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一脸幸灾落祸表情的柳姨娘母女、方文怀、以及哭的悲悲切切神情的大夫人母女都看向了方若素。
施施然迈步走进祠堂,方若素自顾自走到方家列祖列宗牌位前上了一柱香,在方若薇愤怒的目光中她状似可惜地叹了口气:“大姐,你不觉得这话太可笑了些么?
我一个弱女子,有什么本事让大夫人爬上别的男人的床?”
在这么大快人心的时刻,柳姨娘自然不能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用手帕轻点鼻尖,她斜挑起柳叶眉:“大小姐,就算你想想替夫人脱罪,也不能如此诬陷三小姐呐,如此蹩脚的陷害,莫说是老爷不信,就连妾身也不信呢!”
方文怀那因为听到方若薇的质问而出现短暂质疑的面容,在听到柳姨娘的话后蓦地一沉,狠狠瞪了方若薇一眼:“孽障,你还要替这个贱、人开脱么!”
呼哧呼哧喘了几口粗气,方文怀沉声道:“从今日起,柳颜再也不是我方家人,至于方若薇……”
布满怒火的双眼扫过方若薇蓦地变的惨白的俏脸,方文怀老脸一阵抽搐,半晌也没能说出恩断义绝之类的话来。
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这么多年来他也倾注了那么多的爱与宠溺,即便心头有疑惑,未证实之前他也不想做的太绝。
“不!老爷,你不能这么做!当年你式微,若非我们柳家,你怎能平步青云,又怎能一步步高升到户部尚书的位子?
你不能过河拆桥啊,老爷!”
大夫人哭的撕心裂肺。方若素却状似可惜地叹了口气。
这种时候,大夫人说些冤枉之类的软话或许方文怀还会心软,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提起柳家对他的帮助。
男人呐,都是死要面子的,最怕就是有人说他吃软饭,大夫人如此一说。不正是在提醒方文怀。他其实就是依靠她的裙带关系才能步步高升的么?
恐怕,柳家带给这个男人的,除了帮助以外。更多的是羞辱吧!
想起柳老夫人那副唯我独尊的模样,方若素便忍不住摇头轻笑。
果然,方文怀暴怒:“来人,将这个贱人扔出去!”
任大夫人如何歇斯底里的嘶喊。方若薇如何凄婉地求情,大夫人还是被家丁扔出了方府。连收拾行囊的机会都没有。
踏出方府的时候,方若素右手成掌挡在额前看向天上的太阳,明媚的阳光洒满大地,她的心的却没能因为这份明媚而温暖一些。
波澜不惊的心绪仿佛在提醒着她。不够,远远不够!
血债只能用血来偿还。
那个深夜,死在漫天火光中的不止是她和娘亲。还有若安。
重活一世,她与娘亲的命运似乎都在改写。可,若安呢?
一想到那个软嘟嘟的,像糯米团一样的小家伙,她的心就痛的无以复加。
这一生,她与娘亲都能重来,若安又是否有机会再来一次?
“贱、人!你这个贱、人!一定是你,是你陷害娘亲的!”
被家丁赶到拐角的方若薇母女忽然冲了出来,方若薇扑过来便要厮打方若素,大夫人更是抡圆了巴掌朝着方若素的俏脸扇了过来。
黛眉微挑,方若素一动不动地看着疯了一样的大夫人母女。
方若薇的双手在剧烈方若素身体不足一尺的地方停了下来,大夫人则是直接飞了出去,王茗香不知何时闪身到了方若素跟前,素手正钳制着方若薇的双手。
比方若薇还要美上几分的俏脸冷凝一片,王茗香冷哼一声,微微一甩,方若薇的身体便被甩到了一边,踉跄几步险些摔倒。
“你这个贱人,竟然敢对我动手!”
好不容易稳住自己的身体,方若薇胀红着俏脸,美眸狠狠瞪着王茗骂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若不想死的话就给我滚开!”
王茗香绝美的脸庞上一片冰寒:“若非你是怀王侧妃,现在倒在地上的就不是她了!”
眼神淡淡扫向跌在地上哼哼唧唧爬不起来的大夫人,王茗香红唇讥诮地勾起,一脸不屑之色。
对于一个亲娘摔倒在地而不知道去搀扶,只知道为自己讨公道的女人,她实在是不想跟其说话。
方若薇这才想起刚刚好像听到了大夫人的惨叫声,面色一变,她赶忙转身扶起了大夫人。
慢慢踱步至狼狈不堪的母女二人跟前,方若素冷着俏脸,水眸冷凝成冰:“欺人者,人横欺之,这只是我送你们的第一份礼物,你们曾加诸在我和娘亲身上的痛苦,我会一点一点讨回来!”
