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看着杜嬷嬷出去的背影对玉澈道:“你别介意,嬷嬷的脾气不大好,但对人却是真的好。”
玉澈忍不住的笑道:“介意什么?”
满月道:“杜嬷嬷的脸色一向不大好,对谁都那样。”
玉澈叹气道:“我怎会跟一个老人家生气。”
满月点头笑道:“也是,以你的脾气自然是不会介意的。”
玉澈起身倒了杯莲子茶递到了满月的手里道:“二少奶奶现在怎么样了?”
满月叹气道:“还是那个样子了,婆婆几乎将满城的大夫都找了个遍,她咳得倒是越来越厉害了!”
玉澈点了点头叹气道:“若是罗夫人记得从前的那张药方多好!”
满月将手里的空碗放到了茶几上道:“甭提她了,阿琴这罪大多也是遭在了这个母亲的手里了,我看若不是她过分的盛气凌人,那个金铃儿倒也不是真就完全不记得当年的那张药方了。”
玉澈忙问道:“这话怎么说呢?难道从前的那个小丫头尚还记得当年的那张药方?”
满月叹气道:“我也只是怀疑,并不确定。只是罗夫人当时态度不怎么好,那个金铃儿看上去对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耿耿于怀,罗夫人不但不好言相求,反而以权势压人,那个丫头大概是生气,大概是推脱,当时就赶我们出来了!”
玉澈点着头道:“那么嫂子就是觉得金铃儿未必是真的不记得当年的那张方子,而是对被诬陷偷窃的事情耿耿于怀,所以故意说自己不记得当年的药方了。”
满月道:“恐怕是,但我又能说什么呢?罗夫人那个脾气,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何况是一个丫头片子呢?”
玉澈沉声片刻道:“那么若是咱们再去,好好的跟金铃儿说说,或许她就肯说出来了呢?”
满月惊讶道:“你要去?”
玉澈点头道:“嫂子可否陪我一起去呢?”
满月摇头道:“我是不去,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儿跟咱们可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既然连罗夫人都请不动的人,你我能有多大的面子,还是不要去自取其辱的好,何况我也只是怀疑而已,说不定金铃儿确实早就忘记了那张方子了,毕竟那么久的事了,谁也不能保证能完完全全的记得。”
玉澈坚定的道:“即使有万分之一的把握,我们也不该放弃呀!”
满月笑得有点儿邪气,与素日里端庄娴雅的神态大不相同,只将嘴凑到玉澈的耳边,小声的问道:“你跟我说实话,这可是你的心里话?”
玉澈纳闷儿道:“什么心里话?”
满月依旧低头微笑道:“你与阿琴共侍一夫,她有了群逸的孩子,你若说你连一点儿的嫉妒心思都没有,连我都不信了。我心里常夸赞你懂事,什么事情都顾大局,从不使小性子叫婆婆生气。可是大家都是女人,我也是从你们那个时候走过来的,不怕你笑话,当年妙文她父亲在世的时候,可比二叔不知混账多少倍?我嘴上不说,顾忌着他的脸面,顾忌着我自己的脸面,可心里恨得真不能拿刀剁了他方解气。所有的女人都是一样的,都希望自己的男人对自己一心一意的。你可别告诉我你就一点儿都不介意他跟阿琴的那个孩子?”
玉澈怔了怔,暗中思索着满月的话,心里也是翻江倒海:自己真的就不介意丁群逸跟罗琴吗?不,当然介意,若不介意,又怎会在当日听说他要娶别的女人的时候肝肠寸断?那是女人最初最原始的情绪迸发,是的,我也曾为他的三心二意痛彻心扉。可是当他不顾一切的闯进王锦舟的家里救我的时候,所有的怨恨,所有对他的满腔愤怒瞬间都化为了乌有。取而代之的只有一腔如水般的柔情。那时方知,原来自己对他的情根早已深种到了盖过所有的怨恨。既然如此,那就义无反顾的爱吧。爱他,爱他身边所有的人,包括自己曾经非常非常介意的她。玉澈曾为自己的决定为难过,但绝不后悔,她内心的挣扎几乎瞬间就得到了答案。爱一个人,实在不必计较太多。可是罗琴呢?显然是不懂得,她依旧恨着自己,在她的世界里,自己是那个夺取她心爱郎君的可恶女人。难道不是吗?玉澈自嘲,不是只有罗琴自己这么想,可能所有的女人都会这么想,日子久了,连自己都忍不住这么想了。这么想来,自己倒对她多了一份愧疚,毕竟,自己夺取了她最最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