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老,接下来的话你给朕听好了,苏九婈在西南搞得那一套是对的,政企确实要分家,把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说,州府是州府,州营厂是州营厂!”
“之前因为一切都是起步阶段,所以概念混淆职能混乱,但现在,你要以内阁为头,主导一场地方州营大厂的制度化革新,先确定州营大厂的独立地位,然后赋予行政属性,重组一套体系,由内阁直接引导!”
“朕这么说的话,你可能不好理解,你先这样,益州那几个大厂主要职工不都是挂在汉九商盟旗下,而所谓的控制权在州府对吧?你把控制权从州府手中拿走,统归国朝,另外成立一套班子,按商业架构来,给行政编,然后将职工属性从汉九商盟变更为国营厂编内职工,懂了吗?”
赵元开看着张居正,尽可能的详细解释引导。
但张居正依旧是蹙着眉头,似乎一时半会儿还不能理解和领悟。
赵元开也不急,静静等着。
其实这里头的逻辑很简单,苏九婈的汉九商盟真正崛起契机就是发现了地方州府的州营厂管理水平低下和职权混乱。
因为之前一直都是理宗府给技术,内阁给指导,下达到地方州府建设投产,比如钢铁厂,比如织造厂等等……
但州府依旧是过去的老思维,把州营厂当成政令来推行,知道建设,却不知道该怎么去经营,搞得一塌糊涂一言难尽!
当然了,这也不能怪地方州府,因为这是商业管理和行政治理的差距所在。
但这个时候,苏九婈站出来了。
说她可以代为经营,然后立下承诺,给出一个让地方州府都不敢相信的年产值或者是年盈利,并且出色的兑现了承诺,州营厂直接效益翻了几番!
再一看益州府,甩手掌柜当着,茶喝着,年终考成一片飘红把东州府都给超了。
然后汉南的其他几个州府就傻眼了啊,羡慕了啊,将苏九婈推为神人!
其实苏九婈做了啥?
就是把赵元开下一步战略部署给提前了。
并且,还颇有小心机的将州营厂的职工挂在了汉九商盟的名下,打着这一手擦边球,让汉九商盟的地位一飞冲天!
而现在,赵元开让张居正准备做的,就是让州营厂彻底从地方州府剥离出来,另外组一套直接由国朝统筹的独立体系和编制。
改制之后,将选择再交给那些职工,愿意留,直接变更为国营大厂的编内职工!
编内职工就不一样了啊,这是相当于是大汉的吏员了!
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这样一来,汉九商盟对于地方经济命脉的影响力不就完美瓦解了吗?
你苏九婈把汉九商盟搞得这么大,不就是为了方便暗中输送物资出去吗?我不管你用什么逆天手段,掐了你源头,你就废了!
另外,你人在益州,影响力最强的交州、益州和天启州都或多或少跟南疆接壤,玩小手段有天然优势!
但要是把你提出汉北,提到长安城呢?
先剥丝抽茧,再温水煮青蛙,最后何愁没有手段让你露出真面目?
玩的,就是思维上的碾压!!
这时,张居正总算是理解透了赵元开的意思了,整个人如醍醐灌顶大开眼界啊,再看赵元开之时,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呼道:
“陛下,老臣明白了,老臣现在是完全明白了!陛下果然圣明,见招拆招,可以是大道无形般的完美瓦解了汉九商盟……”
“行了行了,别拍马屁了,你都一把年纪了,也跟朕来这个?既然领悟了,就赶紧下去着手谋划吧,不懂的地方再来找朕,去吧!”
赵元开摆手,哭笑不得。
张居正退去,赵元开长舒了一口气。
但随即,又陷入了沉思之中,苏九婈的出现让赵元开不得不正视起一个目前来说相当严重的问题了。
那就是,大汉应该如何对待日益崛起的妖灵一族呢?
……
……
与此同时,西北战场!
巴格尔统领的玄甲师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备战阶段,所有的战术已经全部下达到位,十营十万甲士,整装待发!
日落西天,暮色降下!
霍去病在紫蓬山指挥所下达了出征命令,大汉目前最精锐的十万甲士迎着西北大漠平原的暮色,朝着西南的草原边线进发了!
紫蓬山顶关楼之上,霍去病肃穆屹立,看着那一轮红日消失在了西方的地平线之上,深吸了一口气了。
而此时。
正北五百里开外,陆弥山北麓。
西凉师十万甲士已经在这片山脉的丛林之中埋伏了一整天了,从日出到了日落,每一位甲士蛰伏一处,一动不动!
西段位置,呼顿已经一天一夜没有闭眼了,虽然这对于超凡境的存在来说算不得什么!
但,持续的精神紧绷,依旧是一场巨大的消耗!
一个小时之前,大贤王的第一批次十万兵马刚刚从呼顿正前方的西弥谷道经过,游牧蛮族的行军速度其实已经很快了,但在如今的安西军眼中,却慢的惊人,而且破绽四出!
“报……”
“呼将军,大贤王第一路军进入休整状态了,就在五里之外,开始着手安营扎寨!”
侦查甲士沿着陆弥山脉摸了过来,虽然兴奋无比,却依旧压着嗓子!
“情况如何?”呼顿蹙眉问道。
“他们很放松,而且扎营混乱,也没有派出巡防的兵马。另外,他们这一次日夜行军,已经两天一夜没有休息了,所以现在极为疲倦,看他们的样子,这次应该是一个长休整,要等等后续的兵马!”侦查甲士兴奋回道。
戒严松懈,极度疲劳,这一战要比远比想象中轻松很多。
呼顿轻叹了一口气。
他对于大贤王是一点儿都不陌生的。
曾经呼顿王部和大贤王都位居匈奴四大王部之列,其中以深居漠北的大贤王部实力最为雄厚,五年前也只有大贤王部没有遭受任何的损失!
而时隔五年,再看这大贤王部和自己身处效命的安西军,就仿佛是两个时代的军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