人推了推金丝眼镜,颇为不解。
“对付那种公司当然不用,此次同盟令,更多的是让省内各个企业公司拧成一股绳,有利于我沈家日后发展。”
沈长兴摇了摇头,紧接着,眼中突然涌现一抹邪光“呵呵,在全方位的打击下,繁星集团只有缴械投降一条路可走,到时候,我无论提什么条件,她也只能乖乖接受,譬如……”
“有什么比收服一个被称为商业天才的冰山美女,更有成就的事情吗?”
一瞬间,他兴奋的抿了抿嘴唇,脸上笑容更甚。
“少爷是为了黄埔澜庭?”
年轻人一愣。
“不光为了一个女人,只要能拿下繁星集团,我沈家便可以借机把手再向外伸一伸,到了那时,斐家又算得了什么,我要的……是整个江北三省!”
沈长兴嘴角一挑,眼中精光闪烁。
自掌权那一刻开始,他便收敛不住自己的雄雄野心。
“少爷英明!”
年轻人十分敬佩。
“少爷!”
突然,一阵狂风袭来,紧接着,一名枯瘦老者诡异的出现在凉亭中。
“韩凌天那个混蛋死了吗?”
沈长兴猛地转身,一提到那个名字,他就恨得咬牙切齿。
“魏老等人死了,我的人一路沿着线去到繁星集团,结果发现那子毫发无损!”
老者皱着眉头,事到如今他依旧有些难以置信。
魏老已经步入太初境三重多年,又有秘法保命,实力已然不凡,会是韩凌天那种毛头子轻易可以杀掉的?
无论别人怎么看,他反正是一百个、一千个不相信!
“什么?!”
“毫发无损?!”
沈长兴揉了揉耳朵,只觉得自己出现幻听。
“我派出的那两个同样是高手,他们绝对不会看错,可……”
老者眉头皱的更深。
“魏老可是太初境三重的实力,那家伙能活下来都不对劲,你现在竟然跟我他毫发无损?”
沈长兴冷冷打断,脸上青筋暴突出来,再也没有刚刚一切尽在掌握的淡定。
“少爷,韩凌天那个人非常古怪,如果你能听老奴一句劝,最好马上收手,尽量不要与他为敌。”
老者沉默了一下,再次幽幽开口。
“不可能!”
沈长兴断然拒绝。
他眼神阴冷,一字一句“梁子已经结下,我必须要收拾了他!”
“唉!”
老者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再话,他太了解沈长兴的脾气,从娇纵跋扈已经成了习惯,完全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
他其实不在乎韩凌天,怕就怕其背后可能拥有更大的势力撑腰,否则一个年轻人,哪来的修炼资源?
“算了,既然如此,那就由着他吧,不定受点曲折,会对未来的人生产生些好的影响。”
老者暗中摇了摇头,没有再劝。
“明面上我已经布下计划对付繁星集团,可谓万无一失,那暗地里,我们现在应该如何对付韩凌天?”
沈长兴深吸了几口气,表情恢复正常“有他在,终究碍手碍脚。”
老者再次沉默了一下,几分钟后淡淡开口“我听韩凌天和斐家也有些梁子。”
“确实有些梁子,韩凌天和斐弘智在拍卖会上争夺苍蓝结晶,闹得不可开交,最后以斐弘智失败告终,以他的性格后来肯定找茬不少次,但现在看来,似乎没有一点作用。”
沈长兴冷哼一声“那家伙和他哥斐弘博相比,真是属于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色!”
“我在肃安的人,斐弘智已经好多天没有回去,滨海回来的手下也证实,那里同样没有他踪影。”
老者将手放在脖子上轻轻一抹,声音沉重“所以我猜测,按照那韩凌天杀伐果断的性格,斐弘智很可能已经被……”
“我不管那家伙和多少人结了死仇,但他的命,必须要由我来亲自终结!”
沈长兴冷冷开口。
“少爷,我们顶级豪门拥有自己的骄傲,真要为了一个韩凌天而不惜代价,未免会被人瞧。”
老者顿了顿“再,斐家势力如日中天,而那韩凌天的来历也颇为神秘,我们不如借此机会,让他们双方斗一斗,到最后无论谁死,对我们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他的很明确,沈家已经折损不少兵马,如果再费尽精力去对付一个韩凌天,将会动用更多资源,到时候完全不值得。
况且最后就算赢了,也没什么光荣的。
现在正好斐家和韩凌天结下死仇,他们不如等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好机会。
“你的没错!”
