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赵元开让开统帅位置,袖手旁观,让陈庆之自由发挥。
他说过战术上不过问,便绝对不过问。
这是信任!
陈庆之倍感荣幸,脸上尽是荣傲,而后也不耽搁,直接对着周仕礼说道:
“周大人,从目前的情报来看,反王五十万大军已经全部集结完毕,在进行最后一步的休整,不出意外的话,决战就在三日之内!”
“所以,本将要求你的五万渝州兵再退五里,让出纵身二十五里的大空地给赵和泰顺利过江!”
“再退五里?让他们顺利过江?”周仕礼很是不解。
而今渝州兵的血性已经被彻底的激发了,一个个的都视退缩为最大的耻辱,这个时候可不能退啊!
“没错,再退五里!因为这一战,我们要堂堂正正的正面击败他们,让汉南百姓知道大汉正统皇权的不可战胜!”
“渝州兵的作用依旧是跟在白袍军弩兵之后,稳步推进,不要退缩就行了!”
陈庆之点头道。
周仕礼轻舒了一口气,不敢再多说,直接点头领命。
在短暂的交流之后,他面朝赵元开叩跪行礼,而后没有半点的耽搁,直接策马回到渝州兵的驻军大营!
至于整个战术,赵元开全程旁听。
说来倒也不复杂,一万二操纵神臂弩的弩兵分成两线纵队,一字排开之后,两线互补,保证羽箭齐射的连贯性!
正后方抽配一万二的渝州兵负责运送羽箭。
而正前方,八千白袍军坚壁盾牌,铸就铁血防线。
一万骑兵则是分为两大阵营,分列两翼,伺机而动。
这,同样是一场前所未有,并且会颠覆世人认知的全新战斗方式,打的依旧是出其不意!
赵元开很是满意。
一夜奔波赶路,赵元开在日出时分便进入天子寝帐之中歇息,至于点将之内的,暂时不予过问。
而此时。
奉阳战场对岸。
收到赵章光的战术安排,要求在三日之后过江决战的赵和泰心中很是不悦。
“皇兄还是保守谨慎了啊,赵元开陈布在对岸的兵马一见着我们五十万大军都吓得屁滚尿流不敢对峙了,这一战我们是必赢的嘛!”
渡口高台之上,赵和泰身披金甲,腰佩汉剑,北望洛阳大地,一脸的不屑和狂傲。
身后站着的是东州曹王赵文兵,和此次晋、曹五十万领兵的大统帅吴友超!
吴友超是赵和泰的新晋麾下十万禁军统领大将军,宗师境七品修为,在汉南大地名头不小,仅次于贺彭举。
此时,吴友超淡淡一笑,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
“陛下,那都是贺彭举的意思,此人徒有虚名,并无大才,做事情有如此的谨小慎微,跟个娘们儿似得!”
“哈哈……大将军,你说说看,这一战咱们有几成胜算啊?”赵和泰大笑,故意问道。
“十成!”吴友超自信无比。
“说来听听,怎么个十成法?”赵和泰又问。
“陛下,我晋曹联军五十万,而对岸的白袍军虽说厉害,战功斐然,但终究只有三万之数!剩下的那个渝州兵陛下也看见了,一群怂包,早就被吓破了胆子了!”
“此外,白袍军陈庆之明显失算了,他先是让渝州兵陈兵水岸,而后军心涣散紧急彻底,这对于士气的打击太大了!”
“所以这一战,末将实在是想不出我们会输的理由啊!”
吴友超得意满满的说道。
同样是第一次指挥五十万大军,但他跟贺彭举完全不同,他自信到了近乎自负的地步!
大汉开国八百年,能指挥五十万大军的帅才,屈指可数!
“是啊,三哥,这一战我也想不出该怎么输啊!”这时,一边的赵文兵也轻叹了一声,心中激动狂热。
“哈哈哈……好!好一个想不出该怎么输啊!”
“此战之后,注定要载入青史,是大汉前所未有之巨变!待我侵吞中州,入了长安,朕要将那元开小儿千刀万剐!”
赵和泰大笑之后,目光突然一冷,阴毒可怕。
但!
就在这时。
几位乔装打扮过江北上刺探情报的斥候军,辗转渝州渡水,大迂回之后才赶回来复命。
“报!”
“两位陛下,大将军!”
“最……最新情报,那当今的天……天武帝御驾亲征奉阳战场,今日一早应该就已经来了!”
“还……还有,天武帝的后勤战线拉得很长,从十多日之前就已经开始源源不断的秘密押运货物到战场之上了!”
“而……而且,整个奉阳县的所有庶民已经全部内撤洛阳郡。”
斥候军上气不接下气的禀报着,语气颤抖的厉害,就像是从鬼门关之中逃出生天一样的心有余悸。
在此之前,赵和泰派遣出去的斥候军足有五六百人,但能活着赶回来复命的,只要眼下这几位!
“什么?赵元开御驾亲征奉阳战场?”
赵和泰一听这个消息,顿时一颤,差点踉跄跌倒。
尽管之前赵和泰很是狂傲,但在心里头,他对于赵元开却是惧怕的。
尤其是御驾亲征这四个字,分量太重了!
迄今为止,赵元开只御驾亲征过两次,第一次是平定冀州,拉了十万都卫军还没抵达战场,局势就已经平定了。
而第二次,便是出兵并州。
那一战赵元开只有三万多天子师,打垮了袁世充的二十五万大军,收雁门,吞北戎,照着族谱杀光了袁氏一族!
“三哥,那……那个天武小儿怎么突然亲征奉阳战场啊?按道理,他……他应该去宁康战场啊!”赵文兵也慌了,颤声道。
“陛下,那天武帝会不会是得知渝州兵怯战之后,放心不下,然后重新调兵亲征啊?要是这样的话,那……”
就连吴友超,也明显的惧怕了。
赵和泰眉头紧蹙,他环视了一周,才发现身边的所有人对于赵元开这三个字,都是打心眼里头恐惧着。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朕现在有五十万大军,难不成还怕了他不成?”
“他来了正好,省的朕杀光白袍军之后,还得去长安捉拿他!”
赵和泰冷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