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既然你心里清楚又何必开口问出来呢?”溪墨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茶水,将其中的一杯放到白凝的面前,戏谑地问道。
白凝端起茶杯,轻啜一口道,“我只是想确认一下罢了。他这般作法着实令我不解。”
“有什么好不解的。不过就是对你关照些让你时刻都能记着他,同时他又可以和那位若家的美人秉酒谈心,两者兼得,岂不美哉?”溪墨夹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的瞬间,便不由得皱了下眉头,好甜啊……
白凝放下茶杯,用筷子拨了拨眼前的盘子,淡淡地道:“这些菜点你喜欢哪几道?”
溪墨有丝诧异,她竟无什么反应,反而问起他的喜好,难不成那人在她的心中也不过尓尔?溪墨随手指了几道远处的菜色,“那些吧。”
白凝忽地站起了身,双手在空中画出几道手势,除却溪墨所指的那几道菜,其余的都不见了。“你慢吃,我先走了。”
溪墨站起来拉住白凝的手臂,“你要去找他?”
“嗯。”白凝挣脱开溪墨的手,迈开脚步就要向房间外走去。
溪墨的紫眸一片深沉,随即却又轻佻地笑道:“你在哪,我自然就在哪。一起走吧。”
白凝也不说话,手臂在剩下的那几个盘子上方拂过,整张桌子霎时空了。
屋外阴雨绵绵,空气潮湿,气压很低。路上的行人很少,往常那些路旁的小商小贩也收了摊子,只余三两个驻守着。白凝朝着南宫别院的方向行去,直奔白容阁。这白容阁自从南宫玦上次受伤以后便撤去了一干打扫伺候的家仆,本就冷清的院子变得更为空荡了。白凝穿过客厅、书房、卧室,都没有找见南宫玦,她皱起眉头,他真的和那个女子在一起吗?
溪墨跟在白凝身后,看着她脚步不停地一路行来,急切地寻觅那个男人的身影,心中泛起一股从未有过的酸意。他微垂下眼帘,不发一语地来回摩挲着左耳上的紫色耳钻。
白容阁内没有南宫玦的身影,白凝轻咬着下唇,一屁股坐在了书房里的一张红木椅上。她双臂环抱着自己的小腿,整个人蜷缩在椅子里,显得娇小怜人。低气压的天气营造出一种静谧压抑的气氛,溪墨敲着二郎腿坐在白凝的对面,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只能听见窗外春风吹打着纸窗,窸窸窣窣的声音惹得人有些心烦意乱。
良久,白凝松开手臂,双脚终是又落在了地面上,有丝沙哑的声音传入溪墨的耳畔,“墨小溪,要是我和他还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那该多好。我不喜欢现在的自己。忽而忧愁,忽而忧虑,我真的不知道他把我当成了什么?”
南宫玦,玄域,看似两个人,其实确是同一人。一个清冷寡淡却会对她露出迷惑人心的笑容,嘴里说着和她从此陌路却会在不禁意的点滴为她打点好一切。一个强势霸道总像禽兽般肆意啃咬她,却口口声声说要让她爱上他,至今也未曾真正伤害过她。这几天,她看着他,总觉得是在看一个内心矛盾、性格分裂的灵魂。她冥冥之中感觉到,他会变成这样,都是她的缘故。她表面虽然仍旧是淡然闲适的模样,但事实上每每想到他,她都会忧心不已。人世间的情爱大都复杂难懂,若是一早便知晓此时此刻的自己会如此的忧虑不堪,她宁愿从一开始便和他保持距离。这样子的话,或许此刻他们还会是朋友。
望着白凝愁苦着脸蛋,忧愁郁闷的模样,溪墨的心也不自觉地一阵烦躁,“这副样子的你和那些普通的女人又有什么不同,真真是无趣的很。我走了,明天再见吧。”
白凝没有回答,低垂着脑袋,掰着手指不知在思考些什么。溪墨终究是无法若无其事地离开,他走到白凝身边,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道,“好了,记着吃饭。明天我来接你。”
“嗯……”白凝低声应道。
溪墨轻敛眼睑,袖袍一甩消失在了原地。白凝一个人坐在书房,神游许久后,决定出去散散心,一个人闷在屋子里也理不清头绪啊。漫无目的地游走在街头,白凝不知不觉中来到了赤水城郊外的小溪边,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石亭,她便下意识地走了过去。
石亭里到处都是酒坛子,有空坛也有未开封的酒坛,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酒香。白凝定眼瞧去,只见左侧的石凳上躺着一个人。他左手枕在脑后,右手正拿着酒坛子拼命地灌酒。白凝放轻脚步走近他,这才看清了那双熟悉的桃花眼,“羽辰,你在借酒消愁?”
林羽辰放下酒坛,侧头看向白凝,桃花眼迷蒙,“凝姑娘?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就是随便走走。你……你在想水寒?放心,水烟毒是她水府独创的,她自会有解药,你不用太担心。”白凝看着林羽辰萧瑟的模样,出口劝解道。
林羽辰蓦地起身靠在了身后的柱子上,脸色一变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白凝拿起地上的一个酒坛子,撕开纸,对着坛口喝下一口酒,顺势坐在石凳上说道:“我想想……挺久了……我原先只当你是单纯地喜欢她。不过今早我却发现原来你是深深地爱着她……”
“今早?比武……你是如何发现的?”既然被发现了,林羽辰也不打算反驳否认,他接着灌下了一口酒问道。
“我逗弄水寒的时候,你望向她的眼神心疼得都要渗出水来了。后来,我本想着以彼之道还治彼身,我是真的想把那些银针都刺入她的身体。可是,你的视线实在是太过炙热了。我想若是我当真这么做了,你怕是会瞬间飞下替她挡住那些要命的毒针吧。我既然认了你这个朋友,自然不想你受伤,亦或是被你怨恨。于是乎,我便决定仅仅对她小施惩戒,让她以后不要再来招惹我便好。”白凝幽幽开口,娓娓道来,听得林羽辰心下震惊不已。她竟是因为顾及着他,才对寒儿手下留情的!
“多谢凝姑娘。”白凝说的没错,那时候他是真的生了替水寒挡针的心,若不是看见那些抹着百蚁毒的银针在半路落下,他怕是早就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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