崂山派的所谓入门考核,根据各人修为不同,年纪不同,考核的项目也随之发生变化。一般来说,年纪越大,修为越高,考核也就越严。毕竟任谁都明白,徒弟是要身世清白,从小培养,才对师父,对门派更加忠诚。
因而之后许多人的考核,跟余泽又是不同,除去第一关例行鉴定根骨之外,有的要撑过负责考核的弟子几招,有的要入幻阵问心,有的施展最拿手的法术,有的布下阵法,还有的考核对符篆的领悟……
这其中,考核“上天梯”的人数最多。这些人大多尚是孩童,观其衣着,有贫有富,但家中并无修行的长辈,因此也无修为在身。现在这些孩童站在一处一眼望不到头的阶梯之前,听负责考核的弟子讲述要求。
“少主,所谓‘上天梯’,不过是一座阵法。那些孩童身处阵法之中,受其迷惑,虽是不断攀爬,却永远不可能顺着阶梯,来到崂山派中。”梅儿见李淳风对“上天梯”这项考核感兴趣,便特意从旁耐心讲解。
“哦,也就是说,要考验这些孩子的意志了?”李淳风点了点头。
若想修行有成,离不开大智慧、大毅力、大机缘这三项。只是智慧与机缘两项,各门各派都难以考核。因为大智若愚是智慧,人情练达是智慧,举一反三、闻一知十也是智慧,……
至于机缘么,更是飘渺难测,得到是机缘,失去也是机缘,根骨绝佳是机缘,但根骨寻常,也未必不是机缘。先贤曾说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所谓灾厄,未尝不是上天正在磨砺他,这时谁又能看出他的机缘?
如此一来,各门各派在鉴定根骨之后,才着重考核毅力,只是相比较起孩童来,其余之人要考核毅力,却不免非常困难,几乎得不到正确结果。
比如李淳风,在刚听闻梅儿讲解“上天梯”,便猜出这是要考核毅力,那么所有行动,便会迎合着考点,所谓考核自然也就无效了。
这就好比一个人,面前一堆金银财宝,身后却有一个无论如何都不能战胜的强者,正手持利剑指着后心,并且满含杀气的告诉他,“你若贪财,我就一剑杀了你”,那么他十有八九不会捡起财宝,若捡起了,也绝非毅力不够,而是他智商有问题。
但如果变换一下,让他面对财宝几十年,并且身后手持利剑的家伙中途离开,再也没有回来,那么最后的结果,可能性就非常多了。这也就是为何总有贪官知法犯法。
而现在的考核,一举一动均在崂山派的眼中,那么自然要努力表现,若考核毅力,那么自然全力展现自身的毅力,这么一来,考核成绩自然做不到数。
就在李淳风听着梅儿仔细讲解之时,“上天梯”终于有了结果,陆陆续续有精疲力尽的孩童被送到了广场上,喂过丹药,缓解疲劳之后,站成了一堆。
“我这一脉,弟子太少,纵然现在,也只有李淳风、余泽二人,想来各位不会与我争抢弟子吧?”清风真人说着,大袖一挥,罩住十个孩童。
这十个孩童,并非登上最多阶梯的,也非坚持最久的,但以清风真人的眼力,却看出他们刚才在“上天梯”时,最接近自身的极限,也就是说,毅力比其孩童要强上一些。
但无论他们十个毅力有多强,在正常情况下,也就是成为外门弟子罢了,兴许其中有一二个运气不错,才能被首座看重,一跃成为内门弟子。
因此,当无人阻拦清风真人才是。可朱真人与她不睦,已然是崂山上下皆知的事情,所以也不顾面子上的和气,同时一挥衣袖,打散了清风真人的法力。
“哦,朱真人不同意么!”清风真人脸色一沉,双目闪烁着寒光。
“清风真人,我也想要收徒,这最好的十个,自然不能都让给你!”朱真人不甘示弱,回瞪了过去。
“罢了,咱们按照崂山派的规矩就是!你若能胜得了我,这十个孩童,让给你又何妨!”清风真人冷笑一下,自信满满的说道。
朱真人微微一笑,他虽无必胜的把握,或者说,他认为一旦打起来,能保持平局收场,便是极大的运气了,但既然他敢横插一手,自然早就准备好说辞:“嗯,咱崂山派规矩自是不错。但你我动手,不免让下面的弟子们笑话,况且纵然分出胜负,那胜利的一方,也只是战力稍强而已,未必会教徒弟,平白浪费了这十个孩童。”
这话,朱真人说的冠冕堂皇,但其实不外乎是要避战,以免众目睽睽之下,战败丢了脸面。而照他所说,比教徒弟的水平,无非是让各自的徒弟出战,即便只能让炼窍期的与李淳风比斗,朱真人也自信门下弟子必能取胜。
清风真人岂会不明白朱真人的算计,但她犹豫片刻,思及如此一来,正好可以丰富李淳风的实战经验,纵然输了,也不过少十个弟子而已,便点头顺着朱真人的意思说下去。
“既然如此,那么就让你我弟子比上一场!”清风真人说完,转向李淳风,嘴唇开阖,仔细叮嘱一番。
“是!”李淳风点头应下,大步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