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奴婢还要赶着回去伺候太太,下次再听二小姐教训。”兰芝索性直起了身子,只是还低着头。
陈琪星听了,心里的怒火更加旺盛,冷笑一声:“攀上了太太就了不起了?太太是主子,难道我就不是?”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奴婢是太太房里的人,若有什么错处,太太自然会管教。”到了这会儿,兰芝已经明白今天并不是自己做小伏低就能让二小姐高抬贵手了的,索性豁了出去。
“你这可是找了好大一座靠山!”陈琪星指着她喝问:“你别忘了,这府里是谁说了算!”
“二小姐这话奴婢倒是听不懂了。这府里自然是主子们说了算。奴婢一时也不曾忘记过。”
“贱丫头!以为你自己了不起了?使点子狐媚主意,就觉得自己不得了了?敢跟我顶嘴?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去掌她的嘴!”
“三小姐,咱们还是先去寻姨娘吧!”兰芸在一旁暗暗叫苦,今日怎么就偏偏是自己跟着二小姐出来的!扫了一眼兰芝,她虽看不得她那猖狂的样子,可也不想明面里得罪她,于是劝道:“何苦跟个奴婢生气!”
“小贱人!你们都是一伙儿的是不是!”陈琪星勃然大怒,劈手就扇了兰芸一个耳光。
兰芸捂着半边通红的脸,不敢分辨,只好跪在地上求饶。不过她却牢牢记住了素绢的教训,跪在了离陈琪星稍远的地方,并且不断地拿眼角瞟着她。
“二小姐何必和奴婢们过不去!奴婢们不过是几两银子买来的,若是气坏了您,就是打杀了也是赔不起的!”兰芝的余光瞟一瞟拐角处的衣摆,牙一咬,发起了狠,虽是说着求饶的话,可语气分明是挑衅:“那时奴婢还在您跟前当差,您就让奴婢为难三小姐。二位小姐姐妹不和,却连累的奴婢被罚去了柴房。奴婢连命都是主子的,被打被罚也不敢有丝毫怨言。只是,奴婢只是奴婢,不过是依着主子的命令行事。主子们之间的事情,能不能不要连累到奴婢?若是奴婢真的是没当好差,要打要杀都无二话可说,但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这样的事情,奴婢却是不想再遇到了!”
陈琪星怒极反笑,“你的意思是,是我这当主子的连累你了?真是可笑!你还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奴才是拿来做什么的?不就是拿来使唤、拿来给主子背黑锅的!”
兰芝没有再辩白,但倔强的神色却说明了她心里的不服气。
“贱丫头!还真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了!你觉得在我们府里很委屈是吗?好呀!我这就去告诉我娘,把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蹄子打上一顿发卖出去!”
“太太在院子里,二小姐是不是走错了方向。”兰芝不卑不亢地加了一句。
“也只有你这种蠢货才会拿着鸡毛当令箭!”陈琪星收住脚步,冷笑了一声,“你真的以为靠上了太太就万事无忧了?你就等着瞧瞧,看我娘能不能卖了你这个贱丫头!”
“二小姐这样恐怕不好!再怎么说,奴婢也是伺候老爷的人,虽然无名无分,但若要发卖也只有太太能做得了这个主,二小姐又何苦去为难姨娘!”兰芝转了个身,恰好挡住了陈琪星的去路。
“一个奴婢,也敢挡本小姐的路!”陈琪星怒极了,伸手就狠狠推了她一把。
兰芝摇晃了两下,朝着一旁倒了下去。
“这是怎么了?”陈怜星远远走了来,恰好看到这一幕,皱了皱眉,本想装作没看见,转念一想,这里离赵氏的院子这么近,若是闹出什么事,难免牵连到自己的娘亲,不得不加快脚步赶了过来。
“二姐姐何必与丫头们过不去!若是有淘气的,只管让嬷嬷们教训就是。”走近了一看,陈怜星大概也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哎呀!好多血!”跟在她身后的青儿突然指着兰芝惊叫起来。
兰芝呆呆地看着自己身下流出的鲜血,显然也被惊呆了。
“快去找人来把她送进去!”陈怜星定睛一看,心里多少有了数,赶紧吩咐。
话音未落,陈耀邦已经大步跨了过来,弯腰将兰芝打横抱起,朝屋里急匆匆地走去。
陈怜星匆匆忙忙地赶了进去,陈琪星愣了会儿,自顾自地去找胡姨娘。兰芸看看地上那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头皮发麻,却也不得不跟上自己二小姐的脚步。
“快去请胡晓晓过来!”进了院子,陈怜星发现院子里静悄悄的,问了个丫头,得知赵氏去了外院儿给老爷子请安,松了一口气,赶紧吩咐。
“爹爹,娘那间屋子的外间来来往往的人太多……”陈怜星提了一句,陈耀邦的脚下微微一顿,转身把兰芝抱到了胡姨娘的房子里。
胡姨娘虽然不在,可是看屋子的人却是不少,只是眼下这般光景儿,老爷黑着脸抱着血流不止的通房丫头,有点眼力价儿的都不敢朝前凑,只有个半大的小丫头,大着胆子说了一句:“姨娘回来会打死奴婢的……”话没说完,就被陈耀邦一脚踹开,跌坐在廊下哭也不敢哭。
陈怜星皱了皱眉,看来二哥哥这爱踹丫头的毛病也不是无所处处。她顺势收住脚步,没有跟进去,只是吩咐呆立的下人们赶紧去准备热水,又安排了人立刻去请赵氏赶回来。
“你说什么?”此刻,胡姨娘听了陈琪星的告状,惊得直接失手砸了一个正拿在手里把玩的花瓶。
“哎呀,娘!您怎么把这个给打烂了!”陈琪星嘟着嘴,她一眼就瞧见了这个花瓶就喜欢上了,还没来得及要到自己屋里去摆着,就被打碎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去管什么花瓶!”胡姨娘白着脸匆匆朝回赶,瞪了一眼杵在那儿的陈琪星,“你别乱跑!回你自己屋里去呆着!待会儿我派人吩咐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