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爸说得没错儿,我倒是觉得,你该听听我爸的意见。”冯超不怎么客气地说道。
“好,好!我听你爸的意见!”母亲赶忙陪着笑说道。
就在这时,冯超的三个姐一块儿回家了。
她们刚才是结伴出去找冯超了。
见冯超安全到家,正和父母坐着说话,她们也都放了心。
“小超,长本事了啊!刚才在街里,我可是听好几个人都说,你跟邮政所的方静怡在谈恋爱呢,是不是真的啊?”二姐冯银娣笑嘻嘻问道。
“姐,别听人家瞎胡扯,没影的事,我们也就是关系好一些,走得近了一些,一块儿吃个饭散个步说说话什么的,那就叫谈恋爱呀?你可不能出去乱说。”冯超矢口否认。
“小超,有人还说,看见你和方静怡一块儿钻小树林了,你要是和她没那种关系,说个话而已,干嘛要钻小树林呀?还有人说,看见你和她亲嘴了呢。嘻嘻!”三姐冯焕娣也开了口。
大姐冯金娣只是在一旁微笑,一句话没说。
“谣言!都是谣言!三姐,咱可不能污蔑人家姑娘的清白!这么出去乱说,人家会说咱们没素质呢!街里的人随便怎么嚼舌头,随他们去,我不希望咱们家的人也跟人胡扯八道。”冯超苦着一张脸说道。
“方静怡那么漂亮,乡里多少人都喜欢她,向她表白追过她呢,都被她拒绝了,没想到竟然被我们小超得了手!真是让人惊讶!”冯银娣感叹着。
她可不相信自个弟弟跟方静怡之间没关系。
“姐,这话真不敢乱说,你就不怕被人笑话吗?”冯超皱眉道。
“好,好!姐不乱说还不行?姐也就是在家里说说,跟你逗着玩呢。”冯银娣笑嘻嘻说道。
“把一个大美妞骗到了手,不是件很荣耀的事吗?小超你个没胆子的货,敢做不敢当的!——好吧,姐守口如瓶还不行吗?”冯焕娣本来还想奚落一下弟弟,可看冯超脸色不怎么好,她吐了吐舌头住了口。
1990年7月13日下午,冯庄乡就冯超和张丽香双双获得“全国中学生作文大赛”一等奖一事举行了隆重的表彰大会。
表彰大会在冯庄乡中举行。
乡长马德生亲自出席了本次大会,县教育局副局长林坚也受县教育局委派参加了会议。大会由乡教育办公室主任王德胜主持,全乡的教师代表、学生代表齐聚冯庄乡中操场。
学校大门敞开,任何人都可以进来观看本次表彰大会。
表彰大会在下午六点举行。
之所以选这个时间段,是因为这时候太阳即将落山,操场上已经有了些凉意。
“哟!人可真不少!”张丽香的娘和中冯庄几个婆娘一块儿来到了表彰大会现场,看一眼操场上乌压压的人,她夸张地叫了起来。
她大嗓门一咋呼,马上就有不少人呼啦啦扭头看她。
张丽香的娘得意地一笑。
女儿今天风光,做娘的自然也跟着出风头。
可不是,表彰会现场足有千把号人了吧。
冯庄乡中自己的学生只有三百来人,其他人都是外面来的。
“祝贺了,他婶,你们家丽香这回可是出尽了风头,这下我估计要全县闻名了。”一个跟张丽香的娘一块结伴而来的女人赶紧捧臭脚。
“丽香那么优秀,全县出名算什么啊!将来她还会在市里、省里出大名的!”另一个女人也送上马屁。
“就是那个冯超,让人看了气愤,之前那么差劲的一个学生,突然之间学习成了第一,作文竟然也跟丽香一样得了一等奖,也不知道怎么瞎搞来的!”第一个捧臭脚的女人又说。
她们几个人挤进会场,这么肆无忌惮地大声说着话。
周围的人很快就知道这几人当中那个有点鹰钩鼻吊梢眉的妇人便是张丽香的娘,看她的目光也都很是肃然起敬的样子。
张丽香的娘见此情形,更加的起劲儿。
她随身带了好几份刊有张丽香和冯超文章的南河晚报,这时候都拿了出来,很是傲骄地对周围那些人说:“大家都看看,都看看!我女儿的作文是不是比冯超的要好得多!水平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好吗?大赛的评委真的是有点眼瞎,竟然把冯超的那篇作文也评为一等奖!他压根就没有得一等奖的实力好吗?”
她将那些报纸分发给周围的人阅读。
其实,很多人早就读过这两篇文章了。
张丽香的娘挑起这个话题,很快就引发了一阵的热烈讨论。
“我也认为张丽香的作文比冯超的更胜一筹,张丽香的文章更感人,更震撼人心,也更真实!写的就是咱们身边的事嘛!而冯超的那篇作文相比较起来,力度就小了很多。”
“张丽香写的是类似小说一样的文字,结构很高明,故事讲得跌宕起伏,结尾是欧亨利式的结尾,这个的确是让人眼前一亮的。”
“我也认为张丽香写的更好,她的文字让人看了舒服,喜欢,而冯超的那篇则有点意识流的意味,有点故意卖弄高深的感觉。”
“谁说的,这两篇文压根就不是一个类型好吗?一个是人生感悟式的随趣÷阁散文,一个是小说式的记叙文,我觉得两篇文水平倒是旗鼓相当,各有优势的!”
很多人争得不可开交。
这样的争论很快就蔓延全场,几乎所有人都参与了进去。
但是相当一部分人都认为,张丽香的那篇文章逼格要高一些,认为冯超的文章是略逊一筹的。
便在这个时候,冯庄乡教育办公室主任王德胜对着面前的话筒吹吹气,扯着喉咙开始喊:“咱们这个表彰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说,大家都别说话了好不?”
他这一喊,现场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王德胜满意地点点头,首先介绍了一下今天到场的领导。
然后,就由冯庄乡的乡长马德生率先发言。
马德生摊开讲稿开始讲话。
前面讲了一堆套话空话,讲得现场的人们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