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小姐既然有心,那艾云便从。”
以往可都是面无表情的艾云,进入也有如此羞涩一面。崔笑嫣颇为有些意外,但仔细想来也并不出奇。
“怎说的,好似我要将你强娶欢欢一样。若是心中无意,也别太过勉强。”
艾云眉头紧锁慢慢抬起投来,随后从空中飘出一句能让人想入非非的话语。
“若换做她人,我也不会如此焦躁。”
崔笑嫣仅是笑而不语,目光继续徘徊在二人身上。
而艾云反倒是有些异常,非要崔笑嫣给出一个答复来。
“崔小姐,我若说无意,那便要将欢欢许给他人?”
连思量都没有思量,崔笑嫣脱口而出道。
“他人是谁?艾云你可见过?”
这句话让艾云,如同尝到了蜜糖一般,脸上勾起阵阵笑意。
虽说他一心只想赤胆忠心跟在王爷身边,至于儿女私情可半分都没有想过。
今日经崔小姐口从提醒,他到是发现欢欢是个很不错的女子。
在王府也有数年,没有染上那勾心斗角的恶习,反倒是逆来顺受安分守己。
而这一个月在踏云楼中朝夕相处,渐渐发现她越发俏皮起来。
似乎懂得读心一般,早将艾云眸色中的五味杂陈瞧了个清楚。手指在石桌上敲了两下,随后抓着欢欢的手。
“若要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还是要等上两年。我可不想在这踏云楼里孤独终老,好歹也要留上些回忆。”
远处的郁心幽静眼望着崔笑嫣,心中略生几分佩服,仅凭三言两句,就牵上了一段姻缘。
弦月也从云中浮了出来,这一夜众人也都放下了什么礼节。喝酒赏月,打趣对诗,直到三更才各自回房歇息。
此日同一时间,高煦又身着男装出现在踏云楼前。
还未等走入,便被欢欢认了出来。连忙上前,断了他的邪念。
“公子,今日我家小姐未说见客,还请侧日在来。”
高煦望着满堂空无一人,从怀中拿出锭金子来。
“又未说要见你家小姐,只是想在这里坐坐。还请劳烦给我泡上一壶清茶,送上两碟糕点。”
欢欢连忙将手中的金子塞了回去,随手就往外哄。
“这什么都没有,想要小坐,去前面的酒楼,那里样样都有。”
断断续续传来争执的声音,崔笑嫣寻着来到门前。见是昨天那位公子,又想起他口中的故人,顿时平添了几分好感。
微微含笑,对着撕扯的二人,出声制止说道。
“这里是青楼,又不是武馆,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听见崔笑嫣的声音,欢欢回头委屈望着。柳眉弯曲,将那锭金子塞到她手中。
“小姐,是要还他金子。”
金子在手中掂量了几下,目不转睛盯着那张面具。
“公子这是何意?”
高煦心中又想让笑嫣记起过往,又怕让笑嫣记起过往。
想,是因为彼此是挚友。怕,是因为那位皇兄。
拿出男子的儒雅,高煦微微低下头,轻言解释道。
“只想在这里小坐片刻,茶水钱而已姑娘莫要觉得小气。”
听到此话后,崔笑嫣又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金子。这是我小气,还是公子你太过大气。
就在此时,如何思量将金子退后的同时。传来了一道,很久未曾听过的声音。
“笑嫣过的可好?”
众人目光一同投向门口,这不是别人,正事有一月未见的摄政王阎瀚轩。
欢欢连忙上前行礼,却见阎瀚轩摆了一下衣袖。直冲冲朝着崔笑嫣走来,欲要张口多说几句,却怎的都结在喉中。
崔笑嫣瞪大了双眼,确定眼前这人是那位残暴的王爷后,身子一转往屋内走去。
“为何无视本王?”一个箭步拦住了崔笑嫣的去路,死死牵着她的手腕,执意要与其对视。
被这么一拉,崔笑嫣侧目观之,漫不经心说道。
“原来是摄政王,有何要紧之事,让您来了青楼。”
俗话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二人之间,不仅要阎瀚轩有所改变,崔笑嫣也要有所改变才行。
照此情景,别奢望什么如胶似漆眉目传情,就是连普通的对话,也是难上加难。
这可真真着实急坏了,旁观的高煦。
阎瀚轩被气的顺时横眉立目,喘着粗气影视没有说完之后的话。
“你……”
崔笑嫣目光含着笑意,用那极尽关切的口吻询问道。
“王爷是不是想要在迎姑娘入府,但是可惜了,这踏云楼你也清楚,还没有旁的姑娘卖艺卖身。”
此话明着是关心,实则暗讽这位残暴的王爷。你要春心荡漾寻花问柳,还请抬脚移步去他处。这里除了自己这位被囚禁的奴婢之外,也没什么姑娘在让他可以祸害的了。
焦急的用眼神告诉皇兄,莫要生气莫要动粗,笑嫣可是快硬骨头。难道非要两败俱伤,这才算完事吗?
