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脱宇明哈哈大笑:“陛下怎么知道?”
“祁王活着的时候你们还少写了?这次,与其让阴山或其他人拿这事去谋利,还不如自己黑自己!”
“是,陛下不知道,臣和骊贵嫔娘娘因为有张漏勺嘴,臣在外廷被巡城御史罚,她在后宫被尚仪局的司正罚,一年下来,一座金山差一点儿没了,可以这么说,前朝和内廷要是没有我们俩撑着,就要倒闭了呢!”
无耻之尤!
黄昏时分,尊换上侍卫服,戴上黑眼罩,带着月水莲,成了龙骑卫脱脱宇明大将军的跟班,不过,脱脱宇明也是便服。
春天的十里桃花街名副其实,碧树银台千门开,画阁轩榭万种色,粉红的桃树林一片片点缀其中,夕阳里,云蒸霞蔚。
尊想起去年夏天脱脱渔领他来这里的时候,人潮汹涌,摩肩接踵,寸步难行。
可今夜街上的人稀稀拉拉,一见到他戴着黑眼罩,腰跨宝刀,大老远躲了。
这条街尚且如此,别的地方干脆没人了吧?好像从前锁阳城备战时的光景。
由于门庭冷落车马稀,洛神馆里,馆主回雪陪僧统一莲大师在雅致的白云居里品茗,两个精于茶道的歌妓在一旁烹茶。
仗着从前都是在脱脱渔郡主手下一起混的损友,她架子比脱脱宇明还大,得了通报,叫大将军自己上楼来。
可是等脱脱宇明进来,后面两个侍卫,一个身材高大,健美的年轻男子,浑身逼人的气势,让她急忙起来,跪在地上:“奴婢回雪,参见龙一大人,不知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恕死罪!”
一莲站起来躬身合什道:龙一居士,贫僧有礼。
尊低头合什:大师有礼。
脱脱宇明哈哈大笑:“和尚闪一边去!我们是来喝花酒的,把你们这里最美的小娘子叫出来!”
回雪忙恭请尊坐在首位,脱脱宇明和一莲在下首相陪。
尊端过回雪奉过来紫砂茶盅,嗅香,品一口,心旷神怡。
对一莲道:“又把你请来算帐目?”
一莲摇头:不是,昨夜这条街死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洛神馆的护院,回雪施主,请贫僧来瞧瞧。
尊道:“回雪姐姐,你这个馆主当的也太抠门了罢?超度死者连个正经和尚都不雇,把堂堂僧统当什么人了?”
回雪见他身为皇帝,居然随了脱脱渔的称呼,叫她姐姐,心下大喜,笑嘻嘻道:“龙一大人,倒不是专门请一莲大师来给死者超度念经,只是这洛神馆马上换主儿了,跟他顺便品茶话别。”
尊奇道:“好好的,干嘛要卖掉?”
回雪道:“还不是您和骊贵嫔娘娘的事。”
啪!一本小册子摆在黄杨木雕的老树根茶台上。
尊不看也知道,那是他和脱脱渔在敬事房的侍寝记录。
他捂着脸,气的咬牙切齿,这俩混球,卖了多少?人手一本?
“朕,不,我和鱼儿的事碍着你洛神馆什么啦?”
“魏王爷叫人带信来,十天以后,奴婢要带琉地的二十名美女进苇原宫。”
这话一出,脱脱宇明大怒:“我追你十年,跟叔父要了你无数次,他不给,如今倒好,一句话,就把你弄到那个鬼地方去。”
回雪瞪他一眼:“别说的你有多长情,你有妻有妾。”
“那还不是我母亲以死相逼!”
尊知道,当年他们两情相悦,就因为回雪被王人伦的儿子醉后***即使脱脱宇明和脱脱渔给她报了仇,她也再没资格入刑部尚书府。
想了想。
“正好,我不放心鱼儿,脱敏虽好,终归是太监,脱嬷嬷又老了,回雪姐姐进宫,侍奉鱼儿把孩子生下来之后,我就封你八品女官,再将你赐给宇明做妾。”
一莲笑容可掬:龙一居士,善哉!善哉!
回雪眼睛湿润了,本来她打算孤老终生,急忙跪下磕头:“龙一大人,奴婢谢主隆恩!”
脱脱宇明惊愕地不敢相信,“回雪你掐我一下!我不是做梦吧?”
“掐死你!快谢恩,傻子!”
脱脱宇明如梦初醒,急忙跪下:“陛,哦,不,龙一大侠,大恩不言谢,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尊道:“我要你做什么?皮那么厚,嚼着吃么?”
脱脱宇明端起一盅茶敬给皇帝,道:您不知道,当年回雪豆蔻年华,出落的有多美,臣在她面前话都不敢说,可却被那个王八蛋欺负,后来臣和鱼儿替她出头,此事也就人尽皆知,臣的父母亲自然不容她,她更是心高气傲,声明终身不嫁。”
一莲大师微笑道:“龙一居士出面赐婚,你的父亲脱脱象飞大人必不敢有任何异议,这就成了!
脱脱宇明大笑:是!哈哈哈!得妻回雪,夫复何求?!
尊道:“没出息!”
回雪补一刀:“是啊,恶心死了!”
脱脱宇明:“龙一大侠,您如今被鱼儿吃的死死的,没资格说我吧?”
玩笑开过,尊问:“皇城司的周佛手来了吗?”
脱脱宇明敛容答:“是,正在后院和此地武侯铺的仵作查看死者身上的伤口,属于哪种兵器做致。”
叫他来。
是!
脱脱宇明躬身退下。
一莲用眼睛给回雪一个注视,回雪会意,领着两个侍奉斟茶的艳姬退下。
屋子里只剩他二人,一莲摇摇头:陛下,您身为一国之君,怎么可以轻涉险地?瞧瞧,这十里桃花街,哪里有人影?平民百姓都知道惜命,难道陛下是这么一个轻浮鲁莽,不分轻重之人么?”
尊道:“从前你可不这么多嘴。”
“陛下,贫僧是僧统。僧统即僧官,主要发放度牒,管理僧籍,考察僧人品行,监察各大寺庙财务经济,土地经营状况,如户部一样,按收入状况,拟定给僧会应缴的钱粮,再把收上来的钱用于养老抚孤,济残扶困。”
“但最重要的职责,贫僧认为是给人君答疑解惑,讲经说法。从前,贫僧的师傅,前任僧统玄湖大师,在先帝面前,一句阿弥陀佛,念了二十七年,他不是唯唯诺诺,丧失原则,他是怕多说一句,承天山五千僧众,都有性命之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