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雾霭,灰灰蒙蒙一大片。
从769高地上有一拨人缓缓从山上下来。这伙人走走停停。随着距离拉近,渐渐看出他们身穿中国人民解放军服装。红色五星在微光中时隐时显。
七连指导员徐昕走在最前面,走几步,便警惕地朝四周看,当发现这里没什么情况时,便向身后一招手。紧接着,他身后的人跟着他一齐向山下走来。
远处,已听不到枪炮声,如果不是亲历过战争的人,从这片寂静中,怎么也不会想到,在这里已经连续多天发生了战斗。
徐昕带人继续向前走着,眼看就要接近一断山体。
山体下面,隐藏着众多越军。在山体的另一侧,是一片丛林,那里也有数不清的越军等在那。
这些越军人人枪在手,迫击炮也处于待发状态。一名越军指挥官悠闲地抽着烟。
树林外,有一名身穿黑衣的越军特工跑过来,对这名指挥官说,“他们下来了。”
“离这还有多远?”指挥官问
“不远,不到一里地。”那名特工说。
指挥官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转身对身边的一名士兵说,“通知部队,做好准备。”
又有一名越军说,“他们不是投降了吗?”
“投降也不行,统统杀掉。”那名越军军官狠狠地说。
“卡嚓,卡嚓”林子内响起装弹上膛声。
与此同时,山体下的越军也收到了这个命令,一切都按着伏击做好了准备。
越军所做的这一切,徐昕并不知道,他带着战士们继续朝山下走。
突然,从山体、丛林中射出无数颗子弹。迫击炮也朝着徐昕待人猛轰。
徐昕大喊着,“撤,撤”
战士们重新返回山上,山上山下到处响起越军的喊杀声。
徐昕一边向身后追赶的越军射击,一边向山上撤退。突然,徐昕中弹,身体一斜,倒在山路上。
“指导员,指导员”吴江龙在梦中大声喊,前额已是大汗淋漓。
身边的董燕推醒吴江龙,“醒醒,醒醒。”
吴江龙从梦中醒来,靠向床头,脸色惨白,依然是一付惊慌不定的样子。
董燕下地拿过一条毛巾给吴江龙擦拭,边擦边说,“你这是怎么了,这几天老是做梦。到底做的是什么?”
吴江龙思索着,“怪了,怎么会是这样的梦。”
“什么梦?”董燕问。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徐昕指导员吗?”
“你不是说他投降越军了嘛!还提他干嘛!”
“不对,我这几天老是梦到他,梦见他没有投降,是牺牲了。”
“投降也好,牺牲也罢,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想他又有什么用。”。董燕有些不满。
“我也纳闷,不知怎么的,回国后,梦的全是他,莫非,这里有什么事不成。”
“那你说说,都梦到他什么了?”
“我梦见们们中了越军埋伏,下山的这些战士全都牺牲了。”
“怎么会是这个样?”董燕大吃一惊。由不得他不惊,如果全都牺牲,那可是百十号人啊!
“所以,我想查查这事。”吴江龙心神不定地说。
“什么时候查?”董燕问。
“就今天。”
“不行,”董燕不高兴了,“你答应今天跟我回门去看我爸妈。”
“以后吧!以后有机会。”
“以后不一样,”董燕气呼呼地转过身去,“今天是我们结婚第三天,按老规矩是回门的日子,我们家的亲戚可都在等着呢!”
“这,这。。。。”吴江龙犹豫了,继尔又问,“几点了?”
“还不到三点。”董燕说。
“那就先睡觉,睡醒了再说。”
董燕拉过被子给吴江龙盖好,自己也钻进去,蒙着被子对吴江龙说,“千万不要再做你那个梦了,弄得我这两天没睡一个好觉。”
“那就让你睡个好觉。”听到吴江龙在被子里发出的闷闷声音。随后看见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
天色大明,吴江龙母亲在屋外喊,“小龙,该吃饭了。”
被子被猛然掀起,董燕急切道,“快起来,妈叫吃饭了。”
“再睡会,再睡会。”吴江龙眼都不睁地说。
董燕羞红着脸,“你不起,我可起了。”说着就要下地。
从被子中伸出一只手来,一把揽住董燕的腰,“再睡会。”
董燕挣扎着,“妈都叫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懒被窝,你不害臊我还害臊呢!”
拉住董燕的手一用力,重新把董燕按到在床上,随后是两人大笑声。
吴江龙母亲继续在屋外说话,“快起吧!一会你们还得回门呢!”
吴江龙呼地掀被坐起,“对啊,还得去找指导员呢!”
“什么,不是说好了,去我家嘛!”董燕光着身子跟着坐起。
吴江龙转头看见董燕还光着身子,被子一撩盖在她上身上,“你得注意影响,这会跑光的。”
董燕红着脸,猛击吴江龙后背。
“不疼,不疼。”吴江龙和董燕嘻笑着。
就听门外的吴妈说,“这孩子,都二十好几了,还没个正型。”说完,门外听到远离的脚步声。
“我妈走了。”吴江龙高兴地说。
“那还不快起,一会让你爸训你。”
“对,起床。”
一辆公共汽车在街道上急驰。车上的人很多,没有了空位。吴江龙和董燕两人站在车箱内,双手把着直立的铁杆。
汽车在一站口停下,从吴江龙身边站起一对上了年纪老人。老男人对吴江龙说,“我们下车了,你们坐下吧!”
