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迷蒙,水波潋滟。然而,当第一丝日光在湖面上折射出七彩的光芒之时,也意味着新的一天的到来。白凝望着波光粼粼的思白湖,张开双臂感受早春的微风。敛眸静思,良久她转身穿过淡紫色的帘蔓,走进内室。屏风后的她身姿绰绰,再次现身时,已然有了些不同。
白凝开门进来的时候,南宫玦刚好调息完毕,睁开了黑眸。经过一夜的调息,南宫玦的精神好了些,脸上的黑气基本已经消去,只残留下些许。白凝抬眼望去,只见他的肤色变黑了呈现出小麦色,那清冷的气质淡了些,眉梢多了些冷酷的意味。
“我不是叫你离开,你怎么又来了?”南宫玦冷着脸,看也不看白凝一眼,下床走到了桌边。
桌上还放着昨晚南宫瑾吩咐厨房做的菜点,上面毫无动过的痕迹。白凝蹩眉,也迈步走向桌边。看着一桌子的冷饭,她的声音变得有些暗哑:“你为什么不吃?”
南宫玦侧身向后退了一步,视线移向窗外,“我不饿。”
“这菜都凉了,我拿去厨房热一下。你等会陪我一起吃点吧。”白凝说着便要端菜出去。
“我不吃,你走吧。那些东西等会让家仆倒了便是。”
冷漠的声音入耳,白凝的手顿了一顿,抬眼望向南宫玦,他的侧影显得冰冷而无情。南宫玦满头墨发倾泻于腰畔,随着微风轻轻地摇曳着,那细长的发丝不知挠了谁的心,乱了谁的思绪。
白凝放下餐盘,抬起右手在菜点的上方轻轻一挥,淡淡的白烟升起,随即又消失无踪。她拉出椅子,缓缓坐下,拿起筷子,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你……”南宫玦许久没有听到白凝的回话,皱眉转身。然而回头的刹那却失了声。映入眼帘的白凝一身黑色纱裙,透过轻薄的纱蔓,甚至能隐隐看见她白皙粉嫩的肌肤。裙摆下点缀着少许流苏,生生增添了几分妩媚妖冶之气。桃红色的唇瓣上下移动,衬着这妖异的黑色,惹得南宫玦的喉头一阵滚动。南宫玦慌忙转头,压抑住再次上涌的黑气。“你……你怎么穿成这样了?”南宫玦的声音有些干涩。
“不好看吗?”白凝嘴巴不停,吞下了一口菜后问道。
“好……不好看!”南宫玦回想起那薄纱之下的肌肤,脸颊泛红,连忙改口道。
白凝放下筷子,起身走到南宫玦的面前。南宫玦退后一步再次转身,怎奈白凝也跟着他移动,势要面对面地看着他。白凝纯净的眼眸直直盯着南宫玦的眼睛,启唇低语:“玦,我只是想和你一样。”
略带些委屈的绵软声音直传心底,南宫玦心口发紧。
想和他一样……好像从来没有从她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对他,她终于有回应了吗。可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那个人的话响在耳边,一瞬的欣喜沉进了深渊。他已然,无法再像原来那样对她。这样的关切,此时似乎成了鞭挞,留在心上的全是痛。
南宫玦紧握双拳,面上维持着冷酷的神态,冰冷地开口道:“黑色不适合你。”
卖衣服给她的老板明明说她穿这黑裙子很好看啊。眼神瞧向南宫玦紧皱的眉头,白凝心下明了。怪不得人类总说商人的话信不得,原来商人都喜欢说假话。白凝拉扯着裙子,有些沮丧地说道:“我以为,你是因为变黑了所以不开心。我只是想告诉你,黑色很好看,就算你全身都黑黑的也不要紧,我会陪着你一起变黑。”
南宫玦心跳加速,手心霎时溢满了汗珠,拥有这样的她,曾是他的愿望。可现在,却变成了刺伤他的武器。他把头瞥向一边,拼命压抑住上下翻滚的情绪,冷声回道:“白凝,你不要自以为是了。以后没事不要靠近我。”
“为什么?”白凝紧盯着南宫玦的侧脸,不解地问道。
汗水浸湿了南宫玦的内衣,湿濡的感觉是那样的难受。“你之前那样装清高,我已经对你失去了耐心,也失去了兴趣。”
冰冷无情的话语深深刺进白凝的心口,这样子的重话从未有人对她说过。她做错了什么吗?白凝低下了头,双眸黯淡无光,轻咬着嘴唇,艰难地开口道:“所以,我不再是你的红颜知己了?你不再喜欢我了?”
“是,我们之间再无任何关系。你于我而言只不过是寄住在我家的陌生人罢了。”南宫玦每吐出一个字心口就似被狠狠凿了一下,这几句话说下来,他的心就像被凿出了个大洞,支离破碎。
“陌生人……连朋友都不是了?”白凝的手不断搅动着身上的裙子,那薄薄的纱裙都快要被她扯裂了。
凝……别再这样……南宫玦强压住想要触碰她安慰她的冲动,再度冷漠地说道:“对,我们不是朋友,只是陌生人。”
脆弱的薄纱终是被白凝扯裂成碎纱,孤零零地飘落在地。白凝娇嫩白皙的肌肤裸露了出来,然而她只是轻声呢喃道:“南宫玦,其实我不喜欢黑色,这是我第一次穿黑色的衣服。”白凝走到桌边将食物都收进了停滞空间,淡淡地说道:“就算你不吃也不要浪费食物,这些都是别人的心血。”
说罢白凝淡然转身,一声不吭地离开了白容阁。
南宫玦望着那娇小而坚强的背影,口中像吞了黄连般苦涩难挡。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他颓然向后坐倒在床边。白凝委屈的声音、黯淡的眼神久久不能散去,南宫玦感觉整颗心都被凿空了。他麻木地摸着自己的心脏,眼角缓缓流下一行清泪。
凝……原谅我……
白凝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街道,周身白雾弥漫,无人得以看清。玦……白凝的心钝钝的闷闷的,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为什么人类的情感会转变得这么快?前两天还说着喜欢你要娶你,过两天就划清界限说只是陌生人。白凝心烦意乱,干脆换回了白衣,收起了白雾。装清高?这是什么意思?她从来没有假装过什么,她一直都只是她啊。白凝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心里纷乱不堪。
“诶呦!疼死爷了!这是哪来的姑娘啊?!啧啧……虽然这脸蛋差了点,不过身材还不错。爷就将就一下,收了你吧!”迎面走来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那蜡黄的脸蛋明显是纵欲过度导致的。白凝不小心把石子踢到了他身上,顿时惹来了这个男人的注意。
白凝充耳不闻,依旧踢着石子直直向前迈步。
“站住!你前面这招爷看得多了!现在就别继续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了!来,跟爷走吧!”男人拦住了白凝的去路,伸手就要搂住她的细腰。
“别碰我。你是在和我说话?”白凝躲过伸向她的咸猪手,不耐地问道。
“废话!你这骚娘们就别装清高了!走!”说着就要又搂向白凝的肩膀。
“装清高?”白凝听闻这三个字,心里愈发烦闷,躁动的心跳动着,冷冷出口道:“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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