身子骨已经养好,若在要来上一场酷刑,怎的说也能扛上数日。崔笑嫣上下打量着阎瀚轩,见他咬牙切齿的模样,笑意又弄了一分。语气更加关切,急促询问着。
“是不是有人对王爷下了什么药,才会昏头转向跑来青楼。”
同时不忘加柴添火,连忙嘱咐着欢欢。
“快把心幽叫来,神医在此王爷不必担忧。”
加上这个亲昵的称呼,彻底将阎瀚轩激怒,手上力道加中几分。
只见痛的崔笑嫣额头已经渗出点点冷汗,唇际也不在挂着笑意,而是死咬双唇不送。
高煦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欲要上前劝说,又怕笑嫣心生怀疑。若不上前劝说,又怕皇兄残暴出手。
还在犹豫不决时,郁心幽匆匆跑来,伸手摘去了高煦脸上的面具。
面具从脸上拂去的那一刻,高煦心领神会知道为何出此下策。神色平淡,只是淡淡问了一句。
“不知看到庐山真面目时,有没有惊刹到你啊?”
若远远观望,身着男装的高煦定当是个清秀的美男子。可要是静观,便会发现脸上那交错狰狞的疤痕。
如此一场风波后,阎瀚轩缓缓松开了笑嫣的手,二人目光一同落在高煦身上。
见他俩不在争执,高煦觉得也算是做了桩善事。即便十分介意此时的容貌,可除了这般,也再无他法。
脸上微笑,心中苦笑,伸手夺过郁心幽手中的面具,在环顾四周一番后,手不快不慢往脸上重新佩带着。
“在下有自知之明,私心想着样貌丑陋,不得已才佩戴上面具。你们这青楼也欺人太甚,怎能如此当众揭人短处。”
看到高煦面容之后,崔笑嫣秀美紧蹙。一步一步走上前去,略带歉意说道。
“今日之事多多失礼,还请公子见谅。从此往后,公子来踏云楼分文不取,只希望能常来小坐。”
“当真?”高煦可以将这两个字语气加重,待等面具整理完全后,再将远处皇兄的神情尽收眼底。
见到这位公子的真容后,那份熟悉的感觉又从心中升起。努力回想过往,却被这声疑问打断。
只要连连点头,开口应答说道。
“当真,我们失礼在先,公子受惊了。”
高煦自然高兴,这样以来光明正大来见笑嫣。即便是皇兄,也不能插手去管了。
更何况今日自己出卖丑态,来玩会二人僵持不下的局面。觉得应该有些补偿,伸手摸着那冰冷的面具,很是沮丧说道。
“那今日便劳烦姑娘摆上一宴,这几年深居简出,已经很久没有热闹过了。”
这么一说不要紧,阎瀚轩气的牙根痒痒。凭什么自己来是横眉冷对,凭什么高煦来是设宴款待。
只觉得背后发凉,不用多想定是那残暴王爷冰冷目光。而眼前这位公子,崔笑嫣觉得甚是投缘,莫说是摆上一宴,就是连摆十宴,能交下这位知己也很是知足。
崔笑嫣嘱咐欢欢去准备,随后作了个请的动作,将高煦迎入屋内。
而众人就这样从阎瀚轩身边经过,没有说出任何邀请的话语。仿佛空气一般,根本就不存在这个人。
冷漠的对待让阎韩眸中闪烁出火焰,手掌攥紧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显而易见。在配上个青面獠牙的表情,足以想将屋内众人撕碎。
全身的火气无处散发,阎瀚轩索性大步流星走到门口,对着柱子狠狠来上一拳,随后便拂袖离去。
看着她身影渐渐远去,原本还有些提心吊胆的高煦,顿时常常舒了一口气。坐姿也变得随意了几分,伸手不停拍着胸前,抚平刚刚自己受到的惊吓。
崔笑嫣对视这他,姑且觉得也是被那残暴王爷给吓着了。樱唇轻启,淡淡说道。
“今日真是出了奇,没有将人大卸八块。”
可不是想要吓唬他,而为事实。若不是一个月前逃出了王府,没准此时此刻自己的坟冢上都已经生出来些许青草。
此番话语,高煦眼中有了些朦胧。若两人把心中芥蒂一一揭开,或许也不会牵动众人担惊受怕。
沉浸在深思之中,直至耳畔传来声琴音,高煦焦急找寻这琴音从何处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