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婆子被杜蝶娘死死抓住,吓了一跳,不过杜蝶娘这样的娇娇小姐用尽全力,其实也没有多大力气。
李婆子掰开杜蝶娘死死按在肩膀上的手,怒道:“二姑娘,你疯了!”
杜蝶娘稍稍冷静下来,还是怒瞪着李婆子,花姨娘忙拦着道:“李嫂子,姑娘上回得了孟太太的赏,
听了这个消息一时有些激动,嫂子别和她小人家计较!”
李婆子火气道:“得了,做奴婢的也不敢和小姐计较什么!二姑娘也不用为孟夫人操心,听说孟家只有孟县丞被抓起来,二姑娘管着自己就好了!”
说完李婆子左手拎着托盘,出去就把门带上,吧嗒落锁。
“娘,怎么会这样,我该怎么办?”
杜蝶娘呜呜哭起来。
花姨娘抚着女儿的背,叹道:“还好发现的早,孟公子不成,咱们换一家就是!”
另一边,出去的李婆子拿着托盘就往正屋去了。
她可没老糊涂,杜蝶娘那样的表现明显有猫腻,真是小妇养的,被关起来了还不安分。
杜三娘接到母亲派人送来的信的时候还有些奇怪。
黄色的信封被蜡密封,杜三娘打开看里面不是信纸,应该是杜老太太随后拿来的描花样的白纸。
杜三娘脸色渐渐难看。
“娘,你去哪儿?”
满娘乖乖坐在桌前写大字,就见母亲忽然起身,脆脆发问道。
“娘找你爹有事,满娘写完剩下的两张,就去找红蓼玩,好不好?”
“好,我很快就能写完了。
”
满娘抬头看着母亲,自豪的道。
杜三娘随口安抚女儿两句,急匆匆的走出房门。
“奇怪,娘怎么这么着急?”
满娘嘀咕道。
“小姐,你笔上没有墨汁了。
”
站在一旁的小丫头提醒道。
。
满娘连忙把毛笔放到砚台里吸足墨汁,继续专心写字。
写完后,满娘也不让人帮忙,自己将书桌收拾好,毛笔放在笔洗里清洗干净,小丫头帮着换了干净的清水。
“这个笔洗真有趣!”
小丫鬟不禁开口道。
自从随园宴会后,杜三娘就又给满娘添了两个小丫头,比小玲小一岁,手脚利索,规矩也不错,就是还有些天真烂漫。
今天陪满娘写字的就是其中一个叫小青的,另一个小兰被小玲带去教她整理满娘的琐碎物品。
满娘和这两个丫鬟还不够熟悉,虽然她们来的田家也有两年,但满娘每天读书识字,玩耍调皮,总是很忙。
不过她也不认生,微微自豪的说道:“这是大哥送给我的,好玩吧!“
桌子上的是个白瓷画着小猫扑蝶的笔洗,巴掌大小,富有童趣,算是田良喜送给满娘为数不多的得到她喜爱的礼物。
满娘高兴的道:“这个笔洗,和孙伯伯给我的和田玉的笔洗都是我最喜欢的,可惜另外一个娘不让我拿来用,给收起来。
”
小青笑道:“太太是怕不小心弄坏了,用玉做的肯定很贵重。
”
满娘收拾好书桌,准备去小院找红蓼玩耍,边走边道:“我知道娘是怕我摔了它,可东西就是用来用的,孙伯伯和我说过,在贵重的东西,收起来就是个死物,笔洗不能用来洗笔,再宝贵的收起来,它也不会高兴的!”
“笔洗还能不高兴吗?它又不是人。
”
小青奇怪道。
“当然了!,万物有灵,笔洗为什么不能不高兴,只是人不会和它说话罢了。
”
、
满娘走在前头,严肃的道。
满娘:早就想这么说了
小青:听不懂,但觉得小姐胖胖的身影好高大!
满娘忽悠完她新来的小丫头,高兴的踩着轻快的脚步去找小伙伴玩耍。
另一边的杜三娘又往前院书房走去。
她平时来的次数不多,这几天来的很是频繁。
田高升见到妻子过来有些吃惊,高兴的扶着杜三娘坐下,又给她倒了杯热茶,才道:“有什么事吗,面色这么不好。
”
杜三娘喝了半杯茶,气色缓和下来,将手里拿着的信纸递给田高升。
他们夫妻多年,这样的事情虽然不光彩,也能和他商量。
田高升接过看了一遍,面色不变,甚至还有闲情逸致的道:“小姨子可真了不得,不劳父母费心,就给自己找了个女婿!”
