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意识抚摸着脸，高煦目光霎时涣散起来，幽幽说着。
“是啊，当年也未曾面目全非。”
“还在恨先皇？”听出高煦口中那些无奈，阎瀚轩有些心疼问着。
身子突然一震，高煦情绪激动质问道。
“他，断了我的情爱，我为何不能恨！难道皇兄，你不恨吗？”
气氛顿时降了几分，安静的只能听到时有时无虫鸣叫声。
高煦将面纱扯下，数道伤痕纵横交错。月光清冷之余，又多了一抹凄凉。将压抑心中多年的怒火，一并吐出。
“原以为，我自毁容貌，便可不用被嫁去和亲。岂料不仅将我囚困于此，还将青藤给毒死。若不是笑嫣年纪尚小，丞相以死抗衡，他早就动了强娶之心。”
阎瀚轩眸色起了一些波动，只见他冷唇轻启寒声道。
“最终，死在强娶之前。”
闻言并无多大吃惊，只是羡慕的看着阎瀚轩。
“皇兄为了笑嫣，可谓是脱胎换骨。若我当时也孤注一掷的话，或许青藤也不会死去。”
青藤是高煦心中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阎瀚轩话音一转，淡淡问起那些旧事。
“皇妹，同我说说你和青藤那些事吧。”
说起青藤，高照仿佛又回到了曾经。雀跃的眼神，在眸子中跳动。
“当时他刚刚入宫，白衣玉带，怀抱古琴，原本就是江南一景的他，这样走过御花园怎能不让人驻足侧目。”
伸手折了一株栀子放在鼻尖，眉眼中出现多年未见的欢喜。
“当时我正在穿花扑蝶，目光被牵引，可回过神来的时候，蝴蝶早已借机飞走。心中有了几分恼怒，便上前扯住了他的衣袖，却忘记自己身穿男装。”
阎瀚轩心中有几分自责，若早几年改变心性，或许皇妹也不比终日身处在回忆之中。
没有出言打断，让高煦尽兴往下说着。
“青藤当时的模样我还记得，乍惊之余还有那么一丝不解。”
说道此处，高煦出声笑了一下。回眸看向阎瀚轩，带有几分调笑讲着。
“当年皇兄每日会往我这煦妪宫送来茶点，起初以为是心疼妹妹。后知后觉才发现，原来是笑嫣经常来此，想讨美人一笑罢了。”
被旧事重提，阎瀚轩瞬间有些慌乱。正如那情窦初开的少年，举止夸张，胡言乱语。
“莫要乱说，那是给皇妹准备的。”
拿着栀子在阎瀚轩鼻尖晃了两晃，将自己骨子里那份调皮尽展无余。抿唇含笑，继续打趣道。
“是吗？可妹妹我不吃桂花糕，不喝梅子酒，不尝露水茶。时隔多年后，皇兄莫要此地无银三百两。”
“没有的事！”都过去了那么久，即便高煦怎么说，他都不会承认的。
任何事情摆在皇兄面前，都是从容睿智，可偏偏有关笑嫣的事。不仅能让他急红了眼，还能让他急红了脸。
抬头望着月光，高煦面露几分不解，很认真的问道。
“那便不说这桩事，高煦心中还有一桩悬而又悬的事情。”
眼睛睁大几分，盯着高煦那张小嘴。阎瀚轩真怕她又说出些什么，却又不能开口阻止。
谁让皇兄有这么多把柄落在自己手上，好不容易见上一面，怎能不多调戏几番。
强忍着笑意，高煦樱唇再起，一字一句敲打着阎瀚轩曾经的过往。
“有一次皇兄游历回宫后，带了好大一堆的扇子。不给任何人，却独独给了我煦妪宫。当时宫女人手一把，还特意交代我，只要笑嫣来了，就将那把红木熏着梅香的扇子赠予她。美其名曰，只是个小玩意，见者有份。可除了那把红木扇子，其余的人不是水曲柳就是鸡翅木。皇兄，目的不要太明显。”
可目光突然一变，呜呜寡欢对着阎瀚轩开始抱怨。
“皇兄，既然你都做了那么多，为什么不说出口。而且还因为误会，让笑嫣一命呜呼。”
被气的差点直接甩袖离开，却听见高煦这般说道，才将想起她并不知笑嫣未死。
叹了口气，开始同她叙述起前因后果。
“笑嫣没有死，只是纵身一跃失了记忆。今日来此，也是像你求水晶兰入药。”
听闻此话，高煦紧紧抓着阎瀚轩的手，无法相信追问着。
“笑嫣没有死，身在何处，我要去见她。”
说起此事，阎瀚轩觉得有些启齿。但又不好隐瞒，只好全数说出。
“笑嫣身子虚弱，需要水晶兰入药。待等身子调养好了，我便领着她入宫，与你时常见面。”
当阎瀚轩心神恍惚的样子，落入高煦眸中，不禁眉头一皱，大骂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