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云的尸体被捞起来的时候，已经有些僵硬了，她的表情极其恐怖，双目圆睁，脸色发青，发间满是水草污泥，在这寒冷的夜晚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是你！”暮楚歌突然冲过来一把抓住了暮天悠的衣领，“一定是你杀了她！暮天悠，你这个杀人凶手！”
暮天悠冷笑了一下，撇过头，想要掰开她的手。
杀人凶手？！
真正的杀人凶手，不正是眼前这位抓着她衣领大声控诉她的暮楚歌小姐，以及那位站着不动，道貌岸然的顾源公子吗？
真是贼喊捉贼，从小，暮天悠就知道，有些人虽然披着人的外皮，但内心却是禽兽不如。
见暮天悠想要反抗，暮楚歌更加抓紧了她的衣领，一边朝着顾源大声喊道，“阿源，杀了她，杀了她……是她杀了珠云，她是杀人凶手……要她偿命！”
又是偿命。
暮天悠实在不明白，好歹是亲姐妹，这原来的暮天悠到底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才会让这位亲姐姐这么想置她于死地。
是她杀的人，她从来都不否认，她倒想看看这些人想让她怎么偿命。
“是本王杀的。”就在暮天悠打算承认了看他们能怎样的时候，身旁却响起了一个淡漠的声音，虽然不大，却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听清。
“王爷……”顾源愣住了，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讶，暮天悠的性子一向懦弱，又长期被珠云欺负，他本来就不太相信暮天悠能杀得了珠云。只是从刚才到现在，他发现了暮天悠有些不同，她镇静地有些异常，甚至当暮楚歌抓着她的衣领时，她还露出了那么不屑一顾的冷笑。
暮天悠，怎么可能露出那样的表情。
但现在，萧辰昊却开口承认了人是他杀的。
“一个小小的下人，死不足惜，值得暮小姐这么大动肝火，要自己的亲生妹妹偿命？”略带质问的语气，却和寒风的夜风一般，凉到人的心底。
听到这番话，暮天悠也是一愣，她没想到，这个口口声声说要她偿命的王爷，此刻却替她担下了这条人命，还说的这般轻描淡写质问暮楚歌。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毕竟出现这一幕是在场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嗯……一个小小的婢女，杀了就杀了，只是不知道这婢女是哪里得罪了王爷……”不管是不是萧辰昊杀的，现在他亲口承认了，顾源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下人本来就命贱，他更不可能让王爷承担责任。
“她碍着本王的眼了。”这话一出，更是让在场所有人面面相觑，昊王爷在京城名声虽不说多好，但也绝对不是那种草菅人命，残忍暴虐的主子，今天怎么会因为这种理由……
暮天悠更是抖了一下，这位王爷，找借口也这么不会找，真亏他说的出来，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让人无语的杀人借口。
“如此说来，该杀，该杀……”顾源的连声附和更加让暮天悠吃了一惊，本以为就算顾源不敢生气，也不会太客气，没想到这位王爷的面子还挺大。
暮楚歌更是早已被眼前这一百八十度转弯的情况搞晕了，不管珠云是不是暮天悠所杀，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暮天悠没死，她可以用这借口让暮天悠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她一口咬定是暮天悠杀的人，没想到王爷却站出来说是他杀的。
而顾源此时表现出来的态度，更加让暮楚歌心灰意冷，她知道有王爷撑着，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以珠云的死置暮天悠于死地了。
暮天悠早已趁暮楚歌失神的片刻掰开了她的手，目光投向了萧辰昊。
这世上的事有因必有果，这位素不相识的王爷，亲眼目睹了她杀人，要她偿命，现在却出手帮她，定也是有某种目的，只是不知道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感觉到暮天悠探究的目光，萧辰昊唇角微扬，目光再次投向了顾源，“顾公子，本王还有个不情之请。”
“王爷请讲。”
“呵呵，说起来可能有些横刀夺爱了，不知道顾公子可否把暮五小姐让给本王？”语气虽是疑问句结尾的询问，但其中却带着让人不能抗拒的命令意味。
“暮天悠已是小人拜过堂的结发之妻，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居然抢他今晚刚娶的夫人，还是当着顾府众多下人的面，这让他顾源的面子往哪里搁？顾源的脸上明显有一丝怒意，语气也强势了许多。
“顾公子有所不知，方才暮五小姐失足落水，本王救她的时候已经摸过她的身子，她衣衫单薄，也看得差不多了，若是不和顾公子说清楚，怕是不好，因此本王才提出这一无礼的建议。”
顾源听到这番话，脸色立刻变了，女子的清白有多重要，自然不必多说，尤其是顾家这种名门望族，怎么能娶一个已经被别的男子玷污过的女子？
暮天悠更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萧辰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要说救她，刚才已经替她担了人命，现在为何还要这样毁她名声？
虽然在现代这实在算不了什么大事，但她看顾源脸都绿了，表情就像他老婆红杏出墙了一般，就知道这几句话的后果很严重。
“本王绝对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因此虽然顾公子与暮五小姐已有夫妻之名，但毕竟没有夫妻之实，若是就这样占了尊夫人的便宜而不说明，岂是君子所为？”看到顾源脸色极差，萧辰昊装作没看见，继续说着，语气中流露出一丝懊恼。
顾源掩在衣袖下的手渐渐缩紧，他在后悔，自己刚才那一掌为何没打死暮天悠，现在让他在顾府众人面前被萧辰昊这般羞辱，虽然萧辰昊话语中听得出歉意和懊悔，但是在他听来却是无比的讽刺和嘲笑。
他今天刚娶的夫人，还没入洞房——虽然他也不打算入，就已经被其他男人碰过了，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何况，他本来就厌恶暮天悠。
颜面扫地，顾源恼羞成怒，衣袖一甩，转身离去，也顾不上还有萧辰昊这个王爷在场，“来人，将这贱妇赶出顾府。”
目的达成，一切尽在萧辰昊的掌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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