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名:第365章各自找‘门’路
翌日,韩国公府的沈夫人亲自携了重礼来看望锦绣,身为国公夫人,又是郡主身份,亲自来向锦绣赔礼,也算是委婉地表达了韩国公府对锦绣最高歉意。
尽管沈家也‘挺’无辜的,但不管如何,自己府里的下人被人收买了,做出了那起下作事,于情理礼都得受一声拮问,但赵九凌没有半句拮难,锦绣也没有只字片语的怪罪。正因如此,沈家人更是得给赵九凌一个‘交’待才是。
不过在落梅对锦绣通报沈夫人到访之际,又悄悄地在锦绣耳边小声道:“王爷说了,王妃您如今病着了,该有病人的样子才是。”
锦绣并不习惯与不熟悉的人打‘交’道,甚至套近乎拉家常。而生病确实是个不错的法子。即不显得失礼,又不会太过突兀。
在沈夫人面前,锦绣这个受害者只需摆出病怏怏的模样,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虽说着不会怪罪沈家的话,可言语间却是一派的疏远淡然。
沈夫人果然恐惶起来,脸上的歉意更深也更浓了,对郑氏母‘女’,则更是深恶痛绝。
然后,沈夫人又向锦绣表达了沈家对郑氏母‘女’所作所为的极其震怒以及不喜。
然后,沈夫人又说了沈家对锦绣的‘交’代。
“……这郑氏母‘女’真真是可恨,也幸亏王妃机伶,没有上当,否则我们沈家就算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虽说姑娘没有受多少损失,可到底受了一番惊吓,如今又病成这样,可恨的是郑氏却拿我沈家作枪使,故意赃栽陷害,可恶至极。被捉了包,还死不悔改,并口出恶言,言语威胁,大长公主极是震怒,已命人把这对母‘女’绑了掌了三十嘴巴,打了二十板子,再送至顺天府,以故意赃栽以及隐害沈家贵客为由。打入了顺天府的天牢,让顺天府伊依法执行定罪。”
按一般大富之家的规矩,不管内里烂成什么样,但颜面却是第一要顾的。‘女’眷犯了不可饶恕的错,不外乎是强行暴毙,或是送去庄子里禁着,极少去动用官府的。
而被得罪了的勋贵的做法,虽恨极作恶之人,但为了双方颜面,通常都是先把人扣了,再请对方大家长登‘门’,大家坐下来好生商谈,在能保住两家关系以及不失名声的情况下,双方‘私’下里秘密处置便是。对外却会统称,某某夫人或小姐犯了重病,回家修养不得见客之类的。
而像福国大长公主这般不顾正阳侯以及魏国公府的颜面,直接把人送去顺天府伊,除了是真的生气外,也是丝毫不把郑家吕家放眼里了。
郑夫人是正阳侯夫人,吕郑氏也是正阳候的嫡幼nu,魏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如今却被大长公主直接丢进官府,由官府定罪,自然是气狠了的表现,连郑家与吕家的颜面都不顾了。
锦绣觉得大长公主气‘性’真的太大了,虽然她份位高,辈份也高,可这样做对沈家可也没有好处来着。
锦绣一脸难安地说:“都要怪我,若非我的缘故,好端端的大长公主也不会受这无妄之灾了。如今,大长公主却还因我的事而大怒肝火,真真是锦绣的罪过。”
沈夫人连忙说:“这如何关姑娘的事?若非我沈家管束不严,下人也不会受恶人指使了,差点做出饮恨终生的事来。再来,婆婆这般处置,也并非全为了替姑娘出气,而是震怒于这郑家人太不把沈家放眼里了。婆婆好歹还是大长公主,她们便不般不给面子,居然在沈家的地盘上,还是婆母生辰这日动手脚,真真是打沈家的脸哪。”
沈夫人也是郡主出身的,宗室权贵自然有一身傲气的,郑家再如何的显达,总归是靠着裙带关系,在这些正儿八经的宗室面前,自然是不屑一顾的。偏偏郑家人还敢在她的地盘上动手脚,并且还施的是祸引东流的借刀杀人,想当然更是无比震怒。