“不用了,我们也快到了。”吴江龙说。
老妇人接过话道,“谢谢你们俩给我们让座。”随后又说,“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太少了。”
说完,这对老年人向门口走去。
吴江龙担心老人摔着,上前扶了一把,把老人送到车门口,说,“老人家,慢点走。”
汽车开走,两位老人站在路边没动,正用眼神望着远去的汽车。
这时,吴江龙和董燕给老人让出的座被一对年轻人坐上。这对年轻人头也不抬地在座位上搂在一起。
吴江龙和董燕相视一笑。
公交车在另一个站口停下,吴江龙和董燕从车上跳下,两人开始在街道上穿行。不远处,一个公共电话停露出。吴江龙看见后对董燕说,“你等一下,我去打个电话。”
不等董燕说话,吴江龙已经跑出老远。
“又给谁打电话,”董燕气鼓鼓地说,随后看了眼手表,快步向吴江龙追去,边走边喊,“别打了,都到点了。”
吴江龙没听见一样,一头钻进电话亭。等董燕来到时,吴江龙已经拨通了号码。
董燕气的没办法,只好站在电话亭外等。
电话终于接通,话筒内传来对方问话声:“你找谁?”
“给我接政治处。”
“很快,电话内又传出另一个人的说话声,”喂,找谁?”
“我找李成军。”
“我就是,你是哪位?”
“我是吴江龙。”
“你小子,不好好陪老婆,才回家几天啊!又有什么事?”
“唉,我问你个事,你给我查一查徐昕。”
“徐昕?”对方沉默。
“你查一查,这批换回的战俘有没有他。”
“好,你等着。”
时间在一秒一秒地过,从电话亭看出去,董燕显得万分焦急。这时,吴江龙在电话亭里转过身,目光正好对向董燕。董燕用手指指手表,告诉吴江龙,时间不够了,你到是快点。
吴江龙向董燕打手势,不急,不急,这就完了。
又过了一会,李干事在电话那头说,“两年前徐昕被交换回国。”
“去哪了?”吴江龙急迫地问。
“当然是退伍回家了。”
“你给我查一查,他们老家在哪?”
外面的董燕等的实在不耐烦了,伸手推开电话亭小门,一把抢下吴江龙电话,叭地扔在一边,大声斥责说,“你到时有完没完。”
电话被挂断。
吴江龙想要发火,一看董燕那个架式,火气顿时没了,瞅了一眼电话,“好,好,这就走。”
董燕家住在兴荣里的一条胡筒内旁的一座四合内。这时,里已经有很多人。不用说,他们都是董燕的亲属。今天是董燕带着吴江龙回门的日子,董燕父母把城里的所有亲属都请了来。这些亲属一听说董燕嫁了个对越自卫反击战的一级战斗英雄,没人不想一睹风彩。
当吴江龙和董燕出现在胡同口后,几个小孩迎上来,随后又转身跑走,一溜烟地跑进四合,大声叫嚷着,“来了,来了。”
里的人纷纷挤出外,站在门口迎接这对新人。
两名年轻军人,飒爽英姿地朝众人走来。
门口的亲属们看见董燕和吴江龙,不由地啧啧称赞,“般配,般配,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吴江龙和董燕只看见众人在品头论足,至于他们在说什么,两人都没听见。但对于这样一种欢迎场面,吴江龙却突然显得拘束起来。
吴江龙曾经历过两次回国后的重大欢迎场面。
第一次是七九年自卫反战结束后,他和那些生存下来的战友,从医一出来,便受到人们的热烈欢迎。那时,他不认识这些群众来自哪里,但他感受到了国人对于英雄的崇敬之意。
第二次是他带着侦大队回来。战士们连着洗了几遍澡,又理了头,刮了胡子。经过两三天的折腾后,才把自己整的像个人样。当他们走在街道上,看着欢迎的人群,都不敢想象此时是站在了国土之上。互相对视一眼后,再想一想越南作战时的惨样,真有如坠云雾般地感觉。
特别是吴江龙站在主席台上,代表所有出国作战的解放军指战员进行汇报时,他是心朝起伏,几次都差一点说不下去。为什么?是因为他一讲到最苦的战斗,想起牺牲的战友时,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心中流出来的那份情感。
我在这里做报告,受到人们爱戴,而那些牺牲的战友们,他们得到什么了呢!
讲到这,向在坐诸位说一说那时的抚恤金。战士牺牲后给五百多元。干部两千元左右。折算当时的物价,也就是一架单杠和一付双杠的价钱。
如果不信,您可以查一查那时的资料。此阶段,正是我在军校上学时期,每当我们和教员谈起这一问题时,无不为军人的奉献精神而自豪。
正是有了当年人民子弟兵的无私奉献,才换回了今天的强大国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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