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这王府,是福是祸没人可预测。
良久后,欢欢百般无奈,捧着各色锦囊礼盒回到嫣然院。
见此情景,崔笑嫣不由得出声问道。
“欢欢,这是怎么了?”
欢欢将手里捧着的东西,一并都放在桌子上。
“小姐,这不都是那些求见无果的人,假借别人之手塞过来的。”
崔笑嫣靠在软塌上,眉头微微蹙紧,继续轻声问道。
“那快说说,是怎样一个经过。”
一路走来,手里的东西是越来越多,累的欢欢自顾自斟上了杯水,长舒口气后从头说起。
“小姐,你回府也有数日之久。府内这些主子,那个不想阿谀奉承几句。一来二往走投无路,可不就把注意放到了我身上。”
递给了欢欢一个颜色,让她继续往下说。
“刚到花园的时候,四下本就无人。就在一个转身间,几个主子的丫鬟便拿着礼盒走了过来。寒暄几句后,说她们家主子过些时日,想请王妃过去坐坐。话说至此,又有几个丫鬟走了过来,也往欢欢手里塞着东西。”
瞧见欢欢那一脸的委屈,崔笑嫣浅笑开口,不停安慰着。
“委屈欢欢了,快瞧瞧这些东西,可有你稀罕的?”
手放在那些礼盒上为之一僵,欢欢轻咬一下红唇,经过一番犹豫后,目光闪烁胆怯问着。
“若以下此话小姐会动气,那欢欢可不说了。”
目光沉了沉,果不其然定有人想通过欢欢,向自己表达些什么。崔笑嫣摆了摆手,笑盈盈与她说道。
“但说无妨。”
从袖中取出一块令牌,欢欢渐渐低下了头,声音忽大忽小,断断续续说起此事。
“在回来的路上,侧妃的贴身丫鬟翠柳横空出现,将这块令牌塞到我袖子里。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告诉小姐。”
身子早已无事,只是装作病危的样子。崔笑嫣听闻此事后,缓缓从软塌上起身。走到桌前,将那块令牌握在手中。
“此事已经告知了我,她可还有别的交代?”
顿时欢欢眼睛红了一圈,哽咽回答着。
“翠柳还说,求王妃开开金口,让王爷把侧妃给放了。”
芊芊十指划在令牌上,崔笑嫣并未做出任何回应。
反到是欢欢百感着急,见咱家小姐深思不语,立即脱口而出道。
“小姐,这件事情万万不能插手,都怪欢欢多嘴。”
摊开手掌,目光落在令牌上。崔笑嫣豁然笑了一声,伸手拍着欢欢的脑袋。
“怎会怪你,此事你为之隐瞒,若那林雪吟死在牢中,自然会不聊聊事。但若林雪吟过些日子出来了,我想要息事宁人都难。”
扁了扁嘴,欢欢很不争气留下两滴热泪。
“明明是欢欢多嘴,却变着法子安慰我。”
随即在崔笑嫣樱唇旁勾起一个弧度,将手中令牌交给欢欢。
“帮我梳妆打扮,要去牢房里见一见林雪吟。”
崔笑嫣见欢欢楞在原地,便自己走到柜子前,选了一身鹅黄广袖鸾衣。十分华贵隆重,虽说去牢房那地方有些显眼。但是,谁让林雪吟日日夜夜惦念着王妃位置,是自己占着,那只好狠戳她的痛处。
要是还在踏云楼,自己劝说不动小姐,还有位郁太医从旁劝着。可现在,就算是有九头牛,也拉不回小姐的主意。
“小姐,真的不能去!”
拿着衣裳转过身来,崔笑嫣很是疑惑。
“为什么不能去?”
欢欢显然有些急了,跳着脚将利弊都说了出来。
“在这王府中流传着一句话,侧妃是孔雀胆,莺儿是鹤顶红。虽然争权夺利在府里时常看见,但真没有那位主子敢去碰这两位。更何况,此时侧妃身在牢中。小姐若是去了,保不齐成了别人的垫脚石。”
骤然一愣,崔笑嫣拿起衣裳在身上比量着。
“难道欢欢忘了,我可是连水牢都去过的人,区区监牢怎能奈何得了我。”
说罢,便开始换着衣裳。
而欢欢顿时便想身上长出一双翅膀来,飞出去问问那郁太医究竟该如何是好。
崔笑嫣余光一直瞄着欢欢,心中十分感谢她。虽说此事可说可不说,她却没有保留,一五一十对自己说起。先不论利与弊,但说这份真心也很是难得。
良久过后,崔笑嫣装扮完毕。浑身上下珠光宝气,加之这张倾城面容。莫说是妖媚,就连天仙也不敌她一半。
提起裙角在欢欢面前转了小半圈,心情大好出声问着。
“欢欢,这一身好看吗?”
