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盛夏,一年中最灿烂明媚的季节,万物生机勃勃。
下午四点钟,湛蓝的天空没有一片云彩,也寻不到斜阳的踪迹。
郊区外一栋废弃大楼前,有一个小小的人儿正一脸“深情”的注视着它。
温软一米六三的身高其实不算矮,但身材偏瘦又一脸童颜,总给娇小玲珑的印象。
温软额间有一层细细的薄汗,她双手抓紧自己的小挎包,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笔直地站着,明亮的大眼睛里闪着坚定的光芒,那模样看着像是要去炸了这栋楼。
其实,她只是想去里面找一本童话书而已。
不是因为温软还没戒奶,那书是她妈妈留给她唯一的念想。
她父亲在她一岁时便遭遇车祸去世了,她对父亲没有什么印象。从小和妈妈相依为命,家境清苦。
她唯一可以炫耀的玩具就是一本童话书,但她很满足。妈妈给她念书时的柔声细语,比任何八音盒奏出的乐曲都要让人迷醉。妈妈病逝后,只剩下那本童话书与她做伴了。
早上温软去婶婶家想拿回她的童话书,她刚搬出去不久的蜗牛小房还没有收拾好,她怕把书弄丢了便先放在婶婶家了。但事实证明,贵重的物品还是贴身带着最安全了。
婶婶双手叉腰一脸不耐烦地告诉她昨天“不小心”和其它书一同丢了,好像被路过的流浪汉捡走了。
温软约摸婶婶是故意的,因为她脸上写着“老娘就是故意的”这几个大字。
寄人篱下的温软挺善于察言观色的。
婶婶一直都很不待见她。妈妈去世后,叔叔婶婶被迫无奈收留了她这个拖油瓶。尽管这些年她过的不太好,但她仍然感谢他们的收留,否则她可能会成为那流浪汉的邻居。
阳光透过拥挤熙攘的树叶找到空隙温柔地洒落在她的身上。
温软微微垂眸,抿嘴静默片刻,平静的与婶婶道别后动身去找那流浪汉。
她不喜欢去纠结为什么,因为没有意义。她的想法总是异常的简单直接。
温软性子软,为人怂,但她怂就算了,偏偏非常的倔。只要是她决定要做的事情,她便会义无反顾,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典型的见了棺材也不流泪,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但好在,她做事从不后悔。
温软这个人有多倔呢?她的堂姐大概最有发言权了。
她的堂姐曾经捉弄她把她的童话书藏了起来,结果被温软死死地缠了一个月。
那一个月是她人生的噩梦。她每逢半夜迷迷糊糊睡醒的时候,总会看见温软坐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吓得她差点直接当场精神失常。就连她上厕所开大她也守在门口碎碎念,害她有了心理障碍便秘了好久。最后她堂姐在被她念叨的差点精神衰弱前终于及时悬崖勒马投降把书还给她。
但只要你不触碰她的底线,她又软的任人揉捏。
比如她在婶婶家是住在楼上的小阁楼,终日与小老鼠为伍。而小小年纪的她实在是无法带着发现美得眼睛去欣赏它们与它们和平共处。每每老鼠来她小房间做客觅食时,她总会“热情地”放声尖叫来迎接它们的到来。
但随即附赠她的便是一顿藤条焖猪肉。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会叫的孩子吃鞭子。
原来无依无靠的人,连害怕软弱都是一种罪。
她无法战胜恐惧,只能压抑。于是她练就了一门独活,就是不管遇见什么危险,不管多害怕,她都绝不会放声尖叫,只是带来的副作用,是手脚发软动弹不得宛若雕像。
不过挨揍了还是会喊痛的,毕竟不是哑巴。
温软东问西找了一下午,最后终于有位大妈好心提供线索说那流浪汉似乎就蜗居在这栋废弃的大楼里。
温软看着眼前这栋很有潜质拍鬼片的废弃楼,默默叹了口气。
临近傍晚,天色依旧很亮。四周寂静的诡异,偶尔有乌鸦啼叫几声打破这份沉寂,似乎在说:“笨蛋,快跑。”
温软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温软刚走进去没多久,一名身材修长高大的男子也来到了栋废弃大楼前。
韩遇是一名刑警队长,他今天外出侦查办案的时候,收到市民举报发现一名疑似被通缉的流浪汉在这栋废弃楼里。他们离这不远,韩遇留下其他刑警继续探访,他自己先来探探虚实。
那流浪汉也不知是精神失常了还是活腻了,前几天夜里竟把一名无辜的女子,用不知在哪捡的电锯把人给切了成两半杀害了。
韩遇微微眯着眼看着这栋废弃楼,他懒洋洋地伸手在裤兜里摸出一颗包装精美的巧克力。他剥开包装,巧克力有些融化了,他也不介意,直接丢进嘴里含了起来,味道浓郁甜腻。
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地轻轻敲打大腿,他今天眼皮子就没安分过,一直跳个不停,莫名让人心神不宁。
他直觉告诉他,他将会摊上一个*烦。
虽然生为男儿,但他的直觉一向挺准的。不过他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让他韩
遇害怕的事情还真没发生过。
这时候的韩遇还不知道,他将会遇到一个比穷凶恶极的歹徒更可怕的生物。
韩遇伸了伸懒腰后慢慢地走进大楼里。
温软上了二楼,推开破旧的门,这一层以前似乎是停车场。四周有一些灰败的大柱子,还有零零散散的几辆破车到处摆着。周边的矮墙约一米高,尽管有一些光线悄悄溜了进来,但由于空间太大而且临近黄昏,没有灯光的照射下仍显得有点阴森昏暗,不禁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温软咽了咽口水,深呼吸了一会,一路探头探脑地四处寻找那位大叔。
在空旷又阴森的楼间里,温软清晰地听见自己微弱的呼吸声和前脚掌轻轻踩地的声音。偶尔细微的风声仿佛几缕冤魂在她周围低低哭泣般响着。她忽然有种自己在拍鬼片的错觉。
温软走着走着,忽然看见她左手边有一位蓬头污垢的男人坐在铺好的破旧的被子上,靠着墙壁闭着眼,看似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