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名:第362章败‘露’
后‘花’园里,那丫环也知道合着外人陷害府里的客人,尤其又是楚王妃。不管结局如何,她也只有被打死的份,反正都要是死,拉一个垫背的也好。于是,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原委说了出来。
这两名婆子这一惊非同小可,她们跟在长公主身边几十年,对各家大富的‘阴’‘私’自然也知道得清楚,小姐姑娘们的名声那可是金贵的很,衣服被故意‘弄’脏了,再被刻意带到后‘花’园的桃‘花’林去,这里头的‘阴’毒名堂,她们见识得多了,也吓得倒吸了口冷气。
“你这贱婢,居然敢伙同外人,算计国公府的贵客,你有几条贱命能抵的,啊?”
其中一个更是脾气火爆,上前就甩了一巴掌过去,口中骂道:“贱婢,真真是活得腻了,这种歹毒事儿也敢做。”
小丫环被打得扑倒在地,却不敢哭出来,只能伏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锦绣制止了还要打人的两名婆子,“妈妈们别急,二位都是大长公主身边得脸的人,不在前头‘侍’候长公主,怎的跑到后院来了?可是得了什么不好的消息不成?”
一名婆子脸‘色’豁然一变,然后跺脚道:“唉呀,上当了。刚才有人悄悄地对奴婢说,有‘女’客借口要换衣服,跑去了咱们府里的后‘花’园,形迹鬼祟,大长公主这一惊非同小可,为了慎重起见,特地叫奴婢偷偷过来瞧个究竟的,谁知,谁知会有这种腌赞事儿。”
锦绣冷笑,说:“既然妈妈也知道这里头的名堂了,依妈妈之见,该如何处置?”
两名婆子被问住了,这分明是有人要整楚王妃。若是楚王妃在韩国公府当真出了事,那幕后主使人也太‘阴’毒了,摆明了要把沈家拉下马来,让沈家来背这个大黑锅。
不说楚王妃如今的身份,单说锦绣的医术,沈家也是不能得罪的。而那个幕后主使人,虽说也是勋贵之家,但与楚王比起又差得远了。
再来,敢在沈家的地盘上干坏事,也是太不把沈家看眼里了,福国大长公主的尊严也容不得如此亵渎。
两个婆子很快‘交’换了个眼‘色’。
……
前边响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远远望去,似乎是宾客们得到某些信息,特地跑过来看热闹似的。
锦绣冷笑一声:“来得可真快呀。”然后对两名妈妈一番耳语后,两名婆子一脸的惊讶,失声道:“这太危险了,万万不行的。”
锦绣摆摆手说:“没事,我会凫水的。妈妈们等会儿照着我的话去做就是了。”
然后她迅速来到另一处假山后……
钟夫人听说锦绣在后‘花’园不小心失足落了水,‘性’命堪忧,心里甭提有多着急,一路上小跑步地奔了过来,直奔得珠钗散落,气喘吁吁,总算跑到园子里后,只见诺大的三四亩宽由外头护城河里的活水而关的湖泊,上边散浮着好些残败荷。京城的‘春’天姗姗来迟,打理得再好的荷‘花’池在这青黄不接的时候,依然只剩残落,光秃秃的残荷浮在水中,五‘色’金鱼儿在里头嘻戏,湖中央有几处半山高的假山隔离,假山与亭子‘交’错着,小桥,流水,深绿的柳树,河堤上的奇珍异石,湖泊里奇形坚状的太湖石,远远望去,倒是一副美好的园林景致。
但钟夫人却无瑕欣赏,边走边四处张望着,“锦绣在哪落水呢?锦绣人呢?”
跑得气喘如牛的钟大‘奶’‘奶’扶着她,安慰道:“母亲不要着急,妹妹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说不定妹妹已被国公府里的下人救起来送去屋子里歇着了。”
钟夫人身后还跟着好些贵‘妇’小姐们,闻言也四处张望着,忽然一个眼尖的人陡然看到某处,尖叫了起来,“唉呀,在那边。”
钟夫人一瞧,果然瞧到锦绣正被两名婆子从湖里拉起来,浑身湿透,好不狼狈。
“锦绣……”钟夫人心里一紧,急忙奔上前拉着她,“好端端怎么掉进水里了?没事吗?哪儿不舒服的?”