满脸愁死困苦,欢欢只好很不走心说道。
“小姐原本就貌若天仙,穿着自然好看。”
“既然如此赏心悦目,也别再苦着一张脸。”说罢,崔笑嫣伸手拍了拍她的肩。
“放心,我做事自有分寸。”
监牢在王府偏角处,从嫣然院出发,一路走来早已满府风雨。流言蜚语,皆在家丁丫鬟口中传着。
不一会艾云便匆匆赶了过来,见崔笑嫣今日盛装加身十分隆重,不由得开口问道。
“王妃如此打扮,这是要去那啊。”
早就急的不可开交,见艾云出现,欢欢怎能压抑住心头的焦躁。
“快劝劝小姐啊,这是要去监牢去看侧妃。”
闻言也倍感惊讶,这可刚刚大病初愈,要是因为此事,在与王爷生了什么芥蒂,姑且又是一场生死交锋。
“王妃若是闷了,去院子里走走。若还是觉得无聊,明早下官陪着去后山,看看日出晨雾。”
崔笑嫣点了点头,十分同意这个想法。
“那明早便去看日出晨雾,但此时我要去牢房。艾云想陪同便一起随行,若有要事在身那便去忙。”
“王妃……”艾云欲言又止,而崔笑嫣十分厌恶他这么称呼自己,立即出言打断。
“去了牢房,也不只有王妃,那还有侧妃。”
见状崔笑嫣去意已决,艾云只好随行跟上。
在别人眼中,崔笑嫣是马上要跳进别人设下的陷阱。反观她自己,十分坦荡自然,倒像是去赴一场宴会。虽说暗朝汹涌,但也万般的把握,掌控所有进程。
依旧数着日落月出的林雪吟,蜷缩在角落中,忽然一个抬眸。见那笑颜如花,肤如凝脂,那身鹅黄色鸾衣的崔笑嫣,步步生莲出现在灰暗的牢中,刺得她双眼和心神产生了剧痛。
而她身边,跟着的是对阎瀚轩死忠的艾云,和那个很不起眼的小丫鬟。
移步走到牢门前,崔笑嫣眸色中闪耀着璀璨光辉,顺势朝着林雪吟看去。
“侧妃,牢中滋味如何啊?”
眼前之境,口中之言,无意不深深刺痛这林雪吟。
“那又如何,我也身为侧妃,不像有些人是卑贱的奴才。”
她在牢中一个多月,怎会知道外面早已变了天。崔笑嫣虽没有想起过往,但已经变回了王妃。
崔笑嫣俯视着她,柔声开口说道。
“也是,虽被打入牢中,也是身为侧妃。但我依稀记得规矩,那便是要向王妃行礼请安。”
“崔笑嫣你简直是妄想,即便我死了,也不会行礼请安的。”再一次击溃了林雪吟的甚至,如同发疯似得对着崔笑嫣嘶吼。
冷眼旁观,静静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崔笑嫣敢断言,过往丢失的那段记忆,林雪吟绝对知道些许。
“那可真白白浪费了你那丫鬟的心思,若不是她百般求我,也不会知道侧妃身在牢中。起初还打算,前是过来瞧瞧,接着在去求王爷。”
一直站在身旁的欢欢没有沉得住气,忍不住喊道。
“小姐,她这般咄咄逼人,为何还要救……”
欢欢的话未有讲完,只听林雪吟嘶哑的声音,再一次出现在众人耳中。
“主子说话,那有奴才插嘴的道理。”
目光在他们三个人身上扫了一眼,林雪吟突然大笑道。
“崔笑嫣,你原来养了只白眼狼,为了荣华富贵卖主求荣。而现在养了只多舌雀,连说话都不会,只知道呱噪。”
不动声色挡在欢欢前面,崔笑嫣突然开口,仿佛想一支冷箭,射在林雪吟心口上。
“说的大概是莺儿吧,虽说我没有想起来什么,但凭推测也可知一二。”
在那些乱发遮挡住的面容下,林雪吟瞬间睁大了双眼。只见崔笑嫣张张合合的双唇,接下来的那些话更是让自己胆寒。
“忘了说,这几日来我身子抱恙。经你口提醒,想来过几日,莺儿也会在牢中与你相见了。”
“是要将我和莺儿都弄死在牢中吗?”林雪吟扶着墙,不敢置信看着崔笑嫣。
冷笑挂在唇角,崔笑嫣眉眼抚动,淡淡答道。
“我若想让你们待在牢中,即便是死了,也会将你们埋在于此。我若想让你们离开牢中,即便王爷不肯,也会有其他法子让你们金蝉脱壳。”
气的林雪吟胸口发闷,俨然已经忘记了要说的话。只剩下那胡言乱语和破口大骂。
“崔笑嫣!你这个贱人!原来没将你弄死,真是祸害人间!”
抬手抚摸着头上的九尾凤簪,崔笑嫣不由得开口问道。
“原来你曾加害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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