沈夫人又对锦绣保证,沈家对郑氏母‘女’绝不辜息,就算有宫里那位镇着,动不了她们,也要让她们在顺天府的牢房里呆上一阵子才成。
沈夫人走后不久,吕家人郑家人也都亲自登‘门’致歉。锦绣借口生病为由,拒不接待。
吕夫人以及廖氏气如热锅上的蚂蚁,楚王妃若是不肯原谅她,这要怎么办才好?听可靠消息讲,朝堂上已经在争论对郑家吕家的处置了,据说还极有可能压爵,吕郑两家哪还坐得住,纷纷进宫找太后求情。
可她们连宫‘门’都没‘摸’着,便被打发回来了,理由是太后正在养病,不得打扰。
郑家人早已闹开了锅,胆敢设计陷害亲王妃,若只是一般的王妃也就罢了,偏偏是皇帝的嫡亲儿媳‘妇’,赵九凌又是嫡系所出,这回就算有太后镇着,估计也得不到好果子吃了。
郑家诸人没有一个不恨郑李氏的,就连正阳侯父子也是急得焦头烂额。,他们郑家虽是候爵之位,可在京里并无根基,这回出了事,连向朝堂递话的人都没有。太后也撇避不见面,这便是不好的信号了。
找侄‘女’庄顺公主,梁国公府也是大‘门’紧闭,庄顺公主连面都不见一下。
找齐王爷求情,齐王爷把眼睛一瞪,说:“嫌命长就明说,居然做出那等事。谁人不知王氏可是帝王家最需要的人才,你们偏要跑去老虎嘴里拔牙,可有把父皇放眼里?如今知道厉害了?怨得了谁去?乖乖把脖子洗干净让我父皇砍吧。”
齐王爷虽然没有朝堂上当差,但也知道王氏那一身医术,对于帝王家,那是何等的重要。连父皇都要给三分面子,而自己的外祖家却是如此的蠢笨,居然把主意打到王氏头上。也难怪父皇要动肝火,实在是郑家欺人太甚,天家的媳‘妇’也敢算计。
如果王氏真因此事而折戟,这对宗室来说,损失那是不可估量的。
郑家也是齐王的外祖,如今,连外孙和外孙‘女’都不肯相帮,郑家人当真绝望了。
郑家出嫁的闺‘女’一个都没有回来,是怕受牵累,还是被婆家软禁了,不得而知。
郑瑜见不得二房的人咄咄‘逼’人,红着眼勇敢地站了出来,她声音铿锵地道:“二爷爷,二‘奶’‘奶’,瑜儿知道此次是祖母鲁莽了,可如今事情已经这样了,咱们除了想办法外,也没别的法子。我现在就去救见楚王,拼着名声不要,只要楚王松了口,那咱们家就有希望了。”
不得不说,郑瑜这话正是说到点子上了,惹了楚王妃不打紧,朝廷大不了为着宗室的面子申饬两句罢了,但有赵九凌在这里头横着,可就是大事一件了。‘女’人都是靠着夫家过活的,楚王妃虽然尊贵,但也没那个本事卡着郑家的脉博。只要楚王肯和解,这事儿就好办多了。
于是郑二‘奶’‘奶’赶紧对郑瑜说:“乖孙‘女’,还是你识大体。那就赶紧去求楚王吧,记着,把身段放低些,咱们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郑瑜算是郑家唯一的救命稻草了,只有郑瑜肯主动出面,那么这事儿应该有几分把握的,毕竟郑瑜的姿‘色’容貌在那摆着的,不愁赵九凌不动心。
……
与郑家的惶恐不安相比,吕家也不枉多让,从宫里请罪回来的魏国公脸‘色’黑如锅底,狠狠甩了吕夫人一巴掌,大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连媳‘妇’都管束不住”。
吕夫人被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她是婆母,媳‘妇’的教育与管束也是由婆母负责的,如今媳‘妇’做出这等了不得的大事来,确实是她的错。
但吕夫人仍是抱着一丝佼幸,她捂着脸,说:“老爷息怒,您现在再是生气也无济于事,白白气坏了身子可就罪过了。刚才您进宫向皇上请罪,皇上怎么说?”