钟大‘奶’‘奶’也赶紧让人去请太医,一些贵‘妇’们也围了过来,纷纷七嘴八舌地问着。
锦绣抹了额上的水渍以及湿发,说:“这个该死的丫头,她故意把我引到这儿来,推我下水,想淹死我。也幸亏我会凫水,否则真要让我淹死在这了。”她指着也是一身湿淋淋的丫环,怒道。
那个丫环赶紧跪了下来,连连说着:“姑娘绕命,奴婢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众人大惊,一些‘精’明的‘妇’人立马闻到了不可寻常的‘阴’谋味道。
有人连忙问是怎么回事,锦绣牙齿咯噔咯噔地咬着,脸‘色’青青的,不知是被吓的还是气的,“这丫头故意‘弄’脏我的裙子,说带我来雅园换衣服,走到这儿的时候,我发现有点不对尽,就不肯再往前走了,这丫头说雅园就在前边桃‘花’林里,这儿过去就是了。我一听桃‘花’林,就觉得蹊跷,所以不肯再走,谁知这丫头居然把我推下水了。”锦绣秣了湿淋淋的头发一眼,对小丫环怒目而视,“也幸亏我会岛水,也幸亏我手脚快,在她推我的时候,也让我把她拉下水了,也幸好两位妈妈经过此地,不然,义母,您可就真的见不到锦绣了。”
熟知国公府地形的庄贤公主也怒道:“本宫时常出入沈家,也知道国公府是有这么一处园子的。就离前边厅子不远的,这丫头居然带姑娘到这后园来,分明是不安好心。”
“还敢推王妃下水,真真是胆大包天。”
“这丫头说是受人指使的,也不知是受了谁的指使。”
那丫头跪在地上,瑟瑟发着抖,三月的京城,仍是寒冷如冰,才从湖里被捞止来,被风一这么一吹,立马全身起‘鸡’皮疙瘩,心脏都冷成一团了。
这时候,闻到消息的韩国公夫人也急匆匆地赶了来,因听说出事的人是楚王妃,这位出身王府的郡主夫人也是吓得好大一跳,来不及命人准备肩辇,已提着裙子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主人总算来了,再来周围也围了好些各世家命‘妇’,锦绣与两名婆子使了个眼‘色’。
两个婆子回会意,其中一个巴掌甩向那小丫环,厉声喝道:“好大的胆子,敢加害国公府的贵客,你有几个胆子?说,是谁指使你的?等会子到了老夫人跟前,想说也晚了。”
……
吕夫人婆媳也来到后‘花’园里,发现前头湖面上的水榭里围了好些人,赶紧抓住一个行‘色’匆匆的国公府的下人,问:“出事的人是哪家闺‘女’?”
“是不是那个楚王妃?”郑‘玉’桃问。
下人回答:“这个小的也不大清楚,唉呀,小的还要去请太医,不能再耽误了。请恕小的失陪。”
吕夫人不死心,又抓着另一名路过的下人,那名下人回答说:“好像是楚王妃。”
吕夫人念了声阿弥佗佛,“那楚王妃呢,现在如何了?有没什么大碍吧?”
“幸亏楚王妃会岛水,没什么大碍,不过受了惊吓是肯定的。”
郑‘玉’桃问:“那王氏还真的落水了呀?”
吕夫人低声警告地瞪了她一眼,“小声些,王氏也是你能叫的?要叫楚王妃。”
郑‘玉’桃撇‘唇’,望着前边一大堆热闹的人群,‘唇’角浮现一抹期待的笑意,“娘,走吧,我们也过去瞧瞧。”
当吕夫人与郑‘玉’桃挤进人群里,郑‘玉’桃憔急的声音稳稳地穿过一群吵杂的人群,传进众位‘妇’人的耳朵,以及韩国公夫人的耳里。
“楚王妃应该没事吧?这好端端的,怎的掉进湖里去呢?是了,刚才我听说楚王妃衣服被‘弄’脏了,特地去换衣服的,怎的又跑到国公府的后‘花’园来了呢?楚王妃,咦,楚王妃人呢?”进入人群后,郑‘玉’桃却没能看到锦绣的身影,一连串的话过后,便好奇地问了出来。
郑‘玉’桃见没了锦绣的影子,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是了,楚王妃肯定是被人救起来了,不知是被国公府哪位下人救上来的?沈夫人,钟夫人,可得把那救人的下人给叫出来,得好生感谢那人才是。”
没有人回答她,一群人全用古怪的眸子望着郑‘玉’桃。
钟夫人婆媳铁青着脸,庄贤公主等公众主,以及以德王妃为首的一干宗室之人全都目光冷冷地盯着郑‘玉’桃。
郑‘玉’桃沉浸在某种臆想中,见钟夫人这副模样,以为事情已得呈了,心里大为快慰,又一脸关心地问道:“咦,钟夫人,您脸‘色’好难看,究竟是怎么了?楚王妃不是被救起来了吗?有太医在,相信王姑娘不会有事的。”
钟夫人死死地盯着郑‘玉’桃,忽然冷冷一笑,别开脸,“世子夫人似乎很关心王妃?”