“果然是你!”
大夫人怒骂一声,再一次想要扑到方若素跟前,毫无疑问地再一次被王茗香撂倒。
此时此刻,方若薇却冷静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方若素冷凝的俏脸,她冷笑一声:“方若素,不要以为一个宝昌郡主的名头很了不起,我很快就会让你知道,得罪我,是你一生中最大的错误!”
“呵……与其在这里放大话,还不如好好想想,回怀王府以后怎么面对轩辕律和正妃吧!”
不想在这种无聊的问题上争论,方若素摇头轻笑一声,转身离去。
原地,方若薇搀着一瞬间苍老了好几岁的大夫人,面色阴沉:“方若素,我不会让你得意的!”
回郡主府的马车上,王茗香俏脸上冰雪融化,绽放开绝美的笑容,一脸舒爽之色:“主子,大夫人现如今就和一条被人抛弃的狗一样,要不要奴婢找个机会命人……”
手掌在纤细的脖子处比划了个“咔嚓”的姿势,她眸中是不加掩饰的愤怒。
当初老王头落难的时候,方若素积极奔走,而大夫人等人则是拼命地下绊子,在方府的那些日子,大夫人和方若薇也没少为难她和兰儿等人,这些王茗香都记着呢。
素手拄着下巴,方若素任由身体随着马车一颠一跛地摇曳,漫不经心道:“不,她现在怎么说也是怀王的丈母娘,只要方若薇当一天的怀王侧妃,我们就让她多活一天吧。”
王茗香不赞同地皱皱眉:“此次闹得沸沸扬扬的,怀王应该不会继续宠着大小姐了,我们又何必顾忌她的身份?”
脑海中浮现出轩辕律那张虚伪的脸,方若素冷笑一声:“那是你不了解怀王的为人,他啊,最擅长的就是做戏,若是宠幸一个被天下人诟病的女人能为他换来同情弱者的名声,他才不会吝啬。”
更何况,方若薇也曾是他梦寐以求的女人。
一连几天过去,事情果然如同方若素所猜测的那样,方若薇非但没有失宠,反而越发被轩辕律怜惜了。
而那些关于方若薇不是方文怀亲生女儿的谣言,因为大夫人不承认,众人也寻不到证据,声音也渐渐地变小了下来。
京城之中最不缺乏的就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一个谣言被厌弃后总会有新的调料取代,而这个新的调料便是荣阳王进京的事情。
据说,荣阳王富可敌国,单单一个荣阳王府便奢华可比拟皇宫。
据说,荣阳王此次进京,将会带着他的小儿子来见见世面,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神秘人陪同。
据说,荣阳王居心叵测,此次进京有近千精兵护送,而这一千精兵,对京城的安全造成了严重的威胁。
据说……
而在这林林总总的谣传中,方若素最感兴趣的只有两条,一是陪同荣阳王前来的那个神秘人是谁,至于第二条么,则是这些谣言中没人提及的一条——江湖第二高手曲无痕乃是荣阳王的入幕之宾,明里暗里为荣阳王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最重要的是,这一次,曲无痕也来了!
听着王茗香在耳边将江湖中的事情娓娓道来,方若素黛眉轻蹙,俏脸上浮现出一抹担忧。
“江湖上排名第二的高手,不好对付啊!”
寻常江湖人,不论是兵器还是暗器,总归都是有形体的东西,有迹可循,想防范也相对容易些。
而这曲无痕,却是个地地道道的音痴,最擅长的便是箫声杀人,可以说是杀人于无形!
这偌大的江湖,也只有排名的第一的青天道人能制住他,若到时候他利用那无孔不入的箫声行不轨之事,简直是防不胜防!
见方若素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王道名抱着双臂面无表情道:“小姐不必太过忧心,曲无痕的箫声虽厉害,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防范的。”
方若素蓦地看向他,他沉吟片刻,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曲无痕的消息说了出来:“据我所知,想要利用箫声杀人,必须要在一定的距离范围内,距离太远的话无法对人造成太大的伤害。”
方若素挑眉,并没因为他的解释而感到轻松。
见状,方天戟继续道:“就算他在攻击范围内吹、箫,只要在他一曲结束前阻止他吹下去,便能阻止他的刺杀。”
“既然能被人称作江湖第二高手,武功总不会太弱才是,万一找到了他的藏身之所,却无法阻断他的曲子呢?又当如何?”
王道名一愣,一脸为难之色:“如果是这样的话,只能寄托有一个比曲无痕更加精通音律之人,并且有足够深厚的内力来扰乱他的箫声了。”
说完,王道名沉默了。
这一条有多难,只要听说过曲无痕名号的人都知道。(未完待续)