“皇上倒是没说什么,我在御前脚都没站稳,便让圣上请出来了。圣上说自有主张,唉,圣上这可是真要对我吕家下手了呀。”魏国公并非蠢人,吕家到他这一代,爵位也已到了头,能否平袭爵位,就得看圣心如何了。他也知道,吕家这些年来确实没再出较突出的人才,而皇帝早就看勋贵不顺眼,只要找着个理由,就能把吕家连根拨起。
吕家之所以还能撑到现在,一来与宫里那位有关,二来也与嫁入容王府的嫡‘女’有关,皇帝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这才暂且没有动吕家分毫。但如今吕家‘弄’了这么个大把柄过去,还是冒犯亲王妃的大罪,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吕夫人一脸的震惊,不可置信地道:“不就是郑氏算计了楚王妃么?还会‘弄’到夺爵毁券的地步?楚王妃毕竟也没有算计成功,这也算不得了不得的大罪呀……还有,你怎的不去求求‘女’婿?‘女’婿好歹也是王爷,还是圣上的兄弟,皇上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呀……”
魏国公气得青筋暴‘露’,实在忍无可忍,又甩了老妻一巴掌,怒道:“蠢货。你以为我没有找‘女’婿?如今连‘女’婿都说这事儿难办,就因为他是王爷,又是吕家的‘女’婿,所以更不好开这个口。你可知道,王氏回去后就病下了,太医说王氏寒气太重,恐留下病根,影响子嗣。楚王至今膝下无所出,王氏又有了这‘毛’病,这可是绝人家的后呀。楚王又是圣上的亲骨‘肉’,你说圣上岂恼上加恼?”
子嗣确实是大事一件,但吕夫人仍是有些不以为然,“楚王妃就算不能生养,楚王另外再多纳几个侧妃不就得了?”好些大富之家不都这是样的?
魏国公气得眼冒金星,恨不得把老妻一脚踹死,连连喝骂了几句蠢货,“对咱们这样的人家来讲,嫡长子是何等的尊贵重要,只有你这个蠢货才会把庶出的当成宝。就如钟氏所出的两个孩儿,那才是咱家吕家的根本。你倒是好,本末倒置,不重视那两个孩子,反而去宠郑氏所出的蠢货,果然是蠢人配蠢货,都蠢到一路去了。”
魏国公越说越气,他有一肚子的气要出,一肚子的道理要与蠢妻讲,但见蠢妻如此蠢,他也实在没力气再与她讲道理了,只能灌了口茶水,又恨声道:“估计我魏家真要到头了。都是你蠢‘妇’,平时纵容郑氏,如今惹下滔天大祸,到现在还不知死活。”魏国公又恨恨地扔了一块茶盏,见儿子也是耷拉着脑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又把几子上的另一个茶盏扔了过去,骂道:“蠢材,老子怎的生了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自从那郑氏进‘门’后就没见你做过一件有用的事。妻贤夫祸少,你娘就是那不中用的闹妻、蠢妻,才会生出你这个没用的蠢材来。郑氏更是个灾星,扫把星,还愣着那做什么?赶紧去写休书,把郑氏给我休了。哼,郑家人教‘女’无方,如今连累我吕家,来人,把钟氏的两个孩子给我带来,再给我备车,我要去钟家一趟。”如今,只能请钟家人帮忙求情了。
……
容王妃从皇后宫中出来后,一脸的晦暗,她原本是要回娘家的,但走到一半,又让人掉转车头,直奔楚王府。
如果是吕家人登‘门’,锦绣才不会买账,但容王妃的面子无论如何也要给几分的,锦绣也确实给了容王妃几分面子。
