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晗睁开眸子看了看他凝重的表情,没有再坚持,她休息了会,又来到琳达的病房前。//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
好几名男子守在门口,裴晗过去的時候正好伊藤真央出来,他并未说什么,也没有吩咐不让她进去。当然,他也不再有那个资格,琳达已经不打算要他这个未婚夫了?
当然,伊藤真央可能还不知道琳达的决定,但裴晗也不是多话的人,只能在心里暗自希望他们能度过这一关,最终获得幸福?
走进琳达的病房,裴晗生怕她睡着了,所以走路声音很轻。
没料到刚好看见琳达半躺着,掀了被子正在用手挪动自己的双腿,裴晗瞅着这一幕,心越是痛的难以复加,“琳达。”
琳达一怔,急忙将手缩回去。
裴晗大步来到她床前,帮她把被子盖起来,将病床摇回去,“你要躺着多休息?”
“小晗,你回去吧,别总在医院呆着。”
裴晗摇了摇头,坐在她旁边,琳达在她之前开了口,“别说什么安慰我的话,我对我的病人也说过不少?所以我真心希望你和伊藤真央什么都不要再对我说,我不想再哭了,我尽管难受,但是这一关肯定能走过去的。因为我知道你和他都会陪着我?”
琳达的坚强令裴晗动容,甚至越发觉得心酸。
“琳达……”
那身你自。“小晗,你的宝宝也是我的宝宝?我们四个能活下来,已经是天大的幸运?”
裴晗眼神充满疼惜,在黑门这么多年,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琳达。
琳达身子还很虚,醒来又哭了一回,脸上疲惫的神色很重。可有些重要的事她不说不行?
“小晗,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伊藤真央很奇怪,他好像瞒着我,似乎要做出什么事情来。”
裴晗深知这件事非同寻常,“真央有没有告诉你,他怀疑车祸的事,是黑亦晨做的。”
琳达点点头,“这个我知道,刚才也让他不要轻举妄动,查实有确凿证据再说?但我的话对他影响力不大?”
“那你知道三天前真央被人黑亦晨派人狙击过吗?”裴晗咬了下嘴角,继续说下去,“我问了黑亦晨,他也亲口承认,说是给他点警告,让他别插手黑门和阙家的矛盾,所以真央都没受伤,只伤了他的手下?但车祸的事黑亦晨说同他没有关系,琳达,我也担心会出事。”
“小晗,那黑亦晨说的话你信吗?”
裴晗避开琳达的眼睛,迟疑着,“我……”USaV。
琳达懂她的意思,很认真的说:“你信的话,我也信。”
“琳达?”
“我不相信黑亦晨,可我相信你的判断力,伊藤真央这会儿定然是在气头上,我不想他和黑亦晨再起冲突?之前他们吵翻了都不让我们知道,现在既然知道了,我就不想有些事再发生。”
裴晗点头,“我也这么想。”
琳达担心伊藤真央真会做出什么,裴晗见状,让她别多想,养好伤才是关键。后面的手术和康复治疗,还有一大段路要走。
裴晗坐了会,见琳达似是睡着了,她站起身就要离开。
琳达却突然一把扣住裴晗的手腕,“小晗,你答应我,不论伊藤真央做出了什么事,如果他落在黑亦晨手里的话,你们都要告诉我,也求你帮我,不要让他有事。”
琳达别的都不怕,可像伊藤真央那种在刀口上舔血的人,她知道总有天会出事?况且伊藤真央到底有多么的厉害她只是听说没有亲眼见识,但黑亦晨有多么强悍她却是知道的?她不怕自己从此失去双腿,不良于行,怕就怕,她阻止不了伊藤真央的冲动,反而生出更多的灾难和痛苦?
换个角度想,她低估了伊藤真央的实力,最终是他胜了黑亦晨,那裴晗呢?她又能承受失去黑亦晨的打击吗?自己又忍心看到她的孩子一出生就没父亲吗?
“琳达,你放心,我不让他出事。我不会让他们任何一个出事?”裴晗弯腰安慰琳达,让她放宽心。
琳达也再次郑重的道:“小晗,我也会让伊藤真央将这件事查清楚的,我会再劝他……”
只是她心里却没有把握,伊藤真央肯听她的话,她也不用这么紧张让裴晗看着了?
因为裴晗能说动黑亦晨,最起码让黑亦晨别跟伊藤真央互斗?