沈长兴渐渐冷静下来。
能坐到代理家主的位置,他自然不是外面那种一生气就失去理智,然后不顾一切的公子哥。
“我们现在先静观其变,那韩凌天年纪轻轻却古怪的很,就让斐家先去排排雷。”
“他们如果能成功,也省了我们的事儿,如果不能成功,到时候我们再出手!”
沈长兴冷冷一笑“反正在商业上,他要保护的繁星集团已经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呵呵,跟我斗,有一百种方法玩死他!”
老者点了点头,身形一晃,又是一阵狂风袭来,紧接着,他的身形再次诡异的消失在了凉亭内。
……
滨海市,繁星大厦。
韩凌天下了楼,双目微眯看向对面大楼,眼中闪现一丝戾气。
“韩先生,刚刚我发现有人窥伺便立马去找,但他们似乎早有准备,我已经派人去查他们的来历,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陈玉楼快步而来。
话音一落,他手中的电话响了几声。
接完电话,陈玉楼眉头紧紧皱着“那两个人是从临省与滨海市交界的位置出现的,很可能来自沈家。”
“沈长兴啊沈长兴……”
韩凌天脸色冷了下来“你真是不知死活!”
他在明,沈家的人在暗,对方老是一波接一波的偷袭,已经让韩凌天非常不爽。
“韩先生,用不用我去给他们找点麻烦?”
陈玉楼紧了紧手中的剑,威势荡漾,显露出宗师才有的专属特征。
劲力外放!
他先前就是压制实力,现在有韩凌天赐下的络婴液相助,直接硬生生的突破到宗师境界。
“先不用,债有收的时候,你现在最主要的责任,就是我不在的时候保护黄埔澜庭的安全!”
韩凌天摇了摇头。
“好!”
陈玉楼重重点头,将剑重新背回身后。
韩凌天开车驶回海天山庄,拿着神秘木盒刚一打开门,他目光胡乱扫了扫,突然一愣。
在别墅前修剪精致的花丛中,空空儿抱着吊睛白虎席地而坐,俏脸十分认真。
在她对面,坐着一名面色严肃的灰衣老者。
两人身前摆放着一个玉盘,各执黑白二子,像是在下一盘棋。
韩凌天瞧得如此古怪的一幕,不由得愣了愣,有些好奇。
他挪动脚步悄悄上前,打量一番发现,所谓的“棋”和传统的那些完全不相同,黑白二子彼此吞食,简直玄奥到了极点。
韩凌天棋术不差,当初轻松打败棋王弟子白子尧,甚至都没用上两成水平。
但现在,他傻愣愣的在那里,竟然看不懂一星半点,甚至盯得久了只觉得太阳穴发涨,脑袋有些晕晕沉沉。
玉盘上,黑子白子交错落下,犹如战场般杀得难解难分。
空空儿依旧身着男装,抬手轻轻抚摸着吊睛白虎柔软的毛发,眸子瞥了一眼灰衣老者,轻笑着摇摇头“老人家,你攻伐许久都无法突破,又何必苦苦撑着呢?”
灰衣老者吹了吹胡子,被个年纪轻轻的辈取笑,他顿时面子上挂不住,轻哼一声“娃莫要猖狂,我看在你年纪轻轻的份上,方才屡屡留手。”
“此局向下蕴含阴阳五行与先天八卦,向上蕴含年月日时四种九宫飞星,是考验对自然的理解,我们确实有些差距,但那是你年龄得来的优势。”
空空儿淡淡看着他,粉唇微撇“若是年纪对等,或者只差个十岁二十岁,你怕是都不见得能胜我。”
灰衣老者又羞又恼,气的胡子乱颤“娃,不要以为你长得清秀就可以胡乱话!”
“我入行的时候,你都没有出生呢!”
“既然如此都无法胜我,看来老人家的修行确实有待提高。”
空空儿轻笑开口,声音柔和,出来的话却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