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脱渔痛苦的无以复加,想咬舌自尽,又被月千重察觉,手死死捏住她下颌,令她无法用力。??八?一?w≤w≠w≈.≥8≥1zw.
“少主,您不要做傻事,否则,为您陪葬的人,将尸骨如山。”
脱脱渔知道一旦惊动御前的人,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父亲会命禁军将这两千多人也一起杀了。
所以等九锡大典后,找个地方把自己了结了,到下面去陪尊,也还来得及。
因此点头,月千重才放开手,脱脱渔立即大口呼吸,但殿里面弥漫着一股近似硫磺的焦臭,这情形就像残酷的现实,不呼吸会死,呼吸了又会把罪恶盈满肺叶,充斥胸腔。
“千重大人,你杀了皇帝,一会儿大典上,谁给父王加九锡?谁称尚父?”
即使此时**香的效力已不足以把人迷昏,她仍然开始头重脚轻,浑身酥软,连拿刀的力气都没有。
月千重答非所问:王爷曾经死过一次。
什么?
“王爷这一生经历过的劫难,大大小小也不少,可他唯一一次有死了的感觉,是在梦中,有人用一把龙逢刀刺进了他的胸膛,那个人就是皇帝,当时他只有四岁。”
脱脱渔啐道:“不过是梦而已!”
月千重举起一把削金断玉的长刀,“可现实中的皇帝神奇地拥有着龙逢刀,并从来不离身!”
把它给我!
脱脱渔伸手夺刀。
对方一闪,她扑个空。
“少主稍安勿躁,王爷唯有得到这把刀才能心安,得龙逢者得天下。”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加九锡大典怎么办?”
“少主,这就不是你操心的事了。”
顺着他蝮蛇一样的目光,脱脱渔这才看见远处,月水莲躺在血泊里,老天!右臂没了,而那侍卫又拿出一个琉璃瓶……
显然,月水莲是用毒大行家,解**香真是小菜一碟,她解了自己的毒,去救尊的时候,被月千重袭击,一刀砍下右臂。
脱脱渔指着那侍卫,喝道:“住手!”
月千重皱眉头:“少主。”
秘制伤药和化尸水的瓶子一模一样?她醒悟,月千重若存心想杀这个月道组的弃徒,就不会费事卸了她的一条胳膊。
月千重阴险地道:嘿,很有些人,外表一样,里面的内容却大相径庭。
脱脱渔连想都不敢想,一身泡菜咸鱼味儿,浑身恶臭的“皇帝”出现在加九锡大典上。
“你们抓来了月空冥?”
“抓他?别开玩笑了!别说他躲在大都不敢露面,就算他在,谁会用那个满是臭味的废物?旁人一闻就穿帮了,您忘了,月空冥有师傅月中石。”
脱脱渔踉跄走到床上,看见另一边躺着妹喜,裹着锦被,安详地睡着,显然是被**香迷的昏过去了。
而尊刚刚躺过的地方,藕荷色绣龙凤的锦被锦褥枕头则被大片大片的血迹染透!
一眼瞥见被窝里,到处零散着红色的骊珠子,一定是他中了**香,无法迅拔出龙逢刀抵挡,用肉臂挡刀,被斩断的。
想起他第一次给她戴上的时候,说:天涯海角,留个念想吧。
他终究还是给了她这珠串,用这种惨绝人寰的方式……
她的泪如倾盆大雨,碎了满地,颤抖的指尖碰触那些华丽的珠子,抓来抓去,那一些凌乱的念想,如盘走珠团团转,根本一个抓不起……
连月千重都心软了一下下,“少主只管出去,稳住御前的人,这里交给属下,这些珠子收拾了过后给您。”
她点点头,用袖子扪泪,快步走出去,忽然看见必胜爬在窗帷幕的顶端,她拍手,像叫孤儿一样的声音凄惨地呼唤它:“必胜阿,过来,我带你走!”
必胜很快爬下来,她抱起来,最后回头,那两名侍卫已经把妹喜搬下床来,撤换床上的被褥。还有那一块被烧了一个大洞的地毯,以求做到毫无痕迹。
来到中殿,看见成小器躺在榻上睡着了,她也过去躺下,就像个死人……
远处的晨钟悠扬地传来,该起来了,忽然侧耳倾听,雨真的停了,是不是自己做的一个梦,尊根本就还在内殿,搂着妹喜?
太好了!是梦!
她抱着必胜,叫了出来,“小器!你过来掐掐我,我是不是做噩梦了?”
对方一动不动。
难不成他也死了?
她过去,伸手探他的鼻息,哪知对方吃吃一笑,“怎么?少主?您终于想通了?”
“我想不通,想不通!想不通!!”
站起来,她两手捂住耳朵,成小器问:“怎么啦?”
没……
她跑出去,跨上马,飞驰出琉璃宫,来到墨玉宫,进去宫门,并不下马,到崇政殿门口,滚鞍下马,一路冲进去,正殿里,父亲正在穿衮冕,玄色滚金蟒袍,和龙袍很像,只是绣龙上少一个爪,头上旒冕上缺了十二道珠玉。
宫人给父亲整衣肃带,一群文臣和蕃帅们在一旁观看,鼓掌喝彩:王爷惯常一身素道袍,今日这一身,真是英明神武,风采绝伦!
他们其实心里想说:风姿绰约,冰肌玉骨,美貌如花……可是不敢。
脱脱渔弓着腰,大口喘息,死死盯着父亲腰间的龙逢刀,那是尊自十二岁到现在从来不离身的刀,这世上最锋利的刀!
而父亲用微笑挫败她眼中杀人的凶光,“死家伙,又起晚了,你没时间吃早膳了,来人,给咱们少主上一杯蛋黄酒!”
主上,蛋黄酒?没听过哎?一个内监愁眉苦脸。
武将们七嘴八舌:
“蛋黄酒是军营里流行的,打仗之前必喝,三两烧刀子,五个生鸡蛋!喝一杯生龙活虎!”
“鸡蛋好弄,烧刀子?墨玉宫没有啊!”
“笨蛋吗?听不出王爷是开玩笑?大典上,少主喝的醉醺醺成何体统,去给少主端一盏燕窝粥。”
众人哈哈大笑。
多么和谐温馨的场面,和苇原宫里的“虚伪狡诈”天壤之别。
脱脱渔忽然之间被拉进自己的势力范围,父爱如擎天柱摩天山一般压在她的头顶,倾覆了她所有的奢侈爱恋……
了无生趣,她把愤怒,眼泪,悲伤,痛苦,通通收拾起来,平静地道:“父王,儿臣起晚了,可不可以在您这里沐浴更衣?”
“去吧。”
她在浴室里,把无论如何擦不干净的眼泪泡在水里,擦在浴巾上,刚走出池子,就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她泪流满面,哽咽着回答:流风哥哥,让我一个人待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