杜三娘有些羞恼道:“你说该怎么办,我娘已经审过她了,她和这孟家的少爷才见了一面,就私定终身,现在外面的情况又是这样,若是被人知道,不知道要牵出多少事!”
田高升一点担心的意思都没有,笑道:“月娘不用急,你也说才见过一面,孟家现在的情形,孟家的小少爷也不会有那个心思来谈情说爱,给岳母说一声,也别让她老人家着急。
”
杜三娘见田高升这样的态度,知道他并不在乎这事,心里松了口气,还是道:“孟家现在就是个泥潭,我就怕我爹被溅到身上,他老人家虽然糊涂,但不该做的事是没有胆子做的。
”
田高升握住妻子的手,他对杜三娘十年如一日,从没有半点不耐。
“岳母信上也说小姨子心里是个有计较的,给孟少爷的帕子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标记,空口白牙的,这水泼不到岳父身上的。
”
他笑道:“不过月娘可以回去一趟,借机给岳父提个醒,岳父近来和翠微坊的诗韵姑娘走的近,这次的事情翠微坊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干系,但不清白是一定的了,还有小姨子的事,他老人家也该保重身子,修养身心。
”
杜三娘嗔他一眼,不过还是决定回去吓一下为老不尊的父亲。
虽然杜老太太早不在意杜举人在外有没有红颜知己,或者有意再纳个小,她也没有让父母破镜重圆的心思。
但大郎媳妇都快给杜家添重孙子,其他几个孩子也要娶媳妇,做祖父和曾祖父的这样不着调,杜家还能有什么名声。
说完这个事,杜三娘想起庶妹,皱眉道:“四娘不安分我是早知道,本来念着姐妹一场,还是想着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上回她闹着要去随园,我也想着如果镇上有太太能看重她,也是好事一桩,现在看来,想的太好了。
”
田高升不在意道:“等风头过了,要不然把她远嫁,要不然岳母受累,把人关上几年,小姨子也就懂事了。
”
杜三娘摇头道:“家里还有一个花姨娘,我娘这些年待她不算好。
前些年我爹喜欢她,也疼四娘,她不声不响蹿腾我爹做了不少事,我娘那个脾气哪里容得下,把人关了三个月,这几年我爹又这样。
”
她不好说
杜举人一把年纪又看上了年轻姑娘,含糊过去,继续道:“我每回回去,她都是安安静静,可要是四娘有个什么,她狗急跳墙,”
杜三娘为难起来。
田高升把玩妻子的手,听她说完,只笑道:“月娘这是杞人忧天,岳母可不是糊涂人,不管小姨子怎么样,她一个小姑娘怎么知道这些花样,就凭这个,岳母就饶不了她。
”
杜三娘恍然道:“我真是庸人自扰了。
”
杜家,两个干惯粗话的婆子轻轻松松的按住不停挣扎的花姨娘,杜蝶娘被青梅抓住双手,按坐在椅子上。
杜老夫人坐在上首,喝完一盏玫瑰花茶,这是杜三娘上回送来的一盒,不仅美颜排毒,还能舒缓郁气。
杜老太太可不愿意为了这两个人气坏了身子。
“二姑娘,该交代的可都交代了,有半点遗漏,姨娘难免要吃点苦头!”
李婆子站在杜老太太身边,脸上不带一丝笑意,语气和缓,客客气气的道。
两个婆子作势要把花姨娘在按倒她面前的水盆里,两个婆子的衣服都半湿,花姨娘脸上头上滴滴答答的滴着水,上身更是湿透了。
杜蝶娘仇视着杜老太太,恨恨地大声道:“没有了!”
刚才回来的声音小了些,姨娘就被按倒水盆里,杜蝶娘恨不得喝那老婆子的血,吃那老婆子的肉。
杜老太太放下茶盏,不在意的嗤笑一声,道:“你觉得自己没错?”
杜老太太起身看着花姨娘,奇怪的道:“我知道你们母女会作妖,可是一心把女儿往火坑里推的娘,我还是头一次瞧见。
”
杜老太太走到花姨娘身边,问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都是为了女儿好啊?”
花姨娘一直低着头抬了起来,被水洗过,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紧看着杜老太太。
杜老太太不在意的笑道:“看来到现在你还觉得自己是为女儿好,只是这回选错了目标,是不是?”
杜蝶娘又开始挣扎起来,她拼命想站起来,喊道:“我娘当然是为我好,你别动她!爹不会放过你的!”
花姨娘也看向女儿,红红的眼眶也看不出哭没哭,只摇摇头,又乞求的看向杜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