裴晗走出病房,外面有人看守,她回头望了眼躺在床上的琳达,这才反手将门带起来。
裴晗跟着黑亦晨回黑家大宅,坐车对她来说已经有阴影了,在房车前呆了好一会儿才被他扶着上去。
上车之后,她也没说话,只是单手撑起下巴,车窗外晴空万里,看在她眼中,却是晦涩阴暗的。
她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能好端端回来,却赔上琳达的双腿、腹中胎儿的姓命和终生的幸福。
想到这,裴晗不禁头痛欲裂。
“怎么了,不舒服吗?”黑亦晨看到她抱着头恨不得扯掉自己的头发,连忙凑到她身边,语气急促问道。
裴晗疲倦的将脸埋入掌心,她声音透过指缝的间隙传出去,“黑亦晨,能不能不要再和伊藤真央为敌,琳达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且她完全是为了救我才会伤成这样……”
不知不觉,她已经恢复了对他连名带姓的称呼,叫“阿晨”的亲密好似已成过去,距离,便是这样拉开的。
她听到男人说了声好,却没看到他脸上的黯然神伤。
裴晗忽然又抬起头,“你昨天不是要去找二少么?他的消息呢?”
黑亦晨恍然,仿佛此刻才想起来,用手捶了捶自己的头,然后泄气认命的道:“我知道你有危险的那一刻就完全忘了他,他是生是死都比不上你对我的重要姓?我那時候只想到要你平安无事?”
裴晗对他的话丝毫没有感动,只是冷冷的道:“不是你故意找借口脱身,让我和琳达身陷困境,然后事到临头你又突然良心发现通知我吗?”
“晗儿?你……你怎么能这样想我?我真的就是那么禽兽不如的人连我自己最爱的女人和我的亲生儿子们都不放过吗?而且我和伊藤真央哪里有那么大的仇要拿琳达开刀……”黑亦晨心痛欲裂,从来没想到不被人信任的感觉是这样的难受。
尤其这个人是晗儿,他全世界的看法都可以不在乎,独独不能不在乎她的看法?
裴晗仿佛看不到他的心痛,只是冷静的分析道:“不是我要这么想你?而是现在伊藤真央肯定会这样想你?依我看你先后接到的两通电话一定有联系?只是你,当真想不起电话里的声音究竟是谁么?还是,你欠下的债太多了,被你甩过的女人数不胜数,你才难以分辨出来?”
黑亦晨顿時语塞,想起自己那時候完全是太过惊慌了,才会没精力去分辨到底是谁?
回到黑家大宅,雷叔早就吩咐人做好中饭,发生什么事情他已经知道,心情同样沉重,可人是铁,饭是钢?
“小晗,你没事吧,可回来了。”
“我没事。”裴晗坐到餐桌前,饿了整整24小時,可是看到这么多吃的,又全然没有食欲,“雷叔,你帮我准备些,我晚上送去医院。”
“好的。”
裴晗拨了几下米粒,却一口都吃不进去,她将筷子放在手边。
“小晗,你多少吃点,为了孩子。”
听完雷叔的话,裴晗拿起筷子,硬是吃进去几口。
见她总算肯吃东西,黑亦晨也放了心,和雷叔使了个眼色,便转身上了楼。
雷叔跟到他身后,“少爷有何吩咐?”
“那个一直照顾裴晗起居的陈姐呢?”黑亦晨回想起来,第一个故意压低的声音有些接近陈姐的声线,这会儿问也只是想让她到他跟前说两句话试试的。
谁料雷叔却说:“她啊,昨天小晗和琳达出门之后她就出门去采买,小晗前晚说要吃唐人街一家店的糕点?后来司机把糕点送回来了,就是没见到她人?后来池昊打电话回来说小晗她们出事了,我也没再管她了?”
黑亦晨眉头一拧,“我看是不会回来了?可能是畏罪潜逃,也可能是被杀人灭口?”
“少爷您是说……”雷叔立刻联想到陈姐可能跟昨天的事故有关,惊讶得合不拢嘴。
见黑亦晨不想再提,雷叔也只能摇头叹气。“唉,陈姐在这儿做了快十年了,没想到啊?”
黑亦晨又叮嘱他,“别让晗儿知道,她问起的话就说陈姐家里有事儿请假了?另外再找得力可信任的人照顾晗儿?”
雷叔点点头,回了饭厅去看裴晗,不劝着她指定又没吃两筷子就放下了。
黑亦晨上楼便进了书房,书柜旁有一道暗门,黑亦晨打开后,从里面取出一个长匣子。
这里头的东西,他许多年都未曾再碰过。
里头是一把狙击枪,虽然封存多年,可枪身依旧蹬亮?
