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闻言,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这是被他灌了迷魂汤了。”
林潇月失笑,“哪有您这样逼着女儿和离的,从前我孑然一身,要走倒不算难,可现在,我都已经当娘了,您让我和离,阿暖怎么办?”
林父没好气地瞪了苏擎一眼,“这样的爹,我那小外孙女不要也罢!”
林潇月:“……”
苏擎结结实实听了一顿训,林潇月怕他恼火,回房后劝了几句。
苏擎道:“本来就是我不对,岳父他没骂错。”
林潇月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七爷还没吃饭,我马上让人送来。”
“不急。”苏擎出言阻止,“我先把小四送过去。”
——
丞相府。
被儿子急炸毛的苏相听说四哥儿回来了,都不等下人把话说完,大步跨出门槛往外走。
见着苏擎,一脸的没想到,“老七怎么来了?”
苏擎已经褪下先前的公服,换了件厚实的袍子,肩上披了披风。
“爹,是七叔出手救了我。”苏尧启上前,跟苏相解释,“我这几日被人绑架,若非碰上七叔,只怕今日没命活着回来。”
“是吗?”苏相意味深长地看了苏擎一眼。
大奶奶刚往老七家后院放了把火没几天,四哥儿就无缘无故失踪,这会儿突然回家,说是老七出面救的?
“老七外调半年多刚回京就能在半路碰上侄子被绑顺道把人给救下,你们叔侄俩的缘分倒是不浅。”
听着对方明嘲暗讽的语气,苏擎神色淡淡,“我们叔侄再有缘,终归还是比不上大奶奶与月娘的妯娌情,听人说,状元府那边才刚出事,大奶奶便安排了人过去,打算把月娘母女接来小住。”
苏相要笑不笑地望着他,“家中失火,弟妹一个人带着刚满月的女娃娃孤苦无依,你大嫂让人去接过来住几日怎么了?”
苏擎莞尔:“妯娌之间尚且如此互帮互助,我作为小四他叔叔,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人绑架出了什么意外,大哥以为呢?”
这二人打了半天的机锋,苏尧启总算是听出点名堂来了,一双眼睛朝着苏相看去,“爹,您误会了,是七叔救了我。”
苏相瞅他一眼,“还不赶紧地进去跟你娘说一声,杵在这儿做什么?”
苏尧启瞧瞧苏擎,又瞧瞧他爹,抿了下唇,“您别误会七叔,他刚回来,怎么可能害我?”
苏相的冷笑中带着不屑。
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儿?摆明就是苏擎为了报那把火的仇,暗中把人给绑了,这会儿又假惺惺地送回来,既让丞相府乱成一团,又让他这个做大哥的欠他个人情。
儿子还是太单纯。
不过有些话,不好当面戳穿,苏相再一次催他去见大奶奶。
苏尧启“哦”了一声,“要我进去可以,那您得答应跟七叔好好谈,不能翻脸。”
……
苏尧启进府以后,苏相出于客气,邀请道:“老七分家出去这么多年,难得回趟老宅,不打算进来坐坐?”
苏擎站着没动,“岳父尚在家中做客,唯恐照顾不周,我就不进去了,告辞。”
见苏擎说走就走,苏相唤住他,“原本前些日子我还一筹莫展,如今老七把人送回来,我这个当大哥的,不能不感激你为我们家找到凶手,改天得空你上门来,我一定好好陪你喝一杯。”
苏擎没回头,缓缓勾起薄唇,“不管是绑架官宦子弟还是火烧人后院,都是重罪,既然大哥已经报了官,不妨请顺天府尹帮忙把我们家那桩也查一查。苏家向来同气连枝,自然不能让凶手欺负到任何一房头上来,分家多年,弟弟我就这么一个请求,大哥应是不应?”
苏相:“……你们家走水当晚,潜火队已经去看过,断定是意外。”
“小四被绑倒不是意外。”苏擎说:“若非他作孽太多,没人会对他动心思。”
苏相大怒,“胡说八道!四哥儿性子纯良,他能做什么孽?老七,我劝你想好了再开口。”
“哦。”苏擎面色不改,“既然小四没作孽还被人绑架,那只能是一报还一报。”
苏相:“……”
全程阴着脸,目送苏擎上马车。
——
儿子失踪多日归来,大奶奶喜极而泣,忙让人捣鼓了一桌子好吃的。
苏尧启刚坐下,就见他爹冷着脸跨进来。
大奶奶一怔,“相爷,你这是怎么了?”