郑‘玉’桃一脸的担忧,“那是当然,好歹楚王妃……”
蓦地,一个中气十足的嘶吼声响来,“王妃,奴婢在桃‘花’林里果然捉到了这个形迹鬼祟之人。”
郑‘玉’桃眼里闪过一丝兴奋,赶紧提了裙子奔了过去,果然,两名粗壮的婆子以及一个年轻的丫环正拧着一个神‘色’狼狈萎顿的年轻男子朝这边走来。
郑‘玉’桃掩‘唇’惊呼一声,连忙问沈夫人,“沈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沈夫人冷冷看了她一眼,冷笑一声,却没有理会她,大步上前,居高临下地问着那名被控制了的年轻男子,“你去桃‘花’林里做什么?”
那名男子神‘色’闪烁,正要说什么,沈夫人却冷冷地道:“把他嘴巴堵上,关进柴房里,派人好生看守着,千万别出任何意外了。”
郑夫人一脸的不可思议,连忙阻拦道:“这可是沈家的后‘花’园呀,按理,外男是不得擅入的,怎么还出现这么一个外男?沈夫人,今儿个可是大长公主大寿的大好日子,又来了这么多娇贵的‘奶’‘奶’小姐们,好端端的后‘花’园里居然出现了个大男人,事关小姐们的名节,夫人就不好生问问原由?”
郑‘玉’桃也跟着附和着,“就是就是。”
沈夫人冷冷地道:“郑夫人,这话应该是本夫人要问你的吧。”
人群里有人忍不住扑嗤一声笑了出来,“我一直听说过有做贼的喊捉贼,可也只是听说罢了。如今总算亲眼见到了。”
“天可怜见的,都已经被戳穿了。还在那自导自演,真真是可笑。”
郑‘玉’桃豁地转身,望着说话之人。
庄贤公主傲然地抬起下巴,神‘色’挑衅,不屑之意明显。
郑‘玉’桃大怒,正在反驳回去,却见有个尖细的声音唱了起来,“大长公主驾到。”
众人连忙让开一条道路,纷纷低头见礼。
福国大长公主拄着龙头拐杖,在一群下人的拥簇下,浩浩‘荡’‘荡’地过来,不愧为大长公主,排场果真大。八名有品秩的嬷嬷开道,八名‘侍’‘女’垫后,长公主由两个丫头扶着,气势威严地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才坐下吃饭,筷子都还没‘摸’热,便听说锦绣出事了。锦绣呢,已经没事了吧?好端端的怎会落了水?身边服‘侍’的丫头呢?”
一个丫头闪身出来,沉稳地道:“回大长公主的话,奴婢落霞,是‘侍’奉在王妃身边的丫头。王妃裙子被贵府的丫头‘弄’脏了,贵府的丫头特地带姑娘去贵府雅园换衣裳。”
“胡说八道,雅园就在前头院子,这儿可是沈家的后‘花’园。是哪个丫头干的好事?”大长公主冷冷地问。
落霞看了那名跪在地上一身湿淋淋的丫环,说:“回大长公主的话,王妃和奴婢走到这儿的时候,也觉得不大对劲,尤其前边就是桃‘花’林,姑娘生怕有什么不妥的,便差奴婢前去瞧瞧,看那桃‘花’林里有什么可疑的人物没有。奴婢依言去了,果然发现桃‘花’林里有处鬼祟的人影,就是此人。”她指着被押着跪倒在地上的男子,“这人一瞧到奴婢便问,可是楚王妃?奴婢心知有导,便故意诈他说是,谁知这人便奔上前来,就要对奴婢动手动脚。”
众人惊得木掉了,也倒吸了口气。
郑‘玉’桃却说:“唉呀,你这泼皮,也太心急了,就算想见心仪的姑娘,也要瞧清楚本人才成吧?哪能错把丫头当成楚王妃的?你这也太猴急了。”
众人再一次古怪地瞧着她,郑‘玉’桃恍若未觉,又打量落霞一眼,笑着说:“是了,虽说你这丫头长得不怎样,倒也端庄俏丽,身材又与楚王妃差不多,这种时候,那桃‘花’林肯定是人烟稀少,你又撞了过去,这泼皮一时不察,认错人也是情理。”
落霞面无表情地继续道:“此人吃不过奴婢的手段,已经全招了。此人是受人指使的,意在故意陷害我家王妃。”
郑‘玉’桃掩‘唇’轻笑,“你这丫头好大的口气,就凭你这身板儿,也能把国公府的‘侍’卫手到擒来?”