裴晗推开书房的门走进来,黑亦晨连忙将匣子关上,她从佛罗伦萨回到黑家大宅之后从来不曾主动靠近书房,不着痕迹地敛起神色,“晗儿,怎么了?”
他知道,她心里也是有阴影的,一走进这里,她总是在挨训,挨骂,他总是吩咐她一大堆常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裴晗走到了他的书桌前,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黑亦晨将匣子放回原处,裴晗瞅着男人的一系列动作,心中暗沉,自从青龙帮被灭之后,那把枪他很久没动过了?现在又动,是想大开杀戒了么?
裴晗收回视线,“我想晚上去趟医院,可能在琳达康复的这段日子里,我都会过去。”
“我陪你。”
“不用,”裴晗在沙发上坐下来,“伊藤真央心里可能对你还有些想法,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他倘若要对你不利呢?”
“放心吧,琳达不会让他这么做的。”
黑亦晨并没有明着拒绝,裴晗这般好声好气同他商量着说话,他岂有说不行的道理。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黑亦晨按下接通键,“喂?”
男人蹙起的眉头舒展些,“好,我马上过来。”
“怎么了?”裴晗紧张地站起身,经历这场车祸之后,她犹如惊弓之鸟一般,黑亦晨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我先去洗个澡,没什么大事,肇事司机被逮住了。”
“在警察局吗?”
黑亦晨瞅着裴晗认真的表情,紧绷的神色忍不住轻扬,“不是的,是我们自己人逮住的。警察可能有这效率么?”
“那么有效率怎么顾涛和席嘉悦抓不到?”裴晗一盆冷水给他泼过去,看不惯他这种自我陶醉?
黑亦晨脸色一沉,“我一定会抓到他们的?”经裴晗一提醒,他怎么突然觉得第二个声音像是席嘉悦呢?
明明他对席嘉悦的声音应该很了解的,但是以前席嘉悦在他面前从来都故作温柔娇嗔,一点也不像她那天对待陈姐的本姓毕露,凶神恶煞,所以一時间黑亦晨才会听不出来。
“那两个以后再说,这会儿我跟你一起去。”裴晗说着,就要跟在黑亦晨的身后。
男人走到门口,“你在家等我,问出来什么,我自然会告诉你的。”
裴晗倔脾气上来,她跟到门口,黑亦晨来至走廊处,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居高临下圈住她瘦弱的身子。
“你信不过我吗?是不是怕我串通了骗你?”
裴晗颈间轻扬,露出白皙的肌肤,“我只想亲口问问他,为什么要对我们下这样的毒手,我想问他,是谁想让我们死。”
黑亦晨拔腿走向卧室。
裴晗见他并不答应,有些恼怒起来,她紧跟而上,语调高扬,“我一定要去?”
男人咻然顿步。
她差点撞上他结实的后背,黑亦晨转过身,一只手在,“我这会是去浴室洗澡。”
裴晗摸了摸鼻子,绕过男人侧身来到床边,嘟囔着,“死洁癖?”
黑亦晨有些想笑,却又笑不出来,他知道她是心急要见凶手,所以他洗澡在她眼中就是浪费時间?
“晗儿,其实,你也该洗个澡放松一下,别让自己太紧绷了,好吗?”他伸手握住她的双肩,语气柔和带着请求的意味。
“你不干脆说嫌我脏?”裴晗嘟了嘟嘴,转身走到衣柜去拿衣服,其实她比黑亦晨还更脏,一身的血污。
“我哪里敢嫌你……”
“废话那么多,洗你的去?”
两人收拾过后,这才出了门。
车上,裴晗正襟危坐,想起琳达现在双腿失去知觉,总觉得心神难安,她两手放在腿上,头垂着不知道望着什么正出神。
黑亦晨倾过身来,将安全带给她系好,“谁都不能预料即将发生的事,要记得在安全的時候,做好保护自己的措施。”
黑亦晨挨她很近,裴晗屏住呼吸,能看见男人的鼻梁以及凉薄的唇,他长得极好看,轮廓分明,五官精细到仿若是被雕琢出来的,若是多一分,就显得累赘,若再少一毫,又缺了点什么。
男人做完这些动作,就抽回身,发动引擎。
裴晗双手握着安全带,他做这些時自然顺畅,不经意的一个动作,也完成的十分认真。
黑亦晨带裴晗去的是个华人聚居的地方,并非早已形成了一种文化标签,也在美国社会有着地位的唐人街,而都是一些新移民,也就是偷渡客扎堆的街区。
平常这种类似于黑人聚居地和贫民窟的街道路边总是三五个小流氓围成一堆吸毒或者拉着一些流莺做着见不得人的交易,可是今天,整条街都出奇的干净?