苏相落座,自己倒了杯酒灌下,怒火冲天,“老七那个王八蛋,竟敢威胁本相!”
苏尧启无语,“爹跟七叔是亲兄弟,您骂他王八蛋,那您是什么?”
大奶奶:“……”
苏相:“!!!”噎了好一会儿,使唤苏尧启,“你出去。”
苏尧启揉了揉空瘪瘪的肚子,“我还没吃饭呢!”
——
苏擎回到自家府上,林潇月还在等着他一块儿吃饭,听下人说七爷回来了,她亲自迎上去。
见苏擎脸容沉静,林潇月心中暗暗松口气,“相府那边没为难你吧?”
一边说着,一边为他解下肩头的披风。
苏擎落座以后,缓声道:“相爷以为,绑架小四的人是我安排的。”
林潇月挂披风的动作一顿,有些发虚的心怦怦跳个不停,“那你怎么回答他?”
苏擎说:“我没否认。”
林潇月磕巴着问:“……为、为什么?”
苏擎侧头看她,深邃的视线似乎能将她内里的那点小心思给挖出来。
林潇月不觉移开眼睛,没勇气跟他对视。
苏擎忽然轻笑了声,问她,“月娘不希望我承认是自己做的?”
林潇月直觉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脑海里不期然浮现苏擎去见她爹之前那句未说完整的“果然”。
她脸颊有些热,继而跟着发烫,一步一步挪过来,双手无措地绞在一起,“七爷,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
被他这么一问,林潇月越发觉得词穷,“就、就绑架的事儿。”
没听到苏擎说什么,她又继续道:“其实你不必出面扛着,反正我爹说了,相爷查不到的。”
“查不到,不代表他不会怀疑到。”苏擎了解他这位兄长的性子,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苏尧启是苏相的心头肉,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苏相暂时没来他们家闹,那只能是对方关心则乱这几日脑子没跟上趟,否则一旦让对方回过味儿来怀疑到武状元府头上,到时候可就真不是闹着玩的了。
岳父想为闺女出口气的心思苏擎能理解,所以他并不觉得自己出面顶缸有什么。
直接坦白,让相爷就此明着记恨他,总比死不承认让对方背地里使阴招再来害他们夫妻的好。
自己亲爹干的事儿,让男人出面顶了缸,林潇月心头过意不去,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苏擎一把将人拉坐下来,贴近她问:“半年不见,已经开始怕我了么?”
“谁怕你了?”林潇月被他激得倔性上头,“我只是就事论事,觉得你在这件事上受累了而已。”
受累的人分明是她自己才对。
煽情的话苏擎不会说,只是凝视她片刻,“等过完年咱们就走,到了那边,一定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
前两日光熹帝与苏皇后共进午膳,那天正值十五,本是光熹帝留宿皇后寝宫的日子。
谁料当夜光熹帝才踏入坤宁宫就出了意外,端妃身子突然不适,让管事的小公公来通知光熹帝。
光熹帝闻言,直接撂下苏皇后就往永和宫去。
苏皇后气怒不已,事后让人去打听,手底下的人回来说端妃突染恶疾,太医断定病症严重,须得隔离静养。
苏皇后闻言,勾唇冷笑,“果然苍天有眼。”
端妃得宠多年,早就成了众矢之的,不仅是后宫众妃嫔,就连皇后都对其恨之入骨。
如今端妃突染恶疾,对于后宫绝大多数妃嫔而言,是件天大的喜事儿。
光熹帝自那天去过一趟永和宫,便再也没近过端妃的身,已经下旨让端妃出宫静养。
宋巍莫名其妙成了护送端妃前往行宫的领头官员。
这次不是光熹帝选的人,而是百官站出来建议的,说他上次都能带着锦衣卫破了煤窑案,可见其能力非凡,年轻人还是多多锻炼一下的好。
事实上,不过是怕被端妃传染找的借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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