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安自打祁熙和沈锦意回容王府,差不多每天都赖在容王府,时刻围着沈锦意打转,祁熙赶都赶不走。
七月初,一大早,不出祁熙所料,他和沈锦意还没用完早饭,祁安就出现在他们面前。大喇喇往凳子上一坐,“嫂嫂,你今儿有做粥吗?”
沈锦意回身从莲心手里接了帕子递给祁安,“你看看你,都热得一头汗,这么热的天都还往外跑。母妃知道吗?”
“母妃要是知道了,她还能坐在这?”祁熙对祁安差不多每天都来十分不满,本来和沈锦意好好的一顿早饭又被祁安坏了兴致,对祁安自然没有好话。
祁安自动忽略祁熙的不爽,只对着沈锦意说:“嫂嫂,你煮粥没?”
“瞧,又来了个文鸢。”沈锦意对着莲心说了句,复又转向祁安,“感情公主来,就是为了我这一碗粥?今儿可真不巧,我今天要出门,就没来得及煮粥。”
“唉……我就说昨儿就该告诉嫂嫂,我今早要来,让嫂嫂把这些都准备好,就你们拦着,现在都没得吃了吧?”祁安白了一眼身后的宫女。
祁熙被忽视了,十分不爽,干咳了一声。
“皇兄?你身子不舒服吗?不舒服就赶紧去歇着,别打扰我和嫂嫂练习厨艺。”祁安睁着大眼睛一本正经的说。
祁熙差点被气得吐血,这是容王府,自己还要给她让位置,岂有此理,刚想发作,却被沈锦意按住了袖子,“安儿,我今儿要去外祖母家,就没有时间陪你了,不然你留在府中让王爷陪你下棋如何?”
“不要,我才不要和皇兄在一处!嫂嫂,你不知道,上次你就走开一小会,皇兄就把我训得狗血淋头。我坚决不要和皇兄呆在一处。”祁安连连摆手。
“这可怎么是好,不然你回宫去?过几日再来?”沈锦意柳眉微蹙。
“回宫?我好不容易才出来!”祁安立马又拒绝了,眼睛骨碌一转,“嫂嫂,你是去顾将军府上对吧?带我去好不好?我陪着你,路上也有人和你说话解闷。”祁安跑到沈锦意身边,拉着沈锦意的袖子,讨好地说。
沈锦意面露难色,“这……你是公主,到了顾家府上,还不得让顾府忙乱得不行?”
“我免了他们的礼。”祁安满脸不耐。
“那母妃要是知道了,我可担待不起?”沈锦意还是犹豫。
“哎呀,嫂嫂,你放心好了,我绝对不闯祸,到了顾家,我一定笑不露齿。”祁安只顾保证,却没瞧见沈锦意眼中那一抹促狭的笑意。
“嫂嫂,你就带了我去吧。”祁安不停晃着沈锦意的胳膊。
沈锦意被缠不过,只得答应,“不过,你可要记得你刚刚是怎么说的?”
“我知道了,公主一言,快马一鞭!快走,快走!”祁安拉着沈锦意就要走。
沈锦意反手拉住了祁安,“我还要换衣服,你到前厅等我吧!”
“我陪你!”祁安一刻也不敢放沈锦意离开,生怕沈锦意不带她去了。
“你赶紧去前厅等着,不然真不带着你了?”沈锦意面色一正。
“好吧,你快点。”祁安不情不愿地去了前厅。
沈锦意起身去了内间,祁熙也跟着进去,本来跟着的莲心连忙住了脚步。
祁熙从沈锦意身后将她揽在怀里,“你用了什么法子,让祁安能这么听话?”
沈锦意微微一笑,“王爷觉得我表哥如何?”