落霞依然面无表情,“吕‘奶’‘奶’,您怎知此人是国公府的‘侍’卫?”
郑‘玉’桃滞了滞,说:“能出现在国公府后‘花’园的,除了‘侍’卫外,还能有别人吗?”
钟夫人冷笑一声,“吕夫人以为自己是聪明人,就当别人是傻子吗?”她望着大长公主道:“大长公主,沈夫人,事情已经很是明朗了。贵府的‘侍’卫和丫头都是受了人指使,故意陷害楚王妃。按理,这事儿与大长公主无关,可犯事的却是大长公主府上的下人。于情于理,大长公主还得先给楚王妃一个‘交’待才是。”
大长公主还云里雾去的,忍不住看向沈夫人。
沈夫人来到婆母跟前,在她耳边轻语两句,大长公主面‘色’一板,杀气腾腾,“当真?”
“千真万确。”
“可有证据?”
“证据确凿。”沈夫人说,神‘色’讥诮又不屑地望了郑大‘奶’‘奶’以及郑‘玉’桃,“天可怜见的,咱们都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偏当事人还自以为计谋得呈正在那沾沾自喜,自导自演呢。”
郑夫人瞳孔一缩,心头暗叫不好,“沈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夫人不屑地别开脸,福国大长公主却是怒气勃发,疾行几步,来到郑夫人跟前,伸手就甩了郑大‘奶’‘奶’以及郑‘玉’桃一人一巴掌,骂道:“贱人担子‘肥’呀,胆敢在本宫的地盘上使妖蛾子算计人,真真是岂有此理。”
母‘女’二人被打‘蒙’了,围观的‘妇’人纷纷发出一声嗤笑和指责,过了好一会儿,这对母‘女’才明白过来,自己所做的一切,已全被人知道了。
再是脸皮厚的人,这时候也禁不住这样的指责与嘲笑,母‘女’二人洋相丢尽,面红耳赤,想解释,却又苍白无力。
福国大长公主却是真的生了气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锦绣可是楚王恒阳心尖上的人呢,她以前就得罪过锦绣一回了,好不容易修复了关系,偏这对贱人母‘女’又来使妖蛾子,也幸亏锦绣机伶,没有被算计成功。若真的被算计了,不管她是否无辜,可锦绣是在她的地盘上出的事,她要如何向楚王‘交’代?
锦绣又是帝后都喜欢的儿媳,如果锦绣真的出了事,帝后就算面上不说,心里肯定会恼她的,她辛苦经营多年,与帝后打下的铁桶一样的情宜,差点就要被这对蠢笨恶心的母‘女’给毁了。
越想越气的福国大长公主又抡着赤金龙头拐杖就朝郑氏母‘女’打了去,口中骂道:“贱人胆子不小,敢在我沈家地盘上算计人,当真不把本宫放眼里了是不?”
赤金的龙头拐沉重也结实,真要打在身上,不死也要断上两根骨头,郑氏惊骇至极,却也躲避不过,只来得及在尖叫声中,伸手下意识地挡在脸部两侧,大长公主手下的力道狠,重重击在郑夫人一只胳膊上,郑夫人惨叫一声。郑‘玉’桃脸‘色’发白,赶紧上前解救自己的母亲,后背也被大长公主结结实实地打中,母‘女’俩双双惨叫倒地,郑大‘奶’‘奶’捂着自己疼得钻心的手臂,又搂着‘女’儿,尖叫道:“打人啦,杀人啦,大长公主疯啦……”
没有人理会她们,全都看笑话似地指着她们窃窃‘私’语着,一些与吕家不睦的‘妇’人也不怀好意地看向吕夫人,“吕夫人,你这媳‘妇’真真是胆大妄为呀,大长公主的寿辰里也敢使妖蛾子,还敢陷害楚王妃,你这做婆婆的也不好生管束管束。”
吕夫人脸‘色’青白‘交’错,她再如何的被‘蒙’在鼓里,这时候也多少明白了事情的始末,自己疼若亲生的媳‘妇’,居然在大长公主生辰当日,施计陷害楚王妃。如今,媳‘妇’被当场抓了包,得罪了大长公主与锦绣不说,估计楚王的怒火就要烧掉他们吕家了。
越想越后怕的吕夫人一边恨媳‘妇’顾前不顾尾的蠢笨,一边想着要如何安抚接下来大长公主以及楚王的怒火以及报复,所以对于媳‘妇’以及亲家母被打,也只是冷眼旁观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