当然,这个干净不是指环境,随处可见的垃圾还是说明了它和富人区的区别。而是路边一个人都没有?
直到肇事者所住的公寓门口,才看到成排的人把整栋违建的小楼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个水泄不通?
见黑亦晨的车到了,立刻有人过来恭敬无比的打开车门,“门主?”
黑亦晨和裴晗下了车,眼见满地的垃圾,他搀扶着她,不耐的踹开脚边的啤酒瓶,同時瞪了手下人几眼,不知道把路清干净,晗儿是孕妇,万一摔倒怎么办?
裴晗倒是不在意这些,她只想早点见到凶手,拉了黑亦晨一把,“别闹了,进去吧?”
这是间毛胚房,客厅内简单地摆着几张桌椅,黑亦晨站得笔直,眼睛四处瞟了一下,并没有找到个令他满意的可以坐的地方。
裴晗一眼就看见被绑在椅子上的男人,他穿着件藏青色外套,正是昨天肇事逃逸的司机,情绪不由激动起来。
黑亦晨站在她旁边,一条手臂伸过去揽住她的肩膀,问一旁的手下,“问出什么了吗?”
“没有。”
“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黑亦晨语气平和,一句话丢过去,隐约含着暴风雨临袭前的阴森与雾霾。
男人挺着脖子,“没有人指使,这是件意外,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信不信我告你们绑架?”
“意外?”裴晗咬着牙,切齿说道:“你分明是想置我们于死地?”
简单的意外二字,就能推卸所有责任吗?就算真的送进警察局,也赔不上琳达的双腿和她肚里的孩子?
“凡事都要拿证据说话,你不相信,你报警抓我好了。”
见他那么横,旁边的一名男子走过去,一拳砸在他脸上,喷出的鲜血溅在雪白的墙壁上。
那人挨了打却叫得更凶,“杀人啦,杀人啦……杀人啦……”
“你吼什么吼,你以为这儿是中国大陆吗?告诉你,美国没有,华人社团是合法存在?”
“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还有天理吗?你这么无恶不作,小心都报应在你的孩子身上……”
裴晗浑身一震,眼里射出两道寒光。他那么死命的开车撞向她和琳达的時候有想过王法和天理,想过他孽也会报应在他的孩子身上吗?
男子再度要出手打那司机,黑亦晨忙喝止,“住手?”
本来这种场面他就不想让裴晗面对,这种阴暗的东西,看多了对孩子不好?
裴晗右手压住腹部,感觉到黑亦晨环在她腰际的手,自己也知道,直面这一幕对肚子里的孩子来说太残忍,黑亦晨喊了住手,包括先前不让她跟着,就是为她着想。
可是,眼见这肇事司机一昧袒护藏匿在他身后的真正凶手,如若不使用非常手段的话,琳达的苦怕是要白受了。
“血腥的画面我还见少了吗?我们是注定要生活在黑暗中的人,孩子难道能幸免?以后他们也是黑门的领导,胎教必须该有这种成分在?我要教会他们,对待居心叵测的敌人,决不能心慈手软?”裴晗面不改色,对黑亦晨说,“找个能坐的沙发来,我要亲眼看着你处置他?太轻了的话,我可不依?”
“你,你简直是妖女,魔鬼……”绑在椅子上的男人,看着裴晗的眼里露出一种惊骇的绝望。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孕妇竟然这样心狠手辣?他还以为,他提到孩子,她会有恻隐之心,如果她开口阻止的话,他好少受些苦?
因为他们进门的一刻,这男人已经看出了黑亦晨对裴晗的呵护和重视,知道她一定能影响黑亦晨的决定?
千算万算,算不到,这女人才是最毒辣,最心狠的人,果然和买通他的女人一样?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啊?
“对,我就是魔鬼?”裴晗冷冷的看着他,朱唇轻启,“但你千万别忘了,是你逼我成魔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守护的东西,一旦底线被触及,做出什么疯狂的事都不奇怪?更何况,她本来就是在黑暗的环境中长大,善良从来跟她绝缘?
琳达说她善良也只不过是相对而言,和草菅人命、大歼大恶之人比,裴晗算善良?
可是跟琳达相比,裴晗觉得自己本来就是彻头彻尾的魔鬼,手上的人命,自己都数不清?
裴晗双拳紧握,指甲狠狠的掐进掌心,恨声道:“我这一辈子,重视的人寥寥可数,在乎的人更少之又少,可是你,偏偏撞毁了我的良心,让她可能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你觉得我可能放过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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