祁熙表情微微一滞,随即又说:“你难不成还想……”
“王爷若也觉得好,臣妾就着手准备了。只怕王爷和娘娘看不上我哥哥?”沈锦意轻轻挣开祁熙的怀抱,莲心没进来,只能她自己换衣服了。
祁熙想起第一次在顾府见到顾审言时,顾审言对他审视的目光,及他带着沈锦意离开是顾审言那说不清楚的表情,都足以让他生疑,但是好在眼前这个人似乎什么都不知道,若是顾审言真做了驸马倒也是好事,凭他的本事才能、样貌品格倒也配得上祁安。更重要的是他没心思再想别的。
沈锦意哪能想到祁熙在想这些,还以为祁熙不答应,穿好衣服从屏风后走出来,笑着说:“王爷要是觉得不好就算了。”
祁熙见眼前的人一袭水蓝色的拖地长裙,挽着轻烟的薄纱,美目含笑,俊眉微挑,虽然还是瘦瘦的,但是那份脱俗出尘的气质足以让祁熙移不开眼,尤其是美人含笑,更是说不出来的美目流转。
沈锦意见祁熙不答话,只是盯着自己看,不自觉又红了脸,在镜前坐下,拿了梳子梳着头发。祁熙却握住她的手,拿过了梳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我没说不好。”
沈锦意从镜子里看着身后的人,都有些不相信是真的?不过是救命之恩,没想到真成了以身相许只为报恩这样的俗气戏码。镜中那人眉目不清,似乎有什么在哪里变了,也许不过是夏日房门外开了一朵花,花香飘进来,迷了氛围。
“王爷……”祁熙再这样梳下去,祁安会着急的不行。
“别说话。”祁熙放下梳子,打开檀木的首饰盒,挑出了一只紫玉的木兰花簪子,小心翼翼地簪在沈锦意发间。
“王爷……”沈锦意还想说什么……
“晚上早些回来。”祁熙只是一笑,就唤了莲心进来。
“臣妾去了。”沈锦意扶着莲心的手走了出去。
祁熙站在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怎么会做这样小儿女簪花绾鬓的事情,一定是今儿天气太热了,头脑有些发昏。
沈锦意一直上了马车还有些发晕,脑海里不时浮现祁熙那双温柔的手,祁安在一旁唤她都没有听到。
一直到了顾府沈锦意才回过神,唤了祁安下车,却没注意到祁安微翘着的嘴角。迎出来的刘妈妈不认识祁安,只当是哪位顾文鸢新结交的大家小姐,碰巧遇上沈锦意,恭敬的迎了进去。
才走到二门的时候,冷不防顾审言迎头走来。沈锦意含笑唤了声表哥。顾审言的表情闪过一丝晦暗却立刻笑着说:“可巧了在这遇到,不然就错过了。”
“表哥有事情要出去?”沈锦意问,祁安站在一旁毫不掩饰地盯着顾审言看。
“父亲有事情让我去办一下。”顾审言看见沈锦意身边那个气质高贵的女子一直盯着自己,十分不舒服,笑着问:“锦意,这位是?”
沈锦意连忙说:“竟然忘了,表哥,这是安平公主。”
顾审言听了一惊,连忙行礼,“不知公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万望公主恕罪。”刘妈妈听说这是公主更是大吃一惊,连忙跪下去,周围的丫头仆妇也都随着刘妈妈跪下去。刘妈妈回头吩咐了一句,一个激灵的小丫头扭身朝上房跑去。
祁安的目光还是一动不动地落在顾审言身上,连免礼都忘了说。
沈锦意抿着嘴笑,轻轻扯了扯祁安的袖子,低声说:“公主小心眼睛。”祁安暗自回神,想起方才竟然盯着一个陌生男子看了那么久,脸上飞起两片红云,连忙说:“都平身。”声音小的没人听得见。
“公主,只是我表哥忠武将军。”沈锦意笑着说。
“顾将军请起。”祁安不敢看还在行礼的顾审言,“你们也都起来吧!”祁安对四周跪着的仆从说。
“谢公主。”顾审言起身后,那些丫鬟们才敢起身。
“表哥,你有事就去忙吧。我会招待好公主的。”沈锦意全不顾祁安的暗示。
“公主,微臣告退。”顾审言朝祁安一躬身,才对沈锦意说:“表妹,我走了。”顾审言目光沉重地望了沈锦意一眼,才匆匆离去。沈锦意眉心微蹙,很快又释然,说不定是因为舅父交代表哥的事情很难办,才让表哥有那样的眼神。
祁安空空望着顾审言离开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还不肯回头。
“看什么呢?”沈锦意假装不知道,故意问。
“没看什么。”祁安又红了脸,低声说。
“哦 ̄也不知道表哥什么时候回来?”沈锦意问刘妈妈。
“少爷出去办事,应该下午就回来了。”刘妈妈答。
“嗯。”沈锦意似笑非笑地看着想听又假装不听的顾文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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