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连动作敏捷,只一会儿便备足了干果蜜饯时鲜糕点等几样茶点。望着丁群逸笑道:“老爷,都备齐了,不知您邀请的贵客何时能到?”
丁群逸将书本合上,大声笑道:“申屠姑娘真是风趣,我邀请的贵客岂不是就是你吗?”
许连有些吃惊,想了一会儿才蛮不高兴的将手中的托盘放下,嘟着嘴道:“你是如何识穿的?我自认扮这个小子扮的很谨慎,这世间除了我师兄几乎无人能识破我的易容术。”
丁群逸理所当然的道:“我不是能识破你,我只是太熟悉我身边的人罢了,这个许连到我们家里来十多年了,虽不算是一直在我身边,但却熟悉的很呢!他走路的时候通常先迈右脚,而且通常都是我吩咐他却做些什么事,而不是他自己跑过来问我该做些什么事。最重要的是,我跟许连自小相识,他向来只称我是少爷,没称呼过我老爷呀!方才我看到姑娘装扮的许连虽然惟妙惟肖,但毕竟女子要扮成男子,多了一些妩媚啊!”
申屠雪捧着脸笑道:“如此说来倒也不能算我学艺不精了。若是我扮成一个姑娘,你岂不是就认不出来!”
丁群逸点头道:“定然是认不出来的!”
申屠雪方才释然道:“这么说倒还好!”
此时许连却已经回来了,看到坐在丁群逸身边的‘自己’,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你是何人?”
申屠雪捂着嘴笑道:“你猜!”
许连瞪着眼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丁群逸却笑道:“这位是申屠姑娘,她不过是给咱们开了个玩笑罢了!”
许连这才拍着胸口笑道:“原来是申屠姑娘,吓了我一跳。”
丁群逸便问道:“双吉去了吗?”
许连点头道:“已然去了。”
三人正说话,只见阿澈在永莲的搀扶下走了进来,看到了有‘两个’许连,二人俱是吃了一惊。永莲却先笑道:“莫非这位是申屠姑娘派来的。”
阿澈笑道:“你怎么不说她就是申屠姑娘呢!”
申屠雪才忙起身笑道:“申屠雪给二夫人请安!”
阿澈忙扶起了她笑道:“真是有趣的很,申屠姑娘如此好玩儿,若是能常住在家里该多好……”
几人俱是大笑,申屠雪行了行礼道:“申屠雪告辞了!”
阿澈忙道:“坐会儿再走也不迟啊!”
申屠雪却道:“方才是老夫人召见,只是师兄叮嘱过要早些回去,此刻自然是不敢多留的。”阿澈这才点了点头,申屠雪告辞而去。
丁群逸与阿澈也结束了适才玩笑的话题,阿澈说道:“我听说阿梨的母亲身体抱恙?”
丁群逸听她提起阿梨,不由的面色一沉,心中大大的不快,冷笑道:“说是脚受了些伤,我令他去太仓,他竟以此为借口,推托不去,简直是岂有此理?”
阿澈不由好笑道:“你看你这话说的,我可是听说孙妈妈脚上被犁靶扎了指头粗窟窿,穿过了脚底板,已然是走不了路了。阿梨说要留在宝应照顾母亲,这也是人之常情,怎么到你这儿成了错儿了。”
丁群逸却道:“孙妈妈受伤不假,但阿梨未必真心留在宝应照顾母亲,他不想离开宝应,只不过是不想离开这里的故人罢了。”
阿澈道:“不想离开故人,你口中那故人岂不就是你自己吗?”
丁群逸道:“以前兴许是,现在嘛,我可不这么认为了。我得想想法子,太仓不能没有掌事,阿梨一直推脱着也不是办法。”
阿澈道:“可以叫他先行一步,令新婚妻子铃儿在家替他尽孝。”
丁群逸摇头道:“不成啊!你我都知道,金铃儿乃是罗家派去的人,若非有这个眼线一直看着阿梨,罗家也不会轻易的放过他,所以他们一定不能分开。”
翌日,永莲独自一人到了孙家,孙乾万老人已经出去了。阿梨在自己的房间看书,金铃儿自己在厨房里熬药,屋子里不时地传来孙妈妈痛苦的呻吟声。看到永莲走了进来,铃儿忙站了起来笑道:“阿莲怎么来了,快屋里坐吧!”
永莲起先看到铃儿,一阵尴尬,但看她并不十分介意,才随着她进了屋里。孙妈妈一看到阿莲,就忙挣扎着坐了起来,强笑道:“姑娘怎么来了?”
永莲便道:“是我姐姐叫我来的,孙妈妈现在觉得怎样?”
孙妈妈皱着眉头道:“二夫人关心了,我起先也并不在意,虽说只是皮肉伤,可到底是害苦了我了。大夫说这伤太深,那犁靶又是生了锈的,如今狠狠的扎进了这肉里,那锈也跟着送了进去。这口子又深又大,却必须要将这锈清理出来。”
永莲吃了一惊,道:“这可怎么清理的出来?”
孙妈妈哭道:“无有他法,唯每日里拿药汤去洗,可疼死我这把老骨头了。”
正说着,铃儿端着汤药盆儿走了进来,道:“婆婆,该洗脚了。”
孙妈妈痛苦哀嚎:“这都洗了多少天了,就是不见好,我是再也受不了了,不洗了,看会怎么样?”
铃儿道:“我也知道很疼,但若是不洗,真等到发脓溃烂,婆婆这只足就保不住了。”
孙妈妈大声哭骂道:“你这个贱人,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什么发脓溃烂,你分明是想借着这事儿折磨我,你让我不得好死,看我饶不饶你。”
铃儿脸色不由得发了白,永莲只得不停地劝道:“你误会了,铃儿这是好意。”
孙妈妈其实心里也都明白,此刻却唯有不停的哭泣,孙梨听到动静,忙从自己的房间走了出来问道:“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