但想要原谅郑家母‘女’,那就免谈。
“婶子,这事儿也只是郑家和吕家的事儿,与婶子并无相关关。这嫁出去的如泼出去的水,娘家犯事儿也与出嫁‘女’无关的。婶子就不要‘操’这个心了,我对吕家并无深仇大恨,谈不上原谅不原谅,横竖这事儿有朝廷作主,咱们就等着消息好了。”锦绣也不知道皇帝会如何处置郑吕两家,往好的一面想,她好歹也是皇帝的亲儿媳‘妇’呢,如今被人赤‘裸’‘裸’的欺负,一向护短的皇帝能忍得下气来才。
往坏的一面想,她不过只是媳‘妇’身份,在帝王眼里,再是微不足道了。说不定皇帝会为了大局,不过是小惩薄戒也不一定。
对于处罚郑吕两家的事上,锦绣还真没有发言权的。因为,这是男人的权利世界,就算要替‘女’人出头,也得看看你值不值得。
锦绣心想,她在皇帝眼里,至多就是对郑氏母‘女’一番申饬,或是收回诰命夫人的头衔罢了。所以要她原谅郑氏母‘女’并非不可以,但这事儿已经闹成这样了,朝廷肯定要给个说法的。她并不认为自己在帝后心目中能有多大面子。
见锦绣不肯给面子,容王妃心里暗恨,她含泪道:“锦绣,你就真的见死不救?有句话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锦绣你是大夫,自来有仁医仁术的名声,你可以把同情给不相干的患者,对亲戚怎能这么残忍?”
锦绣有些不耐烦了,明明就是吕家没有管束好媳‘妇’,怎么到头来还怪到她头上来?
“婶子可有想过,郑氏那可是存了要我身败名裂的心思。婶子也是知道,倘若郑氏‘阴’谋得逞,我除了拿根绳子吊死,还能有别的出路么?说不定还要连累钟家还有我兄弟。如此歹毒算计,婶子不去谴责作恶之人,怎的还来怪我见死不救了?”锦绣很是不爽,她生平最痛恨的就是拿道德来绑架她的人。她没有错,她即是受害者,又是王妃身身份,她不肯原谅郑氏,谁也不能说个不字来。就算要了郑氏的命,也没人会说什么的,这个时代,可不是讲人权的地儿,那是靠等级说话的。
容王妃来打感情牌,并无不可。如果只是单纯的替吕家求情,她心里也会舒服一些,但动辄就质问她“怎能见死没救”,拿道德来绑架她,她会舒服才有鬼。
容王妃求情不成,只好带着忿慨离去,临走前还忿忿搁下几句重话。
回到吕家,正好瞧到魏国公从钟家回来,父‘女’二人相互看了眼,魏国公一脸希翼地望着‘女’儿,想从‘女’儿嘴里知道一星半点的消息。
容王妃苦涩地摇了摇头,“我去了坤宁宫,正好瞧到太医对皇后说,王氏身子受寒,有可能影响子嗣,楚王在宫中差点就要拔剑砍人。皇后也是无比震怒,与我说,祸害天家子嗣,罪无可赦,郑家吕家必须要受到惩罚,这事儿没得商量。谁来求情都没有。”
魏国公双目黯然,差点站立不稳。容王妃又问父亲,钟家人怎么说。
魏国公满脸的怒意与愧疚,“这郑氏,实是歹毒,孩子当着钟家人的面,揭‘露’郑氏对他们的作所作为。你母亲也参与其中,我,我实是没脸再请钟家人帮着求情了。”
母亲一向是糊涂的,又极易受人挑唆,想来被郑氏‘花’言巧语‘迷’‘惑’住也是有的。而她自己不也如此?容王妃又想到钟氏生前虽然冷淡了些,但从来都是身正影正,处事公允,可那才是真正的书香世家风范,可叹她当时年纪轻,见识世面少,反而还认为钟氏高傲难以亲近,如今与郑氏一比,立马高低立现。
父‘女’相对无言,正要绕过影壁,外头又有人叫道:“老爷,威国公府顾老夫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