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耀熹敲响了执务室的门。
“耀熹?你怎么过来了?”刘辉有点惊讶。
“陛下,有空吗?耀熹想,聊聊天。”耀熹扬起了笑容。
“那么,不如下棋?”刘辉虽然愕然,却依然拿出棋盘和耀熹下了一盘棋。
“陛下,如果有一天,秀丽离您而去,你会怎样?”
“甚、什么?我只是接受了葵长官的意见打算把秀丽派往红州而已啦!”
“什么?去红州?”
“是啊。”刘辉或许是微微有点吓到了,显得非常小声。
“微、微臣还有事要做,先走了。”正打算离开的耀熹回过头,笑了笑,“陛下,一定要好好加油哦!彩耀熹,告辞了。”耀熹说罢,向刘辉行了个礼,跑回尚书省。
“奇怪。”刘辉歪了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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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熹回到尚书省,先是修了一封书,然后走向了尚书令室。推开门,耀熹看见凛正在照顾悠舜。
“凛夫人。”
“你是耀熹,对吧?先坐吧。”凛笑了笑。
“谢谢。下官的确是耀熹。悠舜大人怎么了?”
“相公只是太累了,没有大碍的。”
“凛夫人,替我跟悠舜大人说一声抱歉,好吗?”
“抱歉?”
“上任以来,我都未有好好帮助过悠舜大人呢。”
“不。已经很好了。相公难得回家,也会跟我说你帮了他很多的。”
拜别凛,耀熹又走到了工部。
管飞翔坐在椅子上,看了看自己面前的少女:“怎么现在过来了?想喝酒?”
“我是想来道谢的。谢谢你,管尚书。”
“谢我?老子做什么了?”
“没有您,我现在也不会是官吏。所以,真的很感谢你。”耀熹喝了口酒。
“呵,你这鬼丫头!”管飞翔粗中有细,察觉到了耀熹的异常,没有做声,陪着耀熹把满满的一壶酒干下。
耀熹喝着喝着,有点伤感地望向明月,苦笑一声。
这几个月,真的是有很多舍不得的人。黄尚书、景侍郎、和亮哥、十三姬、燕青、若樱清攸、绛攸楸瑛、秀丽…还有他。
都要一一见过,拜别才好。
起码要用自己的方式和他们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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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很晚的时候,耀熹见过了所有人,才走回红府,一进门,就看见了静兰。
“耀熹。”静兰牵起耀熹的手,“发生什么事了?”
“秀丽和燕青呢?”
“小姐睡了,燕青还未回来。”
耀熹抬起头,勉强一笑,“静兰,问你个问题,好吗?”
“……嗯。”
“如果我有一天,不在你身边了,你会怎么样?”
静兰瞪大了眼睛,良久,他听见自己冷静到极点的的声音,“发生了什么事。”
“秀丽的身体,越来越差。说句难听的,秀丽就是随时都会倒下。秀丽体内的红仙封印几近解开,在贵阳有彩八仙守护,封印才没那么快被解开,一旦出了贵阳,就会加剧,红仙的力量也会殆尽秀丽的生命。而且,即便现在我不走,终有一天我都要走的。”耀熹扬起了笑容,眼泪却是不争气的滑落,“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的,我是缥家人。”
“缥家?”静兰抓着耀熹的手,又紧了点。
“嗯。璃樱告诉我的。在蓝州的时候,应该是因为我见过榴花大人,被她无意中解开封印,所以璃樱才会察觉到的。他说,如果要论年轻,适合继位大巫女位置的人来说,我和珠翠,还有秀丽,就是最好的人选。所以…”
“不许走。”静兰一下将耀熹抱进怀里。
耀熹一下没忍住,抓住静兰的衣领,撕心裂肺地哭起来,胸口像是有人在捏毛巾,闷得耀熹喘不过气来。心里好痛,痛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静兰怀里花草的味道,如旧。
如果一切真的都能如旧就好。
眼前的男子不是别人,是茈静兰。
是那个可爱的腹黑君,那个会和自己把酒相谈,那个会在自己伤心的时候抓紧自己的手,那个在自己受伤的时候会着紧,那个温柔得即便自己遍体鳞伤仍然会关心照顾别人,那个会皱着眉头担心别人,那个会劝自己不许累坏,那个不知花了多少时间只为刻上一支木簪给她的,她的静兰。
不过,也快不可以是了吧。
静兰叹了一口气,手渐渐收紧,握成一个拳头,皮肉渗出一滴滴血。
他做不到。什么都做不到。第一次,心中痛得好想哭。
真的,好痛。痛得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就连反应都好像木偶一样迟钝。
“我会好好在缥家生活的,没事的。”耀熹一把抹去眼泪,止着了抽泣,眼泪却还是像掉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往下掉,“抱歉。这个,”耀熹拿下头上的兰簪子,“还给你。美丽的簪子,也该物归原主了。既然我们没有缘分,”耀熹顿了顿,勉强牵出一个苦笑,泪腺却依然发达,“那就把它留给跟你有缘的人。保重。”
静兰没有说话,怔在原地。
耀熹把簪子塞回静兰的手心,一咬牙,转身慢慢走回房间。
一步再一步。
步伐没有因为他们的感情有丝毫停济。
耀熹笑了笑,眼泪却止不着地狂飙。最后,没有把他拖下水,真的是太好了。
那首歌叫什么来着?
世间最毒的仇恨,